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的存在”，并且与自己对话吗。。流水儿暗自分析。听起来，很像是提升自身对心的感悟境界？
灵质的觉醒条件之一就是发现自我心的存在。就结果而言，那的确是一种物理性感觉---你的的确确是可以感受到腹部和胸口的交接处有那么一个东西存在，而且会随着你情绪的起伏，这个东西给你的感觉，也会不同。
“我的存在”这个感受，听周老的描述，也是在“心”这个部位发生的。科学上讲，这个地方叫做腹部太阳神经丛。
就是说，当对心的感受和掌控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将自己同自己的暗示或者对话的内容，通过遍布的意识分布场内传达给别人。
流水儿以前从来没试过布散意识的时候同自我也进行深度对话。因为深度对话本身就需要集中注意力，而同时还要进行布散意识的话，相当于另一种意义的一心二用。
当然难度肯定会低一点儿，不然，周老也不会面对自己的第二把匕首之时就束手就擒。
流水儿尝试将意识分布为一个封闭场，慢慢的，开始觉察到灵质引起的引力反应。可是因为这一次只是分布而没有叠加厚度，所以引起的引力反应微乎其微，就和周老在中午的仪式上所做的那样。
然后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说，“椅子坐的很难受，椅子坐的很难受，椅子坐的很难受。”
不断的进行重复。大约说到20几次的时候，流水儿眼见周老慢腾腾的有些难受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环视整个房间，似乎想要找到什么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等他的目光扫到流水儿这里的时候，忽然的想起什么般不可置信，刚想问什么又马上合上嘴，闭上眼睛在细细的感受些什么。
“你刚刚对我下了暗示？”周老一脸的震惊，“你下了什么暗示？”
“坐在椅子上会感觉很不舒服。”流水儿吐出一口长气，有些回味的说到。
可以确认两点，自己的意识强度要比周老高两个层级以上---按周老所说，意识暗示高于被暗示人两个层级是施展的最低条件之一。
另外一个就是，在暗示起作用之后周老才发现不对劲。也就是说，自己中午在仪式上感受到的内心响起的周老的暗示内容，是只有意识强度高于施术者几个层级才可以听到。不然周老只会在一开始就猛的站起来。
还有就是这个方法最令人头疼的一点---因为这个意识内容的传达必须要先对自己说才能反馈到别人身上，所以这就导致了相同的结果---流水儿自己现在也觉得坐在椅子上很难受。
不过还好，这个暗示没有进行多久，缓个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完全就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节奏啊。
不过这样说的话---“周老，那你真的信奉全知全能的神吗？”
“当然不信。”周老摆了摆手，“中午的那种仪式，我隔很久才会做一次，不然真的相信那个全知全能的神就糟糕了，说不定我会把余生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祈祷，希望神能够将我的女儿复活过来。想一想就觉得很难堪。”
“对了，还有一件事，”流水儿抬头望着周老，“你之前在自述的时候说过那时候你还不是灵质者。你是什么时候成为灵质者的？因为什么成为的，是人们口中传言的第三类吗？”
周老深色复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到“不错，的确是第三类。那时候我还不是灵质者，在我成功让介城中学稳固下来以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灵质者。当时的感觉，怎么说呢，水到渠成。同样的，到了后面，我基本没有办法用修炼的方式提升自己的意识强度，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办法进行一心二用。”
流水儿点点头。
灵质的修行中，除开佛道两法之外，还有传说中的第三类，流水儿一般将其称之为儒道，因为和佛道两法很对应，而且儒学本就讲究入仕做官，这个第三类方法正是靠着做官来成长的---你被当地百姓的认可度越高，对你产生的帮助就越大。而至于这个方法，究竟是因为百姓的看法对在位之人产生了心理暗示，还是透过某种不能被观测到的方式直接增强了对灵质的感受程度，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官方并不称呼它为儒道。在某些文件里，流水儿记得它的称呼方式是民道---以民众的认同来进行的修行。可能是因为儒道这个词本身有着太强的儒家色彩，而儒家色彩又从本质上散发着封建主义的气息。不像佛道二类，都是求仙问道，征求来世幸福的，并不深入介入俗世，可是儒家不同---作为为一个社会立道做规的派别，它显得太过介入了。
而既然太过介入，那只要它的本质还是那个样子，就不可能被官方承认。可是，改变了本质的儒道，还是儒道吗？
而最令人感慨的事情就是，因为在过去的时候，儒道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基本上每个读书人都可以称作儒家子弟。而恰恰在时代变革的时候，因为儒家脱离了一个组织的形式而变成了一种思想的原因，它没有在那场变革中焕发任何光彩。
因为时代的光彩是由每一个具体的人代表的。人们可以想起儒家的思想，却想不起任何一个可以在那个时代代表儒家的人。
他自此没落，再也没有人可以代表他，也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变革他。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可以算作他的另一种意义的胜利，因为他的思想被融进了这个社会，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尽管他从此再也没有可以被崇拜的当代偶像。
这件事对流水儿的触动一直很大。他从此自内心明白了名声的重要性：只有名声足够大，民众才会关注你;只有名声足够大，民众才会信服你，信服你可以代表某件东西;而只有你可以代表某件东西的时候，你才能够改变他。
不然，你永远都没办法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