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四十许......
果然正如之前所预料,我在这个时候被叫起来值班;好在昨天见机的还算比较早,七点多钟便睡下了。
前后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此时我的精神还算可以,只是在这个月份,外面的气温还有些低,而我却已经没有多余的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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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多,外面下着大雾,我坐在机房舱门的门口,耳边传来的是发动机的轰鸣,我感觉到有些冷了。
同样是值班,相比起舵楼,其实我对在机舱值班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是拒绝的。
从环境来说,一个在顶上一个在底下(机舱位于船只正中间的甲板低下,是钢铁结构出的舱房),驾驶室那里视野开阔,怎么也比待在机舱里陪着轰鸣的发动机、以及嗅着柴油味更受人偏爱。
再说在驾驶室值班,通常最少都是两个人,无聊了还可以聊聊天,这对于我这个新手来说,同样也是一次增长经验的机会;现在换成了守机舱,晚上值班多数时间就是搁那儿坐着,聊天什么的也都成了奢望。
不过没什么法子;新人嘛~,就是得服从安排。
在机舱值班,之前负责指导我的是同铺舱的胖船员,期间我也询问了一下对方:像这样的值班,到底是按照时间调动,还是说在多数时候都保持不变。
很可惜,得到的答复是后者、多数情况下保持不变。
听说也只有在上边人员紧张的时候,机舱的人才会有时候被叫去上面值下班;其它时候再想变,多半是不可能了。
其实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结局差不多就已经是注定的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尝试着向对方表露了下自己的意见、表示想要被调回到舵楼值班。
最终的结果还是没能如愿,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的未做答复,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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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舱外的走廊上徘徊着走了几步,刚刚起床的我还需要调节下身体状态,以适应外界忽低的气温。
没办法,唯一的一件外套早上被我洗了,现在还在外边儿挂着呢,而像昨天白天那样的天气,估计也不怎么会干,眼下也只能选择硬抗了。
给自己点了跟烟,冰凉的海风自身旁的舱门悠悠袭来,吹在身上让人寒毛竖立、泛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想着...是不是该把舱门关起来,这样也能让自己变得稍微好受些,却又有些担心,这样的举动是否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以至于招来其他老船员的不满;这之中,尤其让人担心的就是厨师师傅。
毕竟,说到底对方的那种性格,我实在是表示不想去招惹。
而且就厨房的位置而言,也是紧挨着舱门,那是厨师师傅的工作岗位,如果关舱门真的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那么最后肯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左右考虑着、衡量了下利弊,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虽然从手上掌握着的‘情报’上来讲,经过这几天的适应,也遇见过舱门关闭的时候,但那往往都是在外界气候比较恶劣的情况下、才会有的局面,平时绝大多数的时候舱门都会保持敞开。
事出即有因,哪怕这个因再小,小到或许只是引起某些人、又或者某个人一时的恶感;那我也同样不愿意这么去做。
我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恋,而破坏掉船上此时已有的平衡;因为我所适应的船上生活,本就是建立在船上现有的局面上的,这是我近几天以来辛苦搭建出的成果。我更愿意的、是以此时的局面为基础,往上进一步的去开拓;而不是毛躁的将一切打翻,完了再重新跌落到混乱中去。
一个新船员的心路历程,说白了难免有些心酸。
不过说到底,像这些事情也只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它本不至于困惑我太久的时间;而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一点点小风小冷...我能扛得住。
冷空气呼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全身都变得有些紧缩;不过很快,却又出现了一些其它的状况。
起来没几分钟,手上的烟也还没抽完,这时候电铃却又响了。
身在幽暗空旷的大海上,在这样一个摇晃、寒冷的夜晚,一阵全面掩盖过发动机轰鸣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那惊悚,啧啧...,每次听到都让人惊得心脏一紧。
