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脑中一片混乱。
没想到这摄云诀竟有如此威力,连这毒龙山上九凤天尊设置的云障都能破坏!这云障已有千万年,千万年来除了自己无意带走了一块,再无人能撼动。
这摄云诀居然能役使云障的黑云!
黑云被移,封印已动。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恐怕天界已经知晓。
天界的人都不是傻子,锦绣就是锦云的秘密恐怕也难保住了。
到时定会用她去修补云障!
不!不!
风泽满头大汗,疯狂摇头。
八百年前的事情不能重演!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
风泽内心澎湃,正急速思考着,突然听到门外咚咚咚的撞击声。
青龙惊愕地拽着锦绣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呢?看,额头都磕破了!”
咚咚咚!锦绣已经哭疯了,挣脱开青龙依旧死命的往地上撞。只要他能原谅自己,磕破脑袋算什么?
锦绣边撞边喊:“水帝......水帝,锦绣知道错了,求你原谅!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不听水帝的话了......”锦绣真的急了,连水帝都喊了出来。
外面的声音如尖刀般一下一下扎在风泽的心口。
紧合的双目里流出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一直流到胸口处。
一个绝望的声音穿透八百年的时光而来。
“我是你养的!你要对我负责!”
“我是你带出来的!你不能把我送回去!”
风泽的心绞了绞。
是的,我既然养了你,就要对你负责。
我既然给了你生命,就不会让任何人因为任何事情伤害你丝毫。
我既然将你从毒龙山带出来,就不会再将你送回去。
门外,锦绣的声音刚落,青龙的声音又起。
“水帝,都是青龙的错,青龙愿意受罚,请水帝责罚!”
门内依旧没动静。青龙焦急大喊:“水帝,您快看看锦绣吧,她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
风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不断往外冒汗。
风泽大口喘息着,脑中依旧在急转。
是的,这件事情并非没办法解决。八百年了,这八百年的时间并非是白白浪费掉的。
风泽在心里大笑一声,什么封印海皇,连杀掉它的方法本君都已经知晓。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不了,真到了那一日,杀了这畜生便是!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继续修补封印。
如此想着,风泽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明眸冷冽决然。
他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揩去,便起身朝门走去。
锦绣在门口已经哭迷糊了,门打开她都没注意到,依旧将脑袋往石头板上撞。
突然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睁开泪水迷糊的眼,一下扑到前面的人身上。
死死抱住不撒手,仿佛一松手那人就会走掉一般。
“风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听这声音,风泽刚收住泪水的眼睛又变红。
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人扶起来。
心痛的去看锦绣的额头。
这一看心中大惊。
仅仅几日没见,她的容貌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风泽一阵眩晕,身形晃了晃。
幸好锦绣没有发现,依旧抱着他哭。
风泽抬起衣袖,将她额头的血一点一点小心拭干。
又凝聚仙力于食指将她额头上的伤治疗好。
锦绣胡乱地擦擦脸,紧张的情绪略减,还是不放心地问:“风泽,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语气即期望又害怕。
风泽努力笑笑,点点头。
锦绣立马咧开了嘴。
风泽摇摇头,怎么跟孩子似的,哭也快,笑也快。
一会哭,一会笑。
风泽将锦绣小小的手握在掌心,语气柔和而坚定的道:“我从不曾真正生过你的气,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亦如是。”
锦绣努力睁了睁肿胀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咬咬唇,笑了。
青龙在旁边吁了口气,这两人,闹起别扭来真可怕。
顺了顺紧绷的胸口,还好,还好,吵得猛但好的快,最近这两次都是如此,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可是不消半日就言归于好。
这叫什么来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凡人常说的一句话:夫妻没有隔夜仇。
青龙一瞪眼,被自己想到的话吓了一跳。
风泽注意到身边的青龙又吁气又瞪眼的,想起正事,看着青龙问道:“龟寿呢?”
青龙干笑两声,低头咬牙,摸摸后脑勺。
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两个字:“跑了......”
风泽眉头一缩,“什么?!跑了?”
确实,在毒龙山看见他们两人时他就隐约有了这个猜想。若那龟寿没跑,他们定是在沙洲中严密看管,怎么会跑到毒龙山来。
之前还存在一丝期望,现在猜想被证实,风泽忧心的道:“不妥。”
青龙不明所以,试探的问:“难不成那老乌龟真的有什么蹊跷?”
风泽凝重的点点头。
几人进了屋子。
一个穿戴华美,彩线扎髻的小童给几位仙人倒了茶水,喏喏退下。
青龙边喝着茶边看着退下去的小童道:“水伯,您府里的仆人穿得都比您老好太多。看这小童的打扮您这南海并不缺钱。”
又看看水伯衣衫上的补丁,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丝钦佩,“您老这楷模当得......”青龙说了半句便顿住了,他觉得没有什么词能用来形容这新任水神的高风亮节了。
水伯呵呵笑笑,“我这般岁数无需穿什么好的。那些孩子还小,小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青龙顿时更加敬佩了,看水伯的眼神都多了丝不同,感慨道:“想不到水神您老人家居然这么疼爱小辈。这些孩子在您手里定是十分享福的。”
水伯点头笑笑,“小仙我确实喜欢这些孩子。看着他们吃好,喝好,每天快快乐乐的,这心里就如吃了蜜一般甜。”
青龙又钦佩的点点头。
青龙闭了嘴,屋里便沉默半晌。
青龙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茶虽凉却仍有甘味。正要再开口感叹一下这茶,突然想起大家伙坐在这是有事情要谈的。
愧疚的目光转向风泽。
风泽面无愠色,无论多紧急的情况下都能跑题的左使跟了自己三千年,已经习惯了。
风泽看众人都坐正了便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