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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曲终人散

托尼电话里听说Vivi出了问题,拿了车钥匙就直奔Vivi家了。到了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家里的具体地址,他坐在车里,想了很久,还是忍住没打电话过去。

他心里放不下,干脆把车等在Vivi家小区旁边,在车里躺着。

天一亮,他买了早餐,到了Vivi家的小区门口才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朱弘盈。

托尼这边说道:“朱小姐,我是托尼,Vivi家的具体地址你告诉我一下!”

朱弘盈一愣,老板这是要来探病呀?她知道卫灵向来公私分明,不愿意老板对她的私生活了解太多,加之昨天还透露了一点Vivi的婚姻情况,只怕Vivi会抱怨。连忙拒绝说:

“托尼先生,这个是她的私事,要问你还是等她醒了自己问她吧,我不好和你讲的。”

“朱小姐,我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现在我真的需要见她一面,你也知道,她是我们上海公司的CEO,即使她这边没办法参与工作,总还是要有个基本的交代的,实在不行你把电话给她吧。”

朱弘盈只好拿着电话去卧室,Vivi还是昏迷不醒,托尼又说因为公事,她只好把地址给了托尼。

不一会,托尼拎着打包好的粥和包子已经到了,他忐忑地按了门铃。

朱弘盈开了门,看见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头发浓密又带点自来卷,可能早上没打理看起有点乱。圆脸盘,白皮肤看着很干净,一双大眼睛看着亮晶晶的透着中年男人的精明和睿智。穿着属于纯商务范,白色格纹袖口衬衫,藏青色西裤,黑色爱马仕腰带,还有她老公在橱窗里看了N多次的江诗丹顿腕表。手里拎着一大包早餐,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朱弘盈感觉得出这个男人不是为了工作而来。她连忙请他进来。

“你是托尼先生吧?Vivi还没醒,昨天情绪不好,我也没叫醒她。”

托尼点了点头,对朱弘盈说:

“非常感谢你,不然我还真找不到这里来!”顺手把早餐递给朱弘盈,客气地说:

“这是我刚买的早餐!她这个样子辛苦你了。”

朱弘盈觉得托尼这话说出来,倒是她成了外人了。十几年的交情了,朱弘盈还是知道卫灵的脾气的,她肯定不会在职场上玩暧昧,肯定又是一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以前他们公司商务部的一个副总就对卫灵死缠烂打,最后Vivi只好辞职了。现在又来一个,还想乘虚而入。

她接了早餐说:

“这也太客气了,不过她现在还没醒呢,一会我还得去上班,所以你可能不方便在这里。”朱弘盈笑着下了逐客令。

托尼第一次进入Vivi的私人空间,那简单大气的装修,符合她的风格。朱弘盈让他坐,他似乎也没听见,眼神被那悠长的过道吸引着,他多想跑进去,守在她身边,虽然不能减轻她的痛,但是他愿意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那毫无顾忌的眼神,朱弘盈看着都觉得过分。

这些年,朱弘盈见过几次童杰,对他的印象真的非常好,虽然红杏出墙让卫灵这么伤心,但是她觉得他们不会分开,所以看着托尼,本能地有些反感。

两个人正尴尬地坐着,卫灵蓬头垢面地从卧室里出来了,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遍像个撒娇的孩子喊着:

“朱姐,朱姐,你还在吗?”刚走几步才发现托尼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她以为自己做梦,定睛一下,如假包换的托尼。她连忙跑回卧室,朱弘盈也跟进来了。

“朱姐,到底怎们回事?托尼怎们会坐在那里?是我看花眼了?”她还不相信地确认着。

朱弘盈知道卫灵会生气,为难地说:

“昨晚他打了好多电话,后来我接了,他就在你家门口等了一夜,一早买了早餐非要送上来。”

卫灵也不理会朱弘盈,捂着脸抓着头发说道:

“怎们这么没边界?不打招呼就来家里了?真的是.......朱姐,你让他赶紧回去,和他讲我一会就去公司。”

“我下了逐客令,脸皮挺厚的,就是不走,你这一出去,估计我更没辙了。”朱弘盈无奈地在胸前摊开双手,眼睛上翻,做出一副奈何的表情。然后又不解地问卫灵:

“你到底怎们回事?到底是你和童杰谁出了问题?怎们还招惹男人上门了?”

卫灵有气无力地叹息道:

“朱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们可能去招惹谁,我也不知道最近中了什么邪,什么事情都被我撞到了。”

她捂着脸半天才说:

“你们先吃早餐,我收拾一下尽快出来。”

朱弘盈只好出来,尽量应付着,两个人尴尬地吃着早餐等卫灵出来。

卫灵出来的时候,托尼火热的眼神上下打量一遍,毫不顾忌旁边的朱弘盈走过去对她说:

“你还好吧?”

卫灵扭过身子转过头说:

“你不应该来这里,有事情你告诉我,无论无何我都会去公司的......”

他打断她:

“合伙人之间不应该有太多秘密,你的私人生活很可能也会影响公司的运营!”他说出来又后悔了,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老板,我知道了,请你先回公司,我整理一下东西,九点之前一定回公司。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情影响公司的运营,如果我真的没办法全身心投入,我会向你提出离职申请。”卫灵觉得很尴尬,所以话说很难听。

朱弘盈也尬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言不由衷,一个千里之外,尤其是卫灵的生活,现在已经一团糟糕了,托尼怎们可以在这个时候来裹乱?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赶紧对托尼说:

“托尼先生,你先回吧,你在这里她也不太方便!”