而且来船上有段时间了,也知道像这样的铃声一响,往往便意味着:全体船员都有、出舱军训的干活~...,这又是一个让人抗拒到害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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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我吧,这时候我可一点都不想出去吹海风;不管是跟谁去我都不想。
心里这般想着,可我还是得回头查看;首先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按理说、现在船队正在赶路,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放到晚上来做,白天不是都歇了一天了吗?这让我感到很疑惑。
而正巧在这时候,从楼上也已经有一位老船员下来了,我上前询问要干什么;得到的答复则格外的简洁,就两个字:加油!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加油,给谁加?如何加?关于这些,我的大脑全然一片空白。
不过还好,这也根本不是我一个新人该去操心的。只是正当我准备先穿上雨衣雨裤时,又一位从旁经过的老船员则出声提醒到:“加油呢,不需要穿雨衣。”
说实在的,对于对方这句话的可信程度,我是持保留态度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哪还能不知道,在日常的工作中,这帮老船员总是自然而然的、会以自己的角度去评断问题。
他所说的不需要,也不代表真的是在说我不需要;已经实实在在的在这方面碰过几次壁了,这次我决定还是根据自己的直觉来处理比较好。
顶多也就是多穿一次雨衣的事情嘛。
而且眼下外面下着大雾,风看上去也不小,以我身上单薄的衣物来看,出去肯定是得遭罪;所以我决定穿上雨衣,免得干活的时候又弄湿衣服,再不济也还可以起到点遮风保暖的作用。
至于雨裤...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原因是这种吊带雨裤穿上后行动有些不太方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此时穿的是七分裤,裤脚刚到膝盖的那一种,再考虑到雨裤的材质、光滑板凉的人造革;光是一想到穿上雨裤时,那冰冷的触感与皮肤接触时的感觉,我果断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等我走出舱外,在外边、已经有先行者上到了船头;跟在老船员们的屁股后便,兜兜转转的晃荡了一小会儿时间,具体也没见到干多少实事儿,船员们便开始歇息等待。
其实在船上这么几天,我也算看出来了:船上要做的事情其实有时候并不多,但这些事儿,少了人手却又偏偏干不了。
所以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的作息习惯。
在外面吹着海风等了一会,海面上开始影影绰绰的,远远看去、似乎还能看到远处有一座明亮的灯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好逮着谁追问,能做的只是一边完成着分配给自己的工作,一边学习着自己所能触及的新鲜事物。其它的...,全都等待时间去揭示。
等待已经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或许是因为时值半夜,又恰都是从被窝里被‘赶出来’的,在过去的半个小时中,大家的情绪也都表现的十分低迷;无聊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却又都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
这绝对是我所遇到过、最为百无聊赖的等待;一大帮人聚集在甲板上,瑟缩着,就如同一大堆打瞌睡的母鸡。除了发呆,就只是偶尔会转动下脑袋、打量眼四周。并且都是面目憔悴、哈欠连天......
其实大海上的夜景实在没什么看的,因为除了灯光打亮下的翻叠海浪,其它的你什么也看不到。也只是眼尖的小宫、偶然间茬找出了一处不同:在位于船只的船头颠顶处,原本系着的五星红旗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换了下去,此时正挂着一面太极旗。
行业小白,我并不如何清楚这么做的目的,也对此根本不想知道;但其实只要一联想到船队此行的目的地,心中便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时间悄然流逝,渐渐的...,左右两个方向开始都有了船只的影子,它们也逐渐靠拢过来。
不难看出的是,右边那艘其实就是这几天里、与我船搭伴作业的负船,只不过左边的这艘...,我就又完全看不懂了。
只见这艘船的船头、和船尾部分,并不像渔船这么大片的都空着;而是满满的摆列着一些框框架架的金属设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艘什么船。
海上的船只,不可能像陆地上的车辆那么灵活,想要做到并行靠拢,也是件很耗功夫的事情;在此期间船员们又只能耐心等待,同时反复检查着四周,为接下来的船只并联做好准备。
慢慢的,等到船挨得足够近了,船员们便开始相互抛去缆绳;先船头后船尾,利用缆绳将两船牵制、栓牢在合适的间距。
等到与一左一右、三条船互相绑牢之后,从左边的那艘怪船上、陆续的被递过来四根手臂般粗细的油管,管子的头上还镶着金属材质的出油嘴。
而到了这时,船员们则忙活着接过油管相互传递,其间、还能听出他们在给油管编号的呼喊。
