“我看你脸色还不错。”
“当然，我这个人从不怨天尤人，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一点朕倒是很意外，没进来之前，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我哪敢骂皇上。”
“刚才你问朕，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是吗？”
“是，这一点我特别好奇，我不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让您感觉到不安了，从前一阵子起，朝廷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对付我，甚至还免去了我夫人所得到的贡品名号，这一切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一个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我不过是一个武林中人，虽然之前我也是朝廷中的一员，可我毕竟已经把所有的官职和封号都交还了。”
“说完了？”皇帝问道。
池中天摇头道：“还没有完全说完，但我觉得我说了这么多，皇上你总要给我点答复才对。”
皇帝点头道：“池中天，首先呢，你可以放心，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朕需要的，就是你老老实实在这里住上个两三年。”
“哦？您越说我越糊涂了。”
“池中天，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痛快？”
池中天点点头道：“当然，我如果说痛快，那也太虚伪了。”
“没错，你肯定不痛快，但朕也不痛快。”
“不知皇上哪里不痛快。”
“池中天，你的功劳朕从来没有忘记，但你要知道，朕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没有人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哪怕你昨天刚刚救了我的命，但今天你犯了过错，我也一样会不痛快。”
“皇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大的功劳，无论是去西平，还是去南疆，功劳永远不是我一个人的，您知道在西平城，我们多少人战死沙场吗？您知道在南疆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客死他乡吗？要说功劳，他们的功劳比我大，我永远不敢在他们面前谈论功劳，因为我还活着。”
皇帝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道：“好，那朕就换一个说法，哦不，我干脆问你两个问题好了。”
“好，问吧。”
“第一，当年有人曾经想过要从倭东国弄一些红衣火炮来贩卖，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但我没有贩卖。”池中天直截了当地答道。
“你是没有贩卖，但你毕竟参与了，而且，你没有告诉朝廷。”
“我为什么要告诉朝廷？”
“池中天，你真的是一个让朕看不透的人，说你自私，你能带着人去血战沙场，你能陪着别人深入虎穴，可说你不自私，你却又能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而隐瞒红衣火炮的事，甚至，那红衣火炮，还给你带来过巨大的伤害，不是吗？”
见池中天没有说话，皇帝接着说道：“曾几何时，朕的老师曾经告诫过朕，作为一国之君，只要是能够危害到黎民百姓的事，都不能忽略，无论是大事小，红衣火炮的威力你应该知道，欧阳鹤轩那个狗贼一次就帮着运送二三十尊火炮上岸，你知不知道，那些火炮一旦全部用上，能毁灭一座城镇？”
“皇上，这个您说的对，我承认，我确实只顾着江湖道义而没有顾忌百姓安危，我不解释，也不推脱。”
皇帝接着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欧阳鹤轩能活这么久？你以为朝廷没有能力去剿灭一个小小的海匪？非得等着你池中天出手？朕已经很给面子了。”
“皇上！欧阳岛主就算有过错，可毕竟是陈年往事了，这些年来，在东海一带，欧阳岛主可没少帮朝廷的忙，如果没有他，东海一带的海匪不知道会把岛上的百姓祸害成什么样。”
“没错！朕知道，但那又如何，池中天你只顾着自己窝在家里睡大觉，养鸡养鸭种菜种田，当年先皇对你的厚爱，难道仅仅是让你过一个无忧无虑的隐居生活？”
“过什么生活，应该是我自己来选择。”
“对，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可以自己选择，但你不是！你是朝廷的大将军，是深受先皇厚爱的大臣，先皇赐你牌匾，赐你紫金剑，赐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池中天，你记住一句话，一个人得到了多大的荣誉，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这个世上没有白白给予的恩惠，懂吗？”
池中天忍不住想反驳几句，可最终没有开口。
“从两年前开始，朝廷就已经查到欧阳鹤轩私自和倭东国的人联手贩卖火铳，大批大批的火铳流入城镇之中，流入到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里，你知道吗？”
“不可能！”池中天摇头道：“这绝对不可能，当年红衣火炮的事，欧阳首领也有他的苦衷，但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皇帝冷笑一声道：“所以说，你已经是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了，好，这件事朕不和你多说，日后你自己知道真相，下面来说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皇上就不必说了，我知道，是雍门子狄的事。”
“对，你既然知道，那你就说说吧。”
“雍门子狄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他有难处，我肯定会帮忙。”
“如果仅仅是朋友帮忙，朕不会说什么，但雍门子狄擅自离任，违抗圣旨，这样的罪应该怎么处置你知道吗？”
“知道，轻则在牢狱中度过余生，重则斩首。”
“而你呢？你帮了他，帮他逃避了惩罚，这让朝廷的官员如何想？是不是只要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肆无忌惮？”
“我没想这些，太复杂了。”
“确实很复杂，你可以不想，但你却不能去做，你帮了雍门子狄，就是帮凶，如果真追究，就算不杀你，也得弄你一个倾家荡产。”
池中天笑了笑说道：“倾家荡产我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但如果这两件事一起追究呢？红衣火炮的事，说重了你就是在养乱祸国，这样的罪名，斩首都是最轻的，再加上你私自放走雍门子狄，两罪并罚，足以诛灭九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