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幽幽的匕首，划出了一道冷光！
转瞬之间，沉鱼就落进了他的手中！
沉鱼微微一冷笑，也不反抗，冷声对研墨道：“你们原地待命，等我回来！否则，以违反军纪论处！”
研墨叫道：“小姐小心！”
沉鱼也不回话，脖子被制，双腿却还自由，一夹马腿，马匹长嘶，疾步远去。
那刺客也是高手，不过沉鱼动作实在迅速，冷不防，身子一晃，差点被甩下马背。好在反应还算敏捷，终于坐稳了。却听见沉鱼又传出一声冷笑。
沉鱼控着马匹，急行数百步，才停住了。扭转头，冷冷说道：“风亦寒，这样见面，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风亦寒松开了沉鱼，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
沉鱼冷笑道：“你那张脸倒是雪白粉嫩的，是一副少年的形貌，一双手却泄了底。再说你上马下马的姿势，我熟悉得很。”
风亦寒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实在很聪明。只是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沉鱼哼了一声，说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风亦寒道：“我知道你想对匈奴用兵，李广寒现在这么积极的练兵，与你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们实在看不明白——你为何要给李广寒训练出一支百战之师出来？李广寒是要平定匈奴，凭你沈沉鱼的才能，三五个月就已经足够……”
沉鱼微微冷笑，道：“我是要帮李广寒练出一支百战精兵，一举将匈奴打怕打疼，最好要将他们逐向西边，另寻发展，将这块草原大漠空出来，做咱们汉人的牧场，我是尽力给李广寒办事了，你看不出来？”
风亦寒又气又恨，看着沉鱼道：“沉鱼，你变了——李广寒到底还是收服了你！李广寒——那样的君王，哪里及得上皇上万一？你……辜负了皇上！”
沉鱼扭过头，不看风亦寒：“李广寒不曾收服我。沈沉鱼也不是轻易被人收服的人。至于李广寒与你的皇上——沉鱼私下以为，没有任何比较的价值，你说呢？”
沉鱼淡淡一句“你的皇上”将风亦寒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全部打破。长叹了一声，说道：“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果然是女人！皇上如此待你……甚至虚悬后位以待！你却如此……”
“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是女人？”沉鱼微微冷笑，“男人要求女人三贞九烈，男人要求女人守着贞节牌坊过一辈子，男人要求女人这辈子不能多看外面的男人一眼！当然，女人向来是货物，只要碍着江山或者更辉煌的理由了，男人就会毫无眷恋的将女人舍弃……风亦寒，如若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扪心自问一句，假如你是我，你可会为现在这个虚悬的后位而感激涕零？对于我而言——我宁可他将我隐匿下来偷偷摸摸过日子，而不是现在等着他后宫那个后位！”
“至少……我会记住，我的母国是楚国，我与李广寒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风亦寒重重喘息着，“你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你居然会为皇上一时的错失而用整个楚国来报复！你……在做的事情，是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仇者？”沉鱼低声笑了起来：“什么是亲者，什么是仇者？李广寒固然不是亲者，楚孤鸿何曾又是亲者？”胳膊一捅，将风亦寒捅下马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李广寒不是亲者？”风亦寒咀嚼着这句话，终于问道：“沉鱼，你还没有忘记，李广寒是你的仇人？”
“李广寒是我的仇人——我不会忘记。”沉鱼冷冷的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道，“但是，是仇人，不代表着我会向他报复，你不用从我这里找话。”
“你……沉鱼！”风亦寒站了起来，“你这三年来的行动，皇上也看出了你的心意。是的，你做的很好，你已经成功的取得了新国的部分兵权——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尽管你有自立门户的意思，但是，皇上还是感谢你！”
“自立门户？”沉鱼望着风亦寒，冷冽的眼睛里竟然带着疑问：“你们认为我要自立门户？即使我想要自立门户，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话一说完，就知道自己所要问的答案了。
