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机场,一路无话。
哎,秦珏不在,我是真觉得气氛尴尬。
赵辞就是个木头,章楠这个女人随时都是阴晴不定的,我一个人沙雕就显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果然,沙雕还是凑在一起比较好玩。
“一开停”也是,每次我打算好好和他扯,凭借我三寸不烂之舌套点话出来,他总是“一开”就“停”。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干啥都是“一开停”。
“诶,那啥,小楠,你说一开停是不是干啥都是一开就停?”
“……顾队,我怀疑你在开车。”
“……”
“不是,诶,我这么正经一个人,我……”我刚打算为自己解释一下,赵辞就打断了我。
他声音压的很低。
“顾队,这飞机有古怪。”
我不动声色,接过空姐递来的水。
虎口、食指生茧。常年握枪所致。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利用别的身份坐上了这架客机,所以这架飞机大多是普通乘客。
“顾队,我去解决掉她。”章楠看了我一眼,伸手在她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个小型的麻醉枪。
我还不想弄出人命。
“嗯,小心一点。”
显然,那个空姐只注意到我,她并没有发现章楠和我是一起的。
大概三分钟,章楠回来了。
“我把她锁在了空姐休息舱,在我们到达目的地期间不会有人发现”章楠拢了拢头发,低声说道。
“好,应该只有她一个。”我带上眼罩打算睡一会儿,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现在感到有些困倦。“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这个水平也敢出来搞这行,亏得遇到的是我……”
“哈……”我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就睡了过去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梦里面没有枪声,没有漫天的浓烟,没有沾着血迹的刀,也没有刺眼的火光。
我好像又看到叶非的白衬衫了,就是袖口上用黑线歪歪扭扭缝着猪头的那件。哈,也就他还敢穿。
“顾队!顾队!哈喇子都流进衣领里了!”章楠在我耳边吼道。
“啊啊?咋了?啥,有人来领我了?谁啊!谁他妈敢领我!”我从梦里惊醒就看到章楠放大的脸。
“卧槽!你想干嘛?”我赶紧双手护胸。
“我想干嘛也不会在这里干的。”章楠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把我的外套丢给我,“下飞机了。”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苏锅!”
我刚睡醒,又被章楠嫌弃了一通,脑子还不太清醒。突然就看到一坨金色的东西朝我狂奔而来。
“卧槽!什么东西!金坷垃!”
我还没来得及躲开,那坨金色的东西已经扑过来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飞出去了。
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怀着抱弟杀”吗?不不不,是哥!
“苏锅,我想死你老!”这坨金坷垃说什么?
我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秦珏。
虽然有着一个充满古典气息的名字,可秦珏也不知道是哪国混血,长着一头微卷的金发,还有着绿色的瞳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某个国家的小王子。
当然,如果他不是操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我可能真的信了。
“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行吗?”我本来就有些晕,被这小子一撞,我感觉天上都有星星在飞了。
“哦哦,苏锅先上切,我等哈就过来。”秦珏指了指外面的一辆银色SUV说。
“你干嘛?”
“我不抓子,就是改个手,一哈就来”
“……”我嘴角抽动,要不是这小子枪战能力强到不行,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他收到我队伍里。
坐上车我揉了揉太阳穴,从侧衣兜里掏出上午“一开停”给我的信封。
里面有一张银行卡,一张纸条和一叠现金。
“没有密码。”纸条上写着。
果然是他的作风。
我对他没有很多的了解。
他是K市的主人,代号“鸮”
十年前我被他从那场大火中救回来,带到K市。他说我和他很像,他也是在一场大火中生还的。但我比他幸运,他是自己从火场里爬出来的。那场大火也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亲眼看到父亲母亲站在燃烧着的甲板上,身影一点点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我那时才十岁”他说。“但我知道,我必须长大了。”
他总是在父母出事的海域搜索着,每次找到一点线索却又停下来。他也不敢面对,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醒了,父母还会一边烤鱼一边弹着吉他唱着歌,围着篝火说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但是,那都是骗人的,是假的。
他说:“我知道那是谁做的,可我太弱了,除了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生来就是错的吧?”
“为什么他们杀我就是对的,我杀他们就是错的。”
我摸着这张卡,这算什么?怕我没钱花?
“得行老,苏锅,安全带酸起”秦珏跳上车,系好安全带,打燃火“我们先切把东西阔老哈!”
“呃,嗯。”我应道。果然真是白瞎了那一副小王子长相了。
“到老!”
我走下车,锦城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但这条街还是一样的啊……春末的梧桐正绿意盎然,万物都是生机勃发的模样。
“青城街……四十……八……号”
仿佛突然被当头泼了一杯冰水,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色围墙上是绿色的爬山虎,院子里还是那些淡粉色的蔷薇,香气很淡,明明就很淡啊。
我却闻得这么清楚。
我轻轻抬头,迎着温暖的阳光看向小楼的二层。
被精心修剪过的紫藤花盘旋缠绕在他的窗外,那是他最爱的读书的地方。
看到那些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直在这里。
“顾队?”赵辞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最近总是莫名其妙走神。”
“没事吧?”章楠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脸。
“我没事……”我摆摆手“那个,秦珏,怎么到这里了?”
秦珏这才从车上下来。
“哦哦,啷个,这儿方便些,而且比较安静。只有个单身男的住这儿,基本上没得其他人,我觉得拿来住完全莫问题!”秦珏神秘兮兮凑过来“这房子是后来修的,据说以前发生过火灾,就隔壁那个小锅修的,把这块地买了……”
我这才转过头去看秦珏说的那座房子,那座曾经发生过火灾的房子。
也是被刷成了淡蓝色,和他的房子一样。
院子里开满了相同的粉白色的蔷薇,小楼上也缠绕着紫藤花。
这个人,还真的把他的房子复制了一遍吧。
“行了,赵辞、秦珏,你俩把东西搬进去,”我揉了揉头,“……靠,最近头疼的厉害。”
“枢哥,我出去查看一下。”章楠拿上墨镜刚想出去,看到我揉头的动作又顿了一下。
“顾队,那个,你的药在车上那个蓝色的袋子里,差不多该吃药了。”章楠说道。“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噢,行,你先去吧,小心点。”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那辆银色SUV走过去。
章楠眸色暗了暗,立马又把墨镜戴上了。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章楠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