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乱世中,许多人加入吞噬者,他们以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这么做,我没有针对你,我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后果,我也是某种程度的受害者,我是没办法这么才做的。。。。
在今天,很多普通人还在遭受着苦难,却以为苦难会让人更为强大。但实际上,大部分人被苦难折磨得不成样子,懦弱,保守,浑身充满奴性。
像狗群迁徙一样走在街上,发出快乐的笑声。真正因苦难而变强大的人,从不认为自己经历过苦难。那些声称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人,是脱了人皮穿上囚服走出来的。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我遭受了痛苦,我也不要向人诉说,以求同情,因为我可能是一个有独特性的人,连我的痛苦都是独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别人的同情只会解除我的痛苦的个人性,使之降低为平庸的烦恼,同时也就使我的人格遭到贬值。
入夜,我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呆坐片刻,听窗外雨声淅沥。想起一些烦恼,如这三千发丝,剪不断,理还乱,心情更加烦躁。自从这蓝色的月亮出现以后,我便越发的讨厌下雨,雨声纵然让人着迷,却也平添一份担忧,害怕这潮湿顺着身体透进骨子里。
炎炎夏日,闷热难当。这雨又是世间神奇之物,带着一丝清凉,慢慢的爬过窗棂,蔓延至屋内,拂去这一身浮躁。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这冷雨。
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是这世界上的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几年前,我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复着灰云。
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
或是在这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
雨来的时候,瓦这么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我走出门,打着现实生活中的黑色伞,这又是一个灰色的星期三,我握着雨伞,听那冷雨打在伞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
我想,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