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她,有愧。”马车颠来颠去,江绾的声音藏在马蹄声里“今日确是我布局,我没有亲自动手,却利用了青璇。”
方才我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为了听清楚他说话,此刻却被他的坦诚惊得来不及缩回去
“我叫你来,并非让你难过,而是想让你看到,这才是我。我并非一尘不染,而是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江绾说完,突然抬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的脸突然热了,我猜我的耳朵肯定也红的不得了
江绾向一边靠了靠,笑了笑“可了不得,再这样要出事。”
我也缩回去,“什么事?”
他眨了眨眼睛“你还小,自然不晓得。”
虽是这么一句不打紧的话,我却更热了
江绾满意的闭上眼睛,我看着他的侧脸,这样的男子,很难让女子不产生好感吧
可他倾心与我,我却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第二天我醒过来,有丫鬟来掀开床帘“姑娘醒了,公子传话下来,他下朝后要去面见王上,就不回来与姑娘一同用膳了。”
我心生疑窦“可是府里有什么事?”
丫鬟扶我下床,到了梳妆台,拧了一把手巾“府里倒没事。”
“我昨晚……”昨晚回来属实有点晚,我在马车里瞧着江绾,竟睡着了
“昨晚是公子把你抱回来的。”丫鬟说“公子说你是姑娘家,下人不好进你的房间。”
府中的丫鬟更迭的快,除了一些心腹丫鬟,其他的多来了又走,去了又来,我和江绾房中的下人们更是,江绾不想让她们瞧出我们关系的不同。她自是不知,江绾四年前就曾说过一样的话
“哦……”
我坐在妆镜前,顺从的让她为我梳妆,心里却在揣测江绾到底有何事与王上讲。
下午的时候江绾回来了,我坐在秋千上佯装翻着书,眼睛却早早盯上了他
江绾对我挥了一下手,我便老实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他进了屋子,披风尚未解开便坐在了椅子上,紧皱着眉盯着地面
良久,他说“初儿,入春了,边境的花开得极盛”
我不解,好端端的提起边境来“四公子不是在那吗?等他回来,听他多讲讲。”
“可我,”江绾牵过我的手“我想亲自去。”
我突然明白了,边境,可能出大事了
“四公子他?”
“老四被敌寇抓了。边境官敌相通,自然不想让王朝监察。这是,对王朝的挑衅。官邸将老四交给敌寇,把责任推给敌寇,朝廷没有证据,不能强行管束,怕引起边民动乱。”
“他们也太大胆了!”
“所以,父王派我去,搜集证据,安抚民心。”
我心一惊,王爷派他去的,那是虎狼之地!
“随从马兵几何?”
江绾笑了笑,松开我,倒了杯茶“侍卫二百而已。”
二百个侍卫,如何去和上万的敌寇相搏?!王爷这是要江绾和江绪殉国吗?
“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喉咙像被堵住了“我……”
我知道,我又哭了
江绾掏出手帕,给我擦脸“我还没走,你就要让我忧心。初儿,你读过那么多书,可记得书上说,休与离人放悲声。”
“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却怎么也说不出
“把你留在府里,我却不放心。”江绾轻叹“我话还没说完,你却早早哭上了,这叫我说是不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
“与我同乘。”江绾摸了摸我的头发“哪怕,再也回不来。你,敢不敢?”
我赶忙点点头“敢,自然是敢。”
他却不笑了,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脸,将手帕递到我手里,坐到镜子前,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看见他伸出手摸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可我,有些怕呢。”
“我死了,母妃,怕是也活不成了吧?”江绾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原来,并非安心将孟姑娘赐婚与我,还是,提防着我,甚至,想除掉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可对于那个人,我却不了解,也无法安慰他
“听说,边境的花,开的极盛,我,想和公子,一起亲眼去看。”
江绾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毕竟,那是一片,被无数人的血滋养的土地。”他眼中有一滴眼泪滑下来“我,到底该如何全这君臣道义,父父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