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路过山涧,山涧下经年累计,存出了一汪湖水。
聂琰想下去洗把脸,大师兄也正有此意,两个人还没到地方,就听到“噗通”一声,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消失在旁边的石头上,看起来是跳进了山涧下的湖里,大师兄乐了:“这个人可真会挑地方,在这洗澡可是很爽快,搞得我都想去了。”
过了一小会,湖里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两个人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那人在戏水。又过了一会,等离得近了,扑腾的声音没有了,周围除了远远传来的水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不好!”大师兄慌忙过去查看,此时哪里还看得到人。
大师兄深吸一口气,衣服都来不及脱,把包裹扔在岸上,“噗通”一声扎了下去。
不多时,拖上来一个面色颓废,没有呼吸的中年人。只见那人凌乱的头发和满脸的胡茬,面色枯槁,身形瘦弱,身上的衣不蔽体,看起来似乎遭遇了什么事,要么就是个疯子。
大师兄将元气护住此人的心脉,然后从包裹里的一个木盒里拿出银针来,银针入体,用元气刺激经络,那人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吐出几大口水,然后躺在那贪婪的呼吸着,大师兄将银针拔出,放到盒子里装好。
那人呼吸了几下,但突然觉着哪里不对,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人,一个孩子,正在关切的望着自己。
那人突然一把推开二人,怒吼道:“谁让你们救我,谁稀罕你救,你就是救我一次,救不了我一辈子。”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推搡身子一个趔趄,晃了几下才稳住,大师兄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们救了你,反而你要怪罪我们,这是何意?”
那人撩了撩贴在脸上头发,又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这才说道:“我是一心要寻死,与任何人都没有干系,你们两个外乡人还是快走吧,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会惹祸上身旳。”说着便挣扎着,又往湖边走去,那破损的衣服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后背。只见他的右肋处,有一道黑色的印记,剩下的满背都是伤痕。
大师兄眼疾手快的将那人拉了过来,拉扯的过程中,只听“刺啦”一声,那破旧的上衣掉落外地,这一来才完整的看到背上的全貌。
密密麻麻的伤痕,都是已经痊愈的,只是那些疤痕显得格外狰狞。大师兄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当眼神移到肋下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大师兄。
“不用看了,我反正也命不久矣,你们就不要管了,我独身一人,无家无妻,也无牵挂,今日只求一死。”
大师兄被气笑了,这个人不疯不傻,但张口闭口就是死,这人越是想隐藏,越是勾起了大师兄的好奇。
于是说道:“有些人想死,认为生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有些人想活,认为活着便有希望。你又面临什么煎熬呢,说出来,反正我们又不认识,说不定说出来你就不想死了。”
“不行,不能说,不说出来,我一个人死。说出来,你们都要死。”说完,突然露出了一副恻阴阴的神情,让两个人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我们两个人经常摸黑走山路,什么没见过,我们不怕。”大师兄边说边看向聂琰,聂琰朴实的点点头。
“那也不行,不能害了你们,看你们年纪不大。若是被那人知道我透漏了什么秘密,我肯定没有像现在一样痛快的死。”说完眼睛圆睁,慌忙捂住嘴,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走走走,快滚,滚的越远越好。”刚刚还说的好好的,突然那人便性情大变,嚷着让二人滚。
刚说完,突然躺倒在地上,身上莫名多出啊两道血痕,似乎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出的痕迹。那血痕刚刚出来,那人便躺倒在地上,嘴里喊道:“墨大人,我知道错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直到身上出现了五道伤痕才停下,那人躺在地上抽搐不停,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二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了。直到聂琰听到神藏内的声音:“此乃巫蛊之术,施术之人与千里之外,取受术之人的性命,宛若探囊取物。”聂琰默道:“我说怎么没有元气的存在,原来是这样。”
大师兄突然道:“师弟,你嘀咕什么呢?”
聂琰说:“大师兄可曾听过一种术法,叫做巫蛊之术。”
大师兄瞳孔一缩:“我在道藏阁的典籍上看到过,巫蛊之术分为巫术和蛊术。巫术针对三魂七魄,而蛊术则是种到活人体内。你说他这个,莫非就是中了巫蛊之术?”
聂琰点点头:“师兄没有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元气波动吧?如果没有,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巫蛊之术。”
“那可就麻烦了,我只是知道有这个术法,但我不会救治,如此一来,只有请师父出手了。”大师兄焦急道。
就在此时,那人突然从地上翻身跃起,身体灵活的如同猴子一般,快速的向远处跑去,几个闪身,竟然不见了。
二人瞬间便追了出去,就在快要追到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二人也急忙稳住了身形,那人缓缓转过脑袋,只见眼睛血红,口中竟然长出了獠牙,对着二人嘶吼一声,向远处跑去了。
二人被这个情形吓得后退两步,直到那个人的身形彻底消失,大师兄拍拍聂琰的肩膀说道:“别追了,在不知道他的底细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
聂琰点点头,问大师兄:“那如果他还要寻死呢?”
“还是那句话,有些人想死,认为生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有些人想活,认为活着便有希望。而他,生与死皆在自己手中,我们做的只是劝他,而其他的,听天由命吧。活着,便是修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修行的路也千变万化,我们没有办法去让别人怎么走,但我们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大师兄带着聂琰,踱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