自己与李广寒的仇恨，楚国是知道的。楚国不相信自己会放下那段仇恨。
风亦寒甚至知道，自己手中还有一股暗势力。自己一直在为李广寒效力，却不将那股暗势力拿出来，这一行动的本身，就说明了自己并不真心为李广寒效力。
而自己为李广寒效力的行为方式，也确实叫人疑心。三年办学，自己几乎将所有的带兵将领都收为学生。如果李广寒有个什么意外，自己手中又有个什么筹码，自己立即可以将大部分兵权收在手里。即使不收归手中，要举事也定然少有阻力。所以，三年之中，不知有多少朝臣上书，要皇帝换下自己——只是，李广寒这个人，竟然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不但帮她顶住了所有朝臣的压力，甚至还护住了这些消息，不让自己听闻。
想到了这里，沉鱼不禁心中微微浮起一丝暖意——是的，李广寒，的确是天下最值得自己效力的君王，也是天下最有胆魄的君王。
只是，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份属敌国。师兄的仇恨，自己不能放下，帮助李广寒攻打自己的母国，自己也绝对做不到。
既然风亦寒有如此误会，沉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的确，自己所有行动，真没有自立的心思？
风亦寒看沉鱼沉默不语，就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皇上想要与你合作！”
“合作？”沉鱼嘴角向上扬起，“如果我知道的不错，楚孤鸿除了一支还不算差的间谍队伍外，还有什么力量与我说合作？”
“不错，只要你在李广寒耳边吹吹枕头风，你挥兵南下灭了楚国也是易事。”风亦寒冷冷一笑，说道：“不过，现在却有一个绝好的机会。你方才也听见了，龙城被围？”
“龙城被围——不是你派人制造的谎言？”沉鱼立起了身子，“难道龙城真的被围？”
“是真的，我们也是一天前才得到的消息。”风亦寒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这位皇帝，打草谷的威风排场也实在太大了，甚至根本不注意遮掩自己的皇帝身份。皇帝驾临边关，匈奴岂能不动？当下大军绕小路偷偷集结，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了龙城。”
“匈奴消息好生敏捷——是你们将消息卖给匈奴吧，我想？否则，匈奴没有这个能耐。何况要围住龙城，非十万人不可，匈奴要集结这么多人马不给我们察觉，也有你们的功劳，是吗？”
“不错。”风亦寒也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们的队伍人数不多，但是杀你们几个斥候还是简单的。给匈奴大单于递点消息，也是做得到的。”
“仓促之间，要集结十万大军……”沉鱼目光冷厉起来，“只怕大单于命令再管用，仓促之间也不是易事！只怕其中还有西蜀的军队吧……是也不是？”
“的确是。君梦凝不肯合作，但是西蜀的君王看中了这么好的机会。”风亦寒淡淡一笑，道：“即使沉鱼不肯与我们合作，新国从此国力也将转衰。如果沉鱼趁机取得更多的权力，也算是好事，所以我特意来与沉鱼说上一声。”
“多谢了，不过你似乎将情况想得太乐观了……围住龙城又如何？”沉鱼悠然而笑，“皇上身边两万护卫，都是能征善战之辈。龙城又不缺乏米粮，围上三五个月不见得能出事。再说上谷三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的都对。”风亦寒看着沉鱼，“不过假如我们再在其中动一点手脚，情况就不会乐观了。”
“你要动什么手脚？”
“沉鱼意图自立，故意将皇帝出卖给匈奴——现在，皇后已经将消息发布给附近的所有将领，而夺取你手中兵权的应云天也将在近日赶到上谷城。应云天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可惜却不是能容人的将才。他取代你，这里三万大军，至少就不能同心协力。不能同心协力，战斗力就减少了一半。你以为……还能平安将皇帝救出？”
沉鱼冷着脸，问道：“依你所言，应该怎么做？”
“沉鱼比我们要聪明的多，自然知道怎样做才能取得最大利益。趁机自立，不是难事，象林一郡，边防空虚……不过要答应皇上，三十年之内，两不侵犯。”
沉鱼脸上阴晴变幻，冷声道：“假如我要去救李广寒，你会怎么做？”
风亦寒一怔，失声道：“你要去救李广寒？”
“你说对了，李广寒如果丧命在龙城，那天下将再次大乱。匈奴大军已经集结在龙城，他们难道不知道趁着这个机会获取更大利益？”沉鱼冷笑道，“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女人，是一个最靠不住的小女人——但是，我至少不会勾结异族，出卖自己的同胞！风亦寒，……你真的叫我很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