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邦统一以前,辰星上有辛勤努力的国家,也有自由散漫的民族。有无神论的民众,也有信教的认为死后会上天堂的教徒。
但无论如何,每一个政治实体都有他们自己坚持的东西。
然后晨星统一,联邦成立。同过去晨星上的战争不同的是,联邦的成立尽管经历了前期的纷争,然而后期的进展却是民众,知识界,以及某些手握重权的军人自发推进之后,和平统一的。
成立了的联邦,第一次以一个政治实体的态度面对整个辰星上的民众。
信仰自由就是联邦的基本政策。当然,这个信仰自由是真的信仰自由。比如以前的信教国家,虽然声称信仰自由,可是统治阶级和政党都是同一个信仰,潜移默化下,信仰同一个宗教自然就会是社会主流。无神论也是如此。
可是联邦不是。统一的联邦,是真真正正的,从上到下都是信仰自由的阶层。因为统治阶层人员太过庞杂。
而这,就意味着混乱的开始。
因为信仰自由,并且未曾剥夺人民创设新教的权力,而宗教,一向是最方便的敛财工具----所以整个联邦,宗教数量在联邦五十年内爆发增长,各种教派不知凡几。信仰的混乱增大了社会治理的难度,而社会治理难度的增加,又加强了混乱的信仰。
而邪教,就在这种土壤上肆意滋生着。按照联邦法律的定义,凡以任何手段损害他人生命的皆是邪教。因长期参与教派活动过劳死的叫邪教;为了实验让旁人服下不知名液体致人死亡的叫邪教;甚至因死者承受过大的宗教压力而不堪重负自杀的也叫邪教。
联邦当然知道这个判定标准很严苛。可是在信仰自由的前提下,这是唯一的能尽力遏制宗教发展的手段。
然而真的能够遏制吗?
庞大却孱弱的联邦,根本没办法投入足够的资金和人力来做成这件事。教派的林立已经成为一个现象,要遏制一个社会现象,缺乏威严的政府单靠司法和警察是不可能干成这件事的。
讲个笑话就是,监狱放不下。
所以金光大放算不算邪教?满口无所不能的神会拯救你算不算邪教?
联邦大可以立法。只要她想联邦再次陷入分裂。因为有个正统的大教的教义也是这么规定的。
那能不能规定说,除XX教外,其他凡是宣传无所不能的神的,皆属违法?
先不谈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措施有什么效果;光是这条律令搬出来,联邦上下,从农夫到精英就能一人一口唾沫淹了你。
因为这是一个自由的时代。
自由和权力大于一切。哪怕是宗教。
所以回过头来,即便流水儿真的端着视频去举报了,人家也不会认为这是邪教。
“简直,简直就是,烂到根子里了、”流水儿心里有无尽的感概。
前世生在一个和平安宁的国度,从来不曾想过,原来邪教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只要它不害人的命。
流水儿有点儿疲惫,感觉这件事要做成的时间,遥遥无期。
所以就又在李天天老师的怀里蹭了蹭。
当然,以上的故事都是借流水儿的视角展现出来的。而李天天老师讲的就是另一番故事了。
“政府除了抓那些犯罪的和收税之外就什么都不管了。每次发生什么困难,从来都是象征性的资助一点儿东西,其他的就说是“要发挥人民的积极性”。每次都没有办法,只能靠大家自己组织。所以慢慢的,宗教就代表了基层的治理组织。”
李天天讲的这些话很书本化啊。是教派内部自己编写的教材或者话术吗?
“本来在这个过程里,那些大教,像是佛教道教之类的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是道教一个个都忙着去云游,偶尔看到了才救救人,比我们自己都没组织;佛教本来还好一点儿,俗家弟子很多,可是随着灵质的发现和修行,大多数的弟子都是为了灵质的觉醒才去的寺庙,年龄一到,觉醒的下山找机会去功成名就,没觉醒的更要下山安身立命。所以久而久之,佛教甚至比灵质修行之前的境况都不如。要不是对联邦上层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早就被取代了大教的位置。”
“就比如孤儿院吧,这是我们自己的教派组织兴建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宗教叫什么名字。”低头看着流水儿充满疑惑的小眼睛,李天天老师摆摆手,“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教派很奇怪,虽然也传教,也有组织性,但就是没有名字,我们每次就拿“全知全能的神”来代替它。”
顿了顿,李天天继续说道,“佛教和道教就没组建过孤儿院。从来都是挑一点儿带上山去。就他们挑的那一点儿和整个地区存在的孤儿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没办法,很多教派自己组织兴建孤儿院。资金都来自社会的捐助和教徒的劳动。每个宗教其实都像个企业啦,也做生意。”
流水儿皱着眉头,“社会上孤儿很多吗?”
“当然啦,你不知道吗。哦,不过也是,媒体之类的已经很少报道这回事了。其实很简单,过高的离婚率和不愿意一个人带孩子生活,免得对以后可能还有的伴侣造成困扰,所以孤儿就越来越多。”
“不可能吧?这个世界的人类都这么残忍吗?”
“也不算啦,”李天天的脸色突然有些黯淡,“主要是联邦对孩子们都有补助,社会各地的孤儿院也很充足。所以那些父母都觉得放在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很放心吧。”
“当然,我想,也许觉得孩子对他们都是拖累。醉生梦死的世界,灯红酒绿的生活,自由的世界里不需要为别人委屈自己,所以婚姻多数没法继续走下去,而对于早就知道这一点儿的父母们---孩子只是一个的意外而已。”
“不过,也还好吧。他们连妻子和丈夫,父亲母亲都不愿意去好好照顾,为什么要去好好照顾一个意外的孩子呢。所以,我觉的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是很幸福的,”
李天天老师的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因为起码还有我们可以照顾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