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瞅准机会吸食人血的‘鹰头花蚊’,一旦发现头顶下落的苍蝇拍,它(他)们就会携款拼命外逃。”一位曾在山西采访小煤矿现状的记者这样评价煤老板。
我们不得不佩服这位记者的职业才华,仅用短短二三十字,山西煤老板贪婪成性、自私自利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的确,在山西煤政经济环境下,山西煤老板会钻营、善投机。
“他们瞅准机会像蚊子一样吸食人血,把一座座‘藏风聚气’的‘灵山金沟’掏空吸干,一旦‘风声’紧,则迅速携款逃跑,把一个千孔百疮的穷山恶水留给当地百姓。”一们业界人士如此评价煤老板。
至此,有人不禁要问,这些煤老板如此胆大妄为、逆天而行的底气到底来自何方?
答案很简单。
一方面,煤老板有如此恃富欺世的胆量,是来自其本身“井底之蛙式”的思维和妄自尊大的“夜郎式”自负。
另一方面,是当地“黑金”煤政生态环境“无意”放纵之故,它好像一个饱受梅淋之毒侵害的子宫,在受到山河失序、纲常颠倒的“乱伦”之后生下的“怪胎”。
在这样的前提和背景下,煤老板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网这时就要起作用了。用当地人的话说,这里“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早已把当地一些“一手遮天”的“有关部门”打点好了,下来“检查”时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后就是“大张旗鼓”地“整顿”,再以“罚款”收场。
有人说,一个地区的“社会生态”的“事实成型”,更主要的是一种“地区式”“潜规则”的逐渐“客观成型”。
这种“潜规则”的“规则力”甚至会成为影响当地人的日常行为,比如,这些煤老板都是本地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用当地人的话说,大家乡里乡亲的,人不亲土还要亲,而真是要让你去“举报”,谁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去哪里“举报”?
这就是典型的“反潜规则”。
一旦煤矿坑下发生了矿工工伤事故,受伤矿工亲属们只能看老板心情的好坏来“领”到煤老板给的“医疗费”。
这些身无分文、手无寸铁,始终处于生死线上的弱势人群哪个能拖得起?
于是他们在万般无奈下只能按当地的“潜规则”去“请领”亲人的“医疗费”了。
悲情审视山西新闻“话语权”之失
煤老板打死记者的启示
煤老板“正式宣告”与记者“交恶”,大概应该发生在2007年1月份的轰动全国的“山西煤老板打死记者案”。
《中国贸易报》山西记者站聘用人员兰成长和同事常汉文出门去一座煤矿采访时,也许就是走的一条“不归路”。当因自己的记者证上没有盖“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的印章而被对方认定是“假记者”时,他们的命运此时也就完全交给煤老板了。
有媒体说,当时对方纠集多人对他们进行轮番殴打,后来经法医鉴定,兰成长系被他人用钝物多次打击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
煤老板何以打死记者?
这道理很简单,对煤老板来说,对记者是又恨又怕,恨的是,“你如果曝光我,也就意味着你把我的财路切断了。”
恨的是,由于这家煤矿本来就是一家“黑口子”(有关部门事后调查的认定结果),如果被媒体报道,这位“煤老板”就会变成“没老板”。
所以,我就“收拾”(当然不是打死)你。
至此,“黑口子”的问题再次浮出水面。
据知情人说,“黑口子”在当地的“客观”存在,已是一个不争的“客观”现实。而事实上,据知情人说,当地矿难事故频发与大量无证小煤矿的存在直接相关。小煤矿的‘事实存在”,当然是在“利益占有”密切相关,在只顾赚钱的煤老板眼里,矿工的生命尊严和存在价值已让位于乌黑的煤炭了。
而一些“黑口子”能够顺利开工,还有一些曾被关闭的小煤矿在躲过了“一阵风”之后又继续“死灰复燃”,个中缘由与当地一些部门官员的暗中保护有关。这也正是“问题”小煤矿继续“问题”下去的根本原因。
在一些地方,往往是等“整顿风头”一过,这些非法小煤矿又是一派“热火朝天”场面,这已成当地“一景”。
我们知道,老板“天生”对“新闻记者”的“惧怕”,实际上是一种自我“心虚胆怯”、“心里有鬼”的具体表现。
如果你的煤矿是“白口子”,自己也能合法经营,守法纳税,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大光明挣钱,何惧“记者”来“曝光”?
