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胡子长叹了一口气，唏嘘道：
“盘门跟天机门共存了上千年，虽然两家的祖师有旧怨，两派多年来摩擦不断……”
“但这么多年过去，盘门造他们的兵器，我们造我们的百姓日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想不到为了一块刻着造物的牌子，盘门竟会下如此死手……”
天机门的驻地在山谷之中，山谷内外布置了无数机关陷阱，里面也建了无数个堡垒，号称不落机关城。
曾经有魔道为了得到天机门的技术，上前魔修进攻机关城……或者出来的不到一半。所以有人说，如果天机门龟缩谷中，就连正一和武当都拿他们没办法。
但盘门不同，他们也擅长各种机关消息，而且在攻伐方面还在天机门之上！
盘门是晚上来的，只用了一夜时间，天机门外围的机关就统统被破解了，东方吐白的时候，盘门已经攻进了不落机关城！
天机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盘门打了个措手不及，机关城损毁近七成，门内弟子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都五劳七伤。
天机门用了好大代价才赶走盘门，但还是被他们抢走了‘玄门正宗令’还有那块同款石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直到今天天机门也没能恢复元气，他们心里委屈，想找个地方说理，可没了‘造物玄门正宗令’，道门各种法会他们只能在最外围，跟大真人和老天师都说不上话。
所以姜大胡子才带着天机门弟子守在这里，打算多抢几块令牌，这次武当法会争取再往中心一些。
姜大胡子说完之后，猛的吃了几口兔肉，然后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我听他说完，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问道：
“守了这么久，抢到几块了？”
“……两块，都只是最低级的，勉强能在外围站住脚。”
“还打算再抢一些，到法会中心去跟武当大真人告状？”
“……不然呢，天机门成了这幅样子，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姜大胡子颓然的放下酒壶，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失意，我却呵呵冷笑：
“想不到堂堂天机门竟然如此愚蠢，才被打了一次就断了脊梁，想要找人摇尾乞怜，也不怪盘门把你们打成这样。”
“你，你竟敢侮辱天机门！”
姜大胡子站起身来，一张脸憋得通红，胡子像钢针一样根根站立，怒斥着我。
我丝毫不惧，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如你所言，‘玄门正宗令’分为好几个等级，每个等级权限不同，夺来的‘玄门正宗令’也可在正规法会使用……”
“那么下发‘玄门正宗令’给你们的目的，可能就是让你们抢夺！有实力的到上面去，没实力的往下来，让各派习惯竞争，确立新的秩序！”
“可笑的是，堂堂天机门主挨了打之后，竟想着去找真人告状，没有那份实力就算你能走进内场，估计真人也懒得理你。”
听我说到这里，姜大胡子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道：
“同样是做机关的，盘门可比你们更适应这套新规则。”
姜大胡子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沉默了许久，他身边那几个天机门弟子，看上去更加消沉。
过了好久姜大胡子才抬起头来，已然是老泪纵横：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我没办法啊！我就这样的道行，我打不过盘门，天机门也打不过……我不去向大真人告状，还能怎样？”
说到这里，旁边那几个天机门弟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向姜大胡子伸出手，说道：
“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把你抢来的‘玄门正宗令’给我一块吧！”
“我会带着令牌进入内场，不去求大真人，直接找盘门帮你讨一个公道！”
“你做不到的，让我来！”
姜大胡子只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掏出一块令牌，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哆嗦了半天才被我抢过来。
令牌是灰色的，正面刻着‘玄门正宗’四个大字，背面则是一些介绍该块令牌权限的小字。这块‘玄门正宗令’的权限少得可怜，似乎是姜大胡子从某个小门派夺来的。
我把令牌收起来，跟姜大胡子说了告辞就走，姜大胡子追着我在后面大喊：
“千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这次去武当，目的就是搅乱这次法会，把封平和曹瞒一伙从暗处折腾到台前，到时候自有道门高人对付他们。
帮天机门讨个公道，倒也算个不错的切入点。
……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道明已经醒了，他正在外面等我。
“韩道友，你终于回来了，我……”
看道明的样子，应该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跟他说我去了哪里，道明也没有细问，于是我便回房休息去了。
道明的眉头微蹙着，看上去心里有话，但却没有跟我说。
……
第二天一早，我们照常出发，这一路上道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我都没主动问他。
真的有事道明一定会说的，有时候交浅言深反而不好。
车子跑了大半天之后，终于离武当山只有几十公里路程了，这时候道明终于忍不住了：
“韩道友，贫道……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点了点头，说道：
“道明道友不用客气，有事但讲无妨。”
我其实也很好奇，让道明纠结了这么久的，究竟是什么事。
道明酝酿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脸纠结的说道：
“韩道友，眼看着咱们就要到武当山了，山上的法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听说这次法会之初白云道长会亲自讲道，到时肯定受益良多。”
“可贫道有个朋友昨天向我求援，他遇到一只很厉害的妖物，性命只在旦夕之间……贫道自己怕是救不了他，所以想请韩道友一同前往。”
“只是他遇到的妖物厉害，一来一回间可能会耽误法会……韩道友就算不想去也没关系。”
看着道明十分忐忑，说完之后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不禁笑了。
道明还真是脸皮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