很快,油管被分配下去,正复两艘渔船上各自被分到两根,老船员们则又将它们分发到甲板的两侧;在那里,两边的地板上分别都嵌有一处金属泵口,此时泵口上的封盖早已被打开,油管也直接被插进了那里。
原来这就是加油。
在一旁,我和小宫两人跟在老胡(老胡是之前舵楼里那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老船员,在老船员中属于比较好说话的一个,也是在楼上吃饭时话最多的那个。)的身边,以对方的见识、和好说话的性格,我们很容易就弄清了不少的信息。
按照对方的说法,像是我们此时脚下的这种三百多顿的渔船,如果将几个油箱全部加满的话,应该能装上一两百顿的燃油,而小船撒开了跑上一天,差不多需要消耗掉两顿左右的柴油;眼下渔船打算上北朝,应该是感觉自身的油量储备不足了,所以这才招来了左边这艘油船,充当了个海上加油站了。
一趟油加下来、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小时;真不是小轿车能比的。可按照老胡的说法,像这种其实还都只是小意思,说是他曾经跑过的那些远洋渔船,每次加油都是几千顿、几千顿的往上加,加一次油就得一天,加一次也能用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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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完油,众人又窸窸窣窣的回了船舱,像眼下这个点,其他人没事了都是该睡觉的睡觉,而我还要值班,只能目送他们上楼。
不过到最后也有几个没有走的,虽然还叫不上他们名字和具体职位,但我知道他们都是之前管理机舱的前辈;我现在毕竟还是个新人,许多事情肯定是得由他们亲自操办,而他们此时选择留下来,也是为了仔细的检查一次机房,顺便再指导我熟悉熟悉设备。
因为只是值班,工作内容并不多么复杂,我所要完成的工作,也只是每隔一两个小时、下仓检查下机器上的几处漏油点;然后再稍微注意些上面的油箱,记得及时供油就行。
很简单的工作,不是吗?而且先后被人指导着看了两趟,我也相信自己完全能够胜任下来。
检查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整个过程在几位老手的带领下不过几分钟就搞定了;而期间除了熟悉设备,我对这处机舱倒是也有了几个新的发现。
首先,机舱里的温度明显要高出许多;这高温源自于整个机舱最中心处的那台大型发动机,之前不凑近还没有发现,不过眼下刚从外面吹完风回来,身上单薄的衣物完全给不了我多少暖意,所以这份温差在此时才会显得格外的撩人。
而其次就是,我在位于机舱上方的悬横管道上面、看到了用衣架挂着的衣服;这让我不禁想到自己。
之前洗过的衣服现在还系在外面吹风呢,相对于海上难以预测的天气状况,衣服挂在外面需要多久能干、看的完全就是运气。
而这是一处机会,如果我以后能在这机舱站住脚,别的先不说,至少以后再碰上阴郁天气,也总算能找到个合适的位置凉衣服。
当然,其实说这些都还只是后话,真正让我感到欣喜的,是我在机舱里发现了水。
不是海水,而是真正的淡水。
正如之前就讲过,在海上淡水资源紧张,根本不允许浪费,尤其是像我们几个新成员,这么多天连脸都没有谁洗过一次。
其实过去这么些天,我也还是看到过两次别人洗脸;甚至于就在昨天晚上,还发现了厨师师傅用电水壶烧水给自己洗了个头。
关于厨师师傅两面三刀的嘴脸到底有多恶心,这个暂且先不去提;不过说到底,这显然也是属于老船员才能有的福利。
本来是觉得在短期内,我们这些新人怕是没有这种待遇;因为在此之前全船上下,已知的、能够供应淡水的地方其实只有一处,那就是厨房。而那是厨师师傅的地盘,他就像是一条狼狗一样、拱卫在门前。不...,不对,他应该更像是一头没有教养的疯狗。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机舱里居然也接了一处供水,而且管道似乎还并不经过厨房;这当真是一次惊喜的发现,因为它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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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机舱里发现了淡水,着实是让我心情振奋了很长一会儿,一股窃窃的念头在心头缭绕,而有着这种便利,我想我也根本没有理由不充分利用起来。
所以当时间是晚上的三点多钟,肩负着巡班职责、以及那些许的私心,我暂时放下了手里正补写着日志的手机。
迈步下了机舱,我先是仔细的巡视了一遍自己的工作领域,反复查看,当真正确认完本职工作之后;绕过机器走到机舱一边,我来到了水源的跟前。
泛着些许油污的白色塑料水龙头,在水龙头正下方的地面上,放置着一个型号略显偏大的脸盆。
其实只是一眼、便不难辨别出,这里应该是机舱人员平日里用来清洗身上油污的地方;脸盆中还盛着大半盆的水,也是之前的机舱人员留下的。
盆里面的水已经浑浊,表面上还漂浮着些许肥皂泡;不过脏是脏了些,用来洗洗手却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我将手伸进水里搅动了几下,随后还在一旁粘上了一些装在皂盒里的洗衣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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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的时间没做过清洁了,再加上平时做的也都是一些脏活,我这双手想要一次洗干净,基本是有些不太现实;其实光就是指甲缝里的污垢,就根本不可能洗得出来。不过能做到这一步,我也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手掌、手背、指缝、指甲......,仔细搓揉着双手上的污渍,直到将双手洗的、显现出一种浸水后的白;我这才满意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再将双手放进脸盆里涮了涮,然后我起身...,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的、小心的打开水龙头;不过我的谨慎显然没有派上作用,水从水龙头中流出、然而水压却并不算大。
