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各处战线都已被己方的部队突破了,敌人如退潮般仓皇撤走,不断有己方的士兵跳出战壕加入到追击的队列中。
老兵的身手十分敏捷,跑动起来速度非常快,他看准了一个逃跑的敌军追了过去,很快便把林凯远远甩在了后面。
约摸和敌人相距离7、8米时,老兵反手握长矛,估算落点,以标准的投矛姿势把手中的长矛投射出去,飞射的长矛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奔逃的身影,那人扑地栽倒在地上。
等林凯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老兵已经麻利地收割完战利品了。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托马斯的儿子,你那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跑步速度,还有如同白痴般的战斗素养,我真的怀疑托马斯是从帝都偷偷把你领养来的。”老兵看着林凯气喘吁吁的熊样,出言讥讽道。
林凯默不作声,这没法解释,前世的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运动的肥宅,这具新身体虽然表面健壮,但和自己的肥宅意志不契合,能跑出这样的速度已经是自己毅力的极限了。
见林凯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态,老兵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老友的遗愿,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敌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前面的山岗处,大部分士兵望着山岗开始踟蹰不前,只有少部分杀红了眼的士兵还在不管不顾地追击敌人。
一个头盔上装饰着红色羽毛的壮汉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看着已经停下脚步,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不满地说道:“士兵们,敌军已经败退,你们为何犹豫不前?难道是我公布的奖赏不丰厚吗?还是说,你们忘记了对女王誓死效忠地誓言?!”
林凯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发号施令的那个男人,先锋队队长怀德乐将军。
此刻将军本人就站在林凯左前方,在将军说话的时候,林凯也在悄悄打量着他。
这位怀德乐将军约摸40来岁,满脸地络腮胡,身材强健,穿着和普通士兵同款样式的皮甲,只是头盔上比普通士兵多两根红色鸟羽,手中的长矛和身上的盔甲全都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喜欢身先士卒的猛将。
一个士兵大着胆子回答道:“将军,我们对女王的忠心圣光可鉴,敌人被我们打退了,但他们已经狡猾地逃到山岗后面去了,从这里无法看到山岗后面的情况,按照步兵操典,我们是被禁止继续追击的。”
“是的,没错,操典上确实这么写了,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麦吉拉。”
“麦吉拉,还有其他所有人,你们都听好了,你们严格遵守操典,这很好,但是,战争不可完全拘泥于操典,现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敌军被赶出了海岸阵地,从这条路一直到普林斯城,已经无险可守,我们要做的,就是追击追击再追击,彻底打垮他们,把他们歼灭在城外,那么普林斯城,也将不战而降,荣耀将属于我们先锋队,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士兵们听得热血沸腾。
怀德乐将军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们还等什么?追击!”
士兵们轰然应诺,纷纷丢掉手中的战利品,山呼海啸般涌向山岗。
—————————
海岸线上,最后下船的骑兵们在岸上集结,排列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队列,阳光照耀在骑士的铠甲上,熠熠生辉。
一名将军站在骑士队列的最前面,这是一个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中年将领,容貌俊朗,目光坚毅,精力充沛,嘴角留着两撇时下流行的八字胡,浑身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位是神圣狮鹫帝国被驱逐的玛丽公主的守护骑士,人称“白脸元帅”的积尔达伯爵,克里斯将军。
5年前,神圣狮鹫帝国的圣光教会产生重大的教义分歧,同属圣光教会的光教徒和理教徒的教派争斗越演越烈,教义分歧波及全国,甚至连王室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玛丽公主作为虔诚的光信徒,很快被理教派罗织罪名流放到帝国南部海域的沙罗岛,只有少数骑士自愿作为守护骑士陪伴玛丽公主,克里斯正是其中之一。
后来光教派再度复兴,玛丽公主作为光教派的主保人,被光教徒们迎奉为主,数万光信徒自发前往沙罗岛,齐聚在玛丽公主麾下。
如今玛丽公主即将强势回国,派遣克里斯将军率领80余艘战舰,共10000多名士兵作为先头部队,负责攻克理教徒盘踞的海港城市普林斯城,打通进军帝都的道路。
“……普林斯守军部署在沿海高岗上的15处弩炮阵地都已被我军舰载弩炮摧毁,我军6个大队的枪兵及其附属散兵大队共计3000人,已经完全突破敌人的海岸防线,阵亡士兵200余名,歼灭敌军人数还在统计。
如今从海岸线到普林斯城下畅通无阻,敌军已无险可守,普林斯守军如今内无兵马,外无援军,正是我军夺取城池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好了,迪奥帕拉斯阁下,就念到这里。”克里斯将军挥手打断副官的长篇大论,“下次跟我汇报军情,请按照我的风格,只要告诉我敌我双方由谁领军,兵力多少人,战果怎样,其他修饰词和歌功颂德的语句统统可以省略。”
“遵命!”副官迪奥帕拉斯恭敬地回答。
“那么请告诉我,先锋官现在在哪里?”克里斯将军问道。
“怀德乐将军仍然奋斗在第一线。”
克里斯将军点点头,呼唤道:“传令官!”
