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吗？”
他像是在询问灵体，又像是在问自己。
明君当初与那个姓白男人是邻居，明君被选作宫中的秀女，他则成为了一名不大不小的将军。
白小羽以为凭借明君的美貌，定然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知命运向着哪边，皇帝后宫美人太多，加之国务缠身，没时间，遂命画师作图，以此召幸美人。
秀女们纷纷贿赂画师，请求画得更美，但明君性子高冷，不愿如此，更何况她与白将军幼时有约，只待年满放归，便可与之厮守。
本来故事会美满地结束，可偏偏造化弄人，边关告急，游牧民族的骑兵又南下了！
白将军真不是个带兵打仗的料子，同僚们百战百胜，他倒好，屡败屡战不说，还给敌方送粮食。
皇帝一怒之下将这划水资敌老鼠屎打入大牢，并准备将其军法处置。
好在游牧民族发现自己打不过人家，派人前来求亲。
皇帝愣了，求亲？朕的闺女都是宝贝，怎么能嫁去那苦寒之地？
拒绝？虽然一直在赢，可长期打仗也不是个事。
皇帝愁地焦头烂额，将小小的白将军忘到了九霄云外。
宫中妃子知道明君的存在，这样的明珠儿，再怎么蒙尘，只要稍稍发光，便能勾走皇帝的魂魄，到时候，可就没她们什么事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送的远远的！
比如，北方那冰天雪地的大草原。
于是，便有人向皇帝吹耳旁风，说是从剩下的秀女中寻一义女代公主和亲。
同时，告诉明君，只要愿意和亲，便能乘机向皇帝请求特赦白将军。
……
皇帝以为自己选剩下的女人中都是些歪瓜裂枣，拿这种“公主”去和亲一点也不心疼，召见明君时，差点没气死。
白将军免职释放，明君出宫之日，画师斩首。
正值深秋，明君在随行队伍中倍感哀伤，遂弹起琵琶。
与入宫不同，这一去，再也回不了家。
好在，他可以活下来，然后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而我，去为他做那件事，让游牧民族的人们吃饱穿暖，真正的结束战争……
“嘎！”
出神之际，空中的大雁中箭，悲鸣后，若石头一般坠落下来。
是皇帝走狗们的信雁！他来了！
她知道白将军就潜伏在侧，箭矢瞄准随行的和亲队伍。
不能让他送死！
明君变化曲调，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意与和亲的决心，琵琶语在瑟瑟秋风中愈发悲切。
万幸又不幸的是，她……说服了他。
为了共同的夙愿。
……
“你，后悔吗？”
白小羽不知道自己问的是谁，也许是农历七月的凉风是否后悔深爱这遥远的夏夜吧！
在他原来的世界，也有一个和亲的女子。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原来的世界，历史上四位惊艳了山河人间的美人。
她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英雄，是真正的倾国红颜，而非祸水。
有明君残留的灵体在，白小羽心里安定许多，沉沉地进入了梦境，关于她与他，还是她与自己都已经过去，无关紧要了。
眼下，是休息好，调整好状态，明天的要做的事，还很多呢。
……
眼眸开阖之间，便是一天一夜。
大地渐渐苏醒，一缕曦光打破了寂静，鸟鸣声空谷传响，清脆悦耳，晨雾于山间如同有灵性一般退向更深向山林，躲避不解风情的热烈阳光。
白天，灵体就会藏起来，白小羽又只能独自上路。
“老家伙，等我回来！”
白小羽目光坚定，迈开脚步。
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偷偷从妖兽的地盘上走过，被逮到就“做生意”。
虽然一路上无惊无险，白小羽看到泉眼边止趴着睡觉的大山膏时，还是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每年的采药点——老熊湾。
“喂！老猪！我又来了！”
野猪比水牛还大三分，在它的猪窝里打着呼噜，猪窝由手腕粗的树木搭成，全是它嘴角那对狰狞獠牙的功劳！
白小羽不止一次梦到自己被这对獠牙拱死。
好在山膏除了嘴巴损，攻击欲望并不强，白小羽才敢这样大呼小叫，还将一颗苹果砸到了它肚皮上。
“哼哼……哼？”
大山膏睁开眼睛，露出疑惑之色。
“小混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大山膏靠近泉眼，往年这家伙来取药，坑蒙拐骗偷，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
每年一个新花样，山膏那叫一个气啊！丢了龙心太岁，化悲愤为饭量，每顿要多吃好几十斤东西！现在变得这么胖，全怪白小羽！
想当年，俺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山膏。
“老叔，淡定，淡定，我来跟你谈笔好买卖。”白小羽放弃抵抗，主动走到山膏的面前。
“我没什么好跟你这小杂毛谈的！小混犊子！滚！”山膏堵住白小羽的视线，仿佛他看一眼，就会把泉眼里的龙心太岁偷走！
白小羽：……
这猪脑子不好使，随便套路一下就中招，怪我咯！
他现在有求于猪，可不敢张口就骂它脑缺，只能腆着张脸。
“老叔，这是在桂香楼定做的月饼，您尝尝？”
将海碗大的月饼放在山膏面前，白小羽满脸期待地看着它。
我就不信天下有不谗的猪！
“呵呵！小乐色，这招你用过了！还想骗我？老猪我才不谗哩！”山膏嘴角都淌口水了，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月饼，但身体却不为所动。
白小羽：(ー_ー)!!
“里面没有加一点儿泻药，更没有加半粒安眠药，我真的只是觉得应该好好孝敬您了！”
听完白小羽的话，山膏眼睛也不红了，口水也不淌了，对大月饼彻底没了兴趣，往事不堪回首啊……
白小羽：(°ー°〃)
“我这回是认真的……”
山膏：(｀⌒′メ)
“你先吃一口！”
白小羽：(*^ω^*)
“好咧！叔！”
山膏：(????д????)!!!
“住口！有毒别吃！”
这小畜生在食物里下药都是按象群来算的，也就它老猪能抗得住，人类吃一口就得死翘翘！
“老叔，那龙心太岁……”
白小羽兴奋搓手：(=^▽^=)
“想都别想！”
山膏堵路：(??へ??╬)
……
一大一小对峙许久，白小羽叹气。
“老家伙他……”
说话间取出一只小瓶敞开，一股恶臭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老叔，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望您了。”
山膏皱着眉头，片刻之后，张嘴衔过小瓶，将其中恶臭之物倒进泉眼。
清澈平静的泉水翻涌起来，似有异物行动，散在水中的脏污被集中成一团，约莫乒乓球大小，深红色！
“龙心太岁！”白小羽像是看到了希望，又像是即将面临可怕的事。
“拿了东西快点滚！乘我吃东西的时候！小畜生！”
山膏扯下白小羽的背包将里面的零食全部刨弄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