我先是将双手冲洗了一遍,祛除掉多余的滑腻皂液,然后便摊并着双手,注视着水流开始一点点的在双手手掌间流淌聚积......,
清澈的淡水,有生以来、真的第一次感受到水是这么的珍贵。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来船上才几天的功夫,在曾经自己眼中看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此刻却给了我诸多感触。
而当那清凉的水液敷上脸颊,我用双手搓揉着面额,感受着那从指尖传递出的细腻触感,在我的心中,更是得到一份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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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时间一直持续到早上六点多,发动机的声音太大,即便是带上耳机、再将手机音量调至到最大,也同样让人听不清其中的音乐。
只不过即便周围这么嘈杂,却还是让人感觉到冷清;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这注定是一段十分孤僻的孤独时光。
还好,我将这段时间全部都用于叙写日志,并且也为此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居然能想出写日记这种别出心裁的打发时间方式。
船上的闲暇时光真的太于过枯燥,似乎除了干活和睡觉,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娱乐方式。
于是在交完班之后,我也马上急着睡去,而是选择继续补日志;不过说实话,写东西这种事情真的是十分的耗神,这一点不论是写作业、又或是写日记,其实都是如此。
所以当时间一直持续到将近八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是感觉状态难以为继,便果断决定先睡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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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被一股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我察觉到身周旁有些动静。于半睡半醒中过了一下脑子:同舱房的、会在这个时间段活动的、最有可能的是厨师师傅;隐约间我又听到了开啤酒的声音,想来又是他在喝酒了。
对此我也早已近是见多不怪了,尤其是最近两天,对方开酒的频率明显有所加快,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个高大的东北汉子,是不是已经完全把啤酒当成水在喝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具体的、是与不是都与我没关系,可是既然已经被吵醒,我也正好先起来上个厕所,只是还没等我走出门,对方却先一步的叫住了我,并递过来一罐啤酒。
被对方这一手弄得有些迷糊,手上下意识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啤酒。
酒是对方刚开的,这在刚才对方叫住我的时候,是我亲眼所见的;不过易拉罐在入手后,感觉却明显不对。
分量不对,太轻了,一听五百毫升的啤酒,给我的感觉是、里面怕是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这让我想起了前天下午整理船顶时,那些被我们清理出的破损酒,本以为是在第一时间就被这些老船员给分喝完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残存。
不过看上去似乎也没剩下几个了,于是我问及对方这么做的意义;是不是叫我帮他把手上这瓶、坏掉的啤酒给扔了,不过得到的答复却是:他在让我把它喝了。
这算是对方第一次请我酒吧,虽然实际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太理想;不过我却并不觉得对方这是在消遣自己。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厨师师傅看起来就很懂得节俭,像这些破损的啤酒,他自己都在喝,到了眼下也就剩两三个了;能够在这个时候分我一个,这在我看来、是不是也能算做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寡淡的酒液,喝在嘴里跟水一样清淡,剩下的也只是一丝丝的酒味气味。
对我这个在凡常都很少喝酒的人来说,这可当真不是什么享受。
而且从价值观而言,我也同样有些不接受不了、像对方这种过度的节俭;不理解像这样的东西,它喝进嘴里,你人真就的舒服?变质的啤酒还是啤酒吗?