“在!”一名骑士出列。
“找到怀德乐,传我口令:不得贪功冒进,巩固海岸阵地,按计划执行!”
“遵令!”传令官略略鞠躬,策马飞驰而去。
克里斯点齐身后陆续上岸的7000名士兵,下令道:“大军随我出发,我们去接应先锋队。”
—————————————
情势转眼间就急转直下了。
林凯跟着老兵刚跑到山岗上,就听到一阵号角声,原本正在溃逃中的敌人忽然停住脚步,凶猛地反身冲向己方的步兵群,己方的步兵急于追击,根本没有列阵,措手不及下和敌军撞在一起,双方陷入混战。
与此同时,山岗后面的密林中,大量敌军骑兵冲杀出来,汇聚成一道骑枪洪流,从先锋队的侧后方发起冲锋。
成片成片的士兵被骑枪刺穿,战马踏倒,如同沸水倒入冰块,追在最前面的先锋队士兵转眼间被屠杀殆尽。
剩余的士兵一个个丢盔弃甲,夺命狂奔,嘴里惊叫道:“败了败了!我们被敌人埋伏了!大伙快逃命吧!”
林凯正惊异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兵已经勃然变色,毫不犹豫拉着林凯喊道:“别再发呆了!快跑!”
山岗上,马蹄声轰鸣,大群大群军服上纹饰着普林斯城军队纹章的骑兵尾随着己方的败兵追杀过来,他们挥舞着长矛和利剑,如同割草般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先锋队士兵的生命,转眼之间就把山岗上逃命的士兵杀了大半。
林凯边逃跑边叫唤:“大叔,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
“别啰嗦,快逃!”
“大叔,有个骑兵在追我们!”
老兵一惊,边跑边回头看,果然一个骑兵紧紧追在林凯身后,他高高扬起的沾满血污的宝剑在太阳光下闪耀着摄人的光芒!
“该死的!算劳资欠你们父子俩的!”眼见林凯即将身首异处,老兵毅然转身,林凯错愕中没回过神来,跑到老兵身后,那骑兵扬起的剑锋已然直指老兵!
林凯停下步伐,看向老兵。
“臭小子!又发什么呆!我替你挡住他,你趁机快跑!”
说话间,那骑兵拍马已到,一剑朝老兵脖颈处砍下来,老兵持枪平举封住骑兵来路,俨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骑兵也看出来了,这一剑要是照直砍下来,虽然能斩下老兵首级,但自己也要被长矛贯穿而死,急忙拨转马头,险险避开老兵这一刺,朝前疾冲了一阵,转了一圈又绕回来。
老兵拦挡下骑兵这一剑,见林凯还在这里,对林凯吼道:“快跑!别愣着了!”
林凯之前还很害怕,这时深受感动,回吼道:“我不跑!我要留下来帮你!”
“你又不会战斗,帮个屁!”
说话间,老兵又格挡住骑兵一剑。
“你教我怎么做,我不给你添乱就是了!”
“好!你执意要帮我,就听我命令!”
“你说!”
那骑兵连续两剑拿不下老兵,心生退意,本来要调转马头撤走,却发现林凯持矛姿势毫无章法,应该是个新兵,见老兵离林凯有5、6米远,便转头持剑朝林凯杀来。
“小子,听我命令,稳住别动,矛尖对准战马的胸膛,稳住!稳住!就是现在,刺!”
骑兵与林凯相交的一瞬间,骑兵看准林凯蹩脚的破绽,熟练地操控战马直立起前身,躲过林凯的一记咸鱼突刺,高高扬起宝剑,只等战马前蹄落地,就要一剑斩杀林凯。
不提防老兵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反握长矛、快速瞄准、全力投出,一气呵成,长矛呼啸着刺穿马脖子,骑兵来不及斩出那一剑,跨下战马已经轰然倒下。
“不要犹豫!用长矛刺死他!”
这一刻,林凯仿佛心跳都要停止跳动,视线中只有倒在地上的骑兵挣扎起身要挥剑的慢动作。
几乎是潜能爆发一般,林凯抢在骑兵挥剑之前,长矛直直刺入骑兵头盔与胸甲之间地缝隙,刺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经验值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