托尼看了一眼卫灵说:

“身体不好就别硬撑,我最近都在上海,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又对朱弘盈说:“谢谢你!”然后转身离开了。

卫灵瘫坐在沙发上,先是闭着眼睛咬着下嘴唇,昂起头长出一口气,然后低头又捂着脸,嘴里说了一句:

“成心添乱.....”

朱弘盈只好坐在旁边安慰她:

“别想太多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今天上午有个会,得回公司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卫灵拉着她得手说:

“谢谢你朱姐!”

朱弘盈无奈地看着她说:

“说的什么话,我要有什么事情你会不管嘛!所以不要多想,打起精神来!”她拎起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记起卫灵妈妈来过电话,嘱咐她回电。

他们都离开了,卫灵对着镜子调整半天才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娇滴滴对母亲说:

“妈妈,昨晚打我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呀?”

母亲电话那头念叨着,很久没回家了,抽空陪她逛逛街,她要买件旗袍,参加无锡表弟得婚礼。

她答应母亲月底回家陪她去买。

尽管她筋疲力尽,还是坚持每天上班,她也开始吃医生开的保胎药和叶酸,虽然觉得心酸,但是她还是决定生下孩子,独自抚养。

转眼到了周三,她到了民政局,看的童杰已经等在那里,他的迫不及待,就像在她伤痕累累未曾痊愈的心上又补了几刀。她故意装作不在乎,拿着童杰找律师拟定好的协议,拍照签字,不到二十分钟办完了所有手续。走出民政局,童杰还准备煽情地道别,卫灵头也没回离开了,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这一别,从此天涯陌路,那么多年朝夕相守,抵不上他和年轻姑娘的几夜缠绵消魂。

她跑进车里,爬在方向盘上哭的声泪俱下,等她抬起头来,托尼就站在她右前方。此刻无论他多么热烈的追逐,怎么炽热地温暖她,对她而言都是沉重的负担和折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她也不理会他,开着车里离开了。托尼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车子沿着沪崇高速一直走,半道上她又掉头往回走。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房子最终还是留给了她,可是那里都是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两个人点点滴滴,一到家扑面而来的全是过去的回忆,睡在床上全是吞噬她的梦境,她不敢回去。

她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车子开到了哪里,在一个出口下了高速。她以为托尼已经不再跟着她,停在路边又忘情地哭起来,哭着哭着,她觉得自己腹痛难忍,有热乎乎的东西从她身体里奔流而出,她心里一惊,她都忘了自己怀着孩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鲜红的血已经顺着大腿流出了裙子,染红了座椅和鞋子。她痛的在车里挣扎着,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敲窗,她艰难地抬起头,发现是托尼。她努力抬起左手,按了车门开关。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托尼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赶紧拨打120,从车里拿了毯子盖在她腿上了,用纸巾擦着她额头不断涌出的汗珠。他心里难过极了,怨他没问题清楚,看眼前的情况他知道她这是流产的前兆,她是怀了孩子。如果他知道,他肯定会阻止她这么折磨自己。他经离过离婚,体会过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放任她痛苦一阵,慢慢才能自愈,所有他只是悄悄地跟着,没想到她有身孕......

等卫灵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趟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拼命哭着道歉童杰,当童杰知道卫灵流产的消息,他整个人彻底崩塌了。他拿到了结婚证,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耿雪他离婚了,要和她结婚,耿雪电话那头说自己上午做了流产手术,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想介入他的婚姻。他听完瞬间爆发了,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努力?我愿意放弃一切,就是要为你和孩子负责,但是你怎们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们可以这么残忍?”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觉得世界对他残忍,可是下午接到朱弘盈的电话,他才觉得自己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他背弃了她,他们本该欢欢喜喜迎接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他却那么轻易地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让本该幸福的家变的支离破碎,一切都回不去了......

当双方父母都赶到的时候,他们一起对童杰拳脚相加,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最后卫灵的妈妈说:

“你们都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童杰,你也不要在这里演戏!现在你满意了,你可以选择和别的女人生活,但是犯不着把我女儿折磨成这样!”

童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像一头发疯的牛放声大哭起来,他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

“我只是想着留下那个孩子,可是她居然狠心地做了流产!我早知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和卫灵离婚的,如果我知道卫灵怀了孩子,我不会离开她的......”卫灵的爸爸妈妈听他这么说更加愤怒,卫灵妈妈捶打着让他滚出去。童杰的父母也是一边痛骂儿子,一边拉着他赶紧离开,不然场面真的会失控。

看着眼前厮打的混乱场面,卫灵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想起孩子,她的泪水顺着两颊顺流而下,湿了头发,也湿了枕头,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托尼在医院里找了给Vivi做手术的医生,仔细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主治的医生是一个年长的女医生,她说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就不是流产的问题,可能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托尼最后又问了一句:

“这次手术会影响她以后的生育能力吗?”

医生看了一眼,非常不满地说:

“你爱人都这样了,你这个做家属还惦记生育能力?真是太不像话了!”

托尼被医生骂的有点莫名其妙,他连忙解释说:

“医生,不是这样的,她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一直非常期待做母亲,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是担心她丧失生育能力自己没办法接受。”托尼说的非常真诚,医生这才转换了语气说道:

“她主要是体质虚寒,很难受精,如果能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还是又可能再次受孕的。”托尼听医生这么说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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