当然,像这种事情我可没心思真的去找对方辩论,其实也只是直言了下自己的反感;啤酒还留了一口,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希望我就这么将它丢掉,而是挑唆着我喝下去。
有些无奈,不过左右我还急着出去撒尿,实在是懒得跟对方多做任何的墨迹;于是便一鼓做劲的将啤酒喝了下去,放下空罐便要离开。
穿鞋的时候,我感觉凉鞋的内边角落似乎卡了个东西,掏掏弄弄、最后居然取出来一颗手指头那么长的弯钢钉;也不知道是谁打扫卫生的时候随手放置的,这本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可一旁的厨师师傅看到之后却咧开嘴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当下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而真正值得一提的是,他笑起来真的很像香菜。
解决完生理需求,也许是因为喝下了代表厨师师傅‘友谊’的小啤酒,回到床铺的我感觉自己还不是很舒服,于是便打算继续睡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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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
吃过午饭,感觉仓里便有点闷,我上楼透了口气,顺便还查看了下之前晾的衣服。
情况还不错,上面风很大,我的衣服却并没有被吹跑;只不过所有的衣服就干了双袜子,于是也被我顺手收了回来。
回到船舱后,我又开始无所事事了;这让我不由觉得、跑船这项行当,似乎开始在为我展露它枯燥的一面。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补日志,因为之前几天所经历有很多,对于我一个没有多少续写经验的人来讲很杂、很乱、回忆整理起来也很耗费心力;再加上周围的事物,长期处于颠簸的状态,长时间盯着手机会使我头晕脑胀。
船上的环境并不安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铃一响,就又要跑出去参加工作了;我必须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保持好自身的状态,所以我决定以后即便要补日志,也必须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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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下午两点四一十三......
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始终是没能如愿睡着。
我起床上了二楼,此时天气不错,挂着稀薄的阳光,风浪也不算太大,只不过众人都在休息,我站在围栏边抽了根烟,吹吹海风,看了会碎浪白花,就又回到床铺准备继续补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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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傍晚七点......
或许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对我而言确实是傍晚没错;谁叫海面上太阳落的晚,天边这不还挂着鲜艳的夕阳呢。
吃完饭又来到机舱值班,距离到交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我也打算用上这段时间,来为自己刚刚做出的一个决定、来做一下表诉。
关于写日记这个事情,仔细琢磨了一下午,最终我决定:如果是有空的话、我当然还是会继续写下去;但对于之前错过的那几天,我却是真的不打算再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个打算。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决定,也实在是因为最近两天的经历。
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没有写作的才华,这两天里我虽然投下了大量精力,可除了把日志写的越加陈长之外,还是感觉会有太多的不足。
而我的精力,也同样已经不足以、再让我去做出更大的透支;两天来的夜以继日,让我感觉十分疲惫,长时间的头晕脑胀、也同样在影响着我的精神。
而就在刚才,当我下机舱例行检查的时候,我竟然在那满是高温器械的机舱中、因踩空摔了一跤;谢天谢地,我并没有因此受到过多的创伤。
不过,这也同样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应该好好休息了;谁都知道船员是高危工作,但是我却对它报以轻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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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完了正事儿,那么再记录上一个小小的好消息,以此结束掉今天的记录吧......
在今天晚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龙哥忽然跑到下面来吃了;看对方那副鬼灵精怪的模样,病显然是已经好了。
这是一件好事,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