对“记者”来说,你违法开“黑口子”发财,你肥得流油,所以我忌妒,所以我就得“红眼病”,反正“路见财宝,见者有份”。这时,一些所谓的“新闻记者”,早已把国家有关部门颁发的新闻工作的职业道德准则和新闻采访纪律抛到了九霄云外。
实际上,就凭这类“记者”的能耐,他们所在媒介的“曝光”的“爆炸力”也非常有限,其中心思想无非就是一个字:钱。所谓的“曝光”只不过是借各自媒体之势“扯虎皮拉大旗”来“忽悠”一下这些一辈子不出家门,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煤老板”。这也反映了中国新闻业在特定经济环境下的尴尬现状。
在目前国内新闻从业队伍中,的确有一些素质低下、道德败坏分子,对一些基层的“问题”煤矿和个别经营者频繁进行敲诈勒索,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新闻采访权利当成为自己敛财的工具。还有一些势利之徒看到了人民记者身上的光环和当记者的“好处”,干脆就专职冒充记者去“问题”企业“采访”,以满足个人私欲。
于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旦煤矿发生事故,那些人跑得比政府部门还快。
一位业界知情人道出了一个判定“真假记者”的“指标”:一般来说,凡是一见面就开口问煤老板要钱的多是“假记者”,真正的记者是恪守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的,他们主要是为无偿新闻的“客观事实”而来,而不是为新闻的“有偿化”而来。
煤老板与“老记”的江湖恩怨
在一些媒体记者眼里,山西煤老板是一个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举止粗鲁、形象比较负面的“财富群体”。而当如此诸多的“新闻点”汇集于煤老板一身,因此这一群体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法则自然而然会受到媒体的高度关注。
一开始,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农民,记者的“形象”在这部分人心目中的地位似乎“高大无比”。煤老板最初对媒体还是尊敬几分,但随着双方打交道的机会增多,新闻记者在煤老板心目中的“崇高指数”却在急剧锐减。
一位煤老板曾这样给记者回忆自己的暴富历程:在创业进程中的负命冒险“指数”和掘富收获始终贯串在“三七开”的万幸与侥幸之中。
他当初进入煤炭行业,正属全国能源市场不景气的时候,当初干这一行,实在是生活无着而被“逼上梁山”的。可以说,当时没有人能想到挖煤能“发大财”、“发横财”,他们只是想和当地煤老板一样来“养家糊口”,甚至有的是“二小子”遇上“愣小子”,双方斗嘴发了“二杆子”脾气索性要“赌上一把”,把那些没有人敢承包的煤矿接下来。
也许是命运造化弄人,几乎一夜之间,形势就判若霄壤,一个穷因潦倒的饥饿汉变成了财大气粗的富翁。不经意间当了一回“有钱人”,煤老板的“社会关注度”自然要比普通人多些。
煤老板这一人生传奇,自然会成为这些新闻记者“下笔千言”的宝贵“素材”,而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我们尚未看到一则关于煤老板创业的“正面新闻报道”。
当然,作为一名社会中的人,煤老板还有普遍人的爱面子、爱炫耀、攀比斗富心理。他们在日常行为举止上的“虚荣高调”和“过度张扬”,招致众人嫉妒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长期以来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维,以及一些煤老板只顾自己发财,不顾百姓生活,不愿承担社会责任等“不善之举”,从而引发不少社会矛盾,他们自然就成了形成新的社会热点、焦点。
当煤老板这些弱点逐渐被社会广为诟病,并被掌握舆论话语权的媒体“无限放大”之后,山西煤老板被“妖魔化”的舆论基础就“完美成型”。
有道是,“一人传虚,万人传实。”何况很多事都有确凿的证据在!因此,有人说,煤老板“妖魔化”除了一定的社会因素外,更为主要的就是煤老板们自己!
一个群体一旦被“妖魔化”,难免动辄得咎,甚至他们偶有善举也不会被关注!
比如向汶川灾区捐款,其实煤老板们捐出的数额很大,但有一些媒体眼中,山西煤老板的形象仍然是“见利忘义”、“贪婪无比”和“自私自利”的“道德矮子”。
不正常的匪性:“化缘”与霸王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