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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考

西天峰仙院迎大考心澄君现身五观堂

紧张复习了数日,琉璃仙山终于迎来了振奋人心的大考!

“哇哦!终于要大考了!”一修士兴奋道。安静复习了一个多月的修士们竟然热闹了起来,纷纷在讨论仙院招生考试的事情。

海韵搂着大华的脖颈,拍了拍他的肩,道:“大华,怎么样?背了这么久,那书快给你倒背如流啦,应该胸有成竹了吧!”

大华难得露出巨了般的纠结表情,苦着脸道:“该看的都复习了,连不在范围内的书也翻过不少。哎~可我心里还是没底呀!这次几个大家族都派了门人来求学,雪门梅家寂字辈的弟子,妖门海家的龙六公子一把年纪了也来凑热闹,还有好些百年大妖,听说有些修士还混过好多小仙塾呢!可不是咱们这样无根无基又无修为的散修能比的。幸好我只是考预备班,你也是预、正兼报,否则只考正式仙班的话,难度可就更大了!”

海韵对来者何人和录取结果早就不那么在乎了,不过见大华这么担心,他安慰道:“今日就要考试,想那些也没有帮助,不如找个地方看书,万一看到今天会考的题目,那不就赚了?”

大华一想也对,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天钟山也是得师父精心教导,他们山上自家的课业和修炼都包含得十分全面,虽然不是仙塾,但明觉老人是闻名天下的独觉隐士,他的弟子心性自然不会差的。听了海韵的话,大华于是不再想别的考生,又拉着海韵向揽月阁后山的林子走去。

……

今天是仙院大考的第一天,共两门文试,上午一门是【仙界历史】,下午一门考【修仙常识】。

这天仙院晨课照常,西天峰晨食过后,竺家的“小众”门人,也就是修基础法术的门人,将揽月阁从上到下三层、观堂、和西天峰大多室内的场地都给空出来,装扮了一下,门外挂上红幡。

这红幡有两个作用,一是高挂旗帜,表明此处是考场,不可惊扰;二是红幡乃是画符为界,监视考生考场内外的情况,防止作弊。

巨了整日苦读,不见人影,海韵每天被大华拉着,大华看书,而他自己一会儿上树逮鸟,一会儿唱歌哼曲儿,在一边捣乱,也不知道能记住多少。

今天上午考的这门【仙界历史】,主要参考的方向有两本书,《仙门志要》和《清平史记》。海韵只大略地翻过一遍,挑些好玩有趣的读了。

何为有趣?

比如,当今天下是“成劫”,人寿短暂,妖寿长久;

又比如,他出生之前的那些年曾发生过战乱,历时二十多年;

再比如,世上除了凡人和修士之外,还有妖、精、鬼、怪、邪、灵、非人等生灵,而最厉害的妖门就是通天海山海宗。

据《仙门志要》和凡间的史书《清平史记》均记载:

成劫近百年来,中原大地,各国素有纷争,势大者各占要地据守,自封为王,各自为政。

正玄四年,人间战起。历经二十余载,由禹成王统一诸国,登基为帝,是为禹成一年,国号清平,定都京府。

因二十年来战乱不休,死伤无数,人间多有惨剧,百姓流离失所,亦有怨鬼载道、妖魔作乱。

自古诸事随因遇缘而生,是以凡事有盛必有衰,有阴必有阳,有作乱必有安邦,有怨鬼必有仙方。

人间有乱,各大仙门均大展其手,助人间历劫,替天行道,度化众生。

北方“雪门”梅坦之持镇山法宝“阴阳凌雪剑”,亲率门人,整合北方小派和散修,组成北方大军,镇压妖魔。

东边仙岛“普门”当家人真言君竺成诀正在闭关,派主峰普门峰年轻弟子竺忍下山,率普门仙院四众弟子,收纳怨灵,超度亡魂,奏梵音,以抚悲情,除却魔障,还以光明。

中原关家老家主苍梧君主关岫老当益壮,收编了关氏周遭所有能利用的战力,不论修何功法,只要是能够为除魔出力,都被安排在除魔大战的主力军里。

西南闻家向来擅长以邪治邪,家主闻天来于此战中威名大显,虽然他们闻家的修法不为正统人士所尊崇,但经此一役,仙家皆赞他是“以邪修,主正义”,唤他“邪君”。不止如此,闻天来还俘虏了很多大妖大怪,收为己用,闻家战后逐渐与关家实力不相上下。

这场由人间战乱引起的除魔卫道的大战,被修仙界公认为梅、竺、关、闻四大家族名修名士扬名的著名战役。顺从凡间的叫法,这大战便是“禹成平乱”。

……

自古乱世必有才人出。

中原之南有一无尽海,名曰通天海,背靠仙山,外接南海,因其广阔浩瀚,无边无际,极近仙界,故名通天。此海广大,海中生灵无数,修行日久,渐渐有灵,邃以仙山为靠,海基为底,自成一门,是为山海宗。山海宗一向崇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众妖不论飞禽走兽,皆可入门。推举人才,也是选贤纳德,不论出身,很有普门讲的众生平等的做派。

“禹成平乱”中,山海宗以龙王海大勇为首,助梅、竺二门降妖除魔,建功无数,战乱后则安守水域仙山,自行修炼。从此,除道门后裔“雪门”梅家、佛门后裔“普门”竺家、中原“关门”关家、西南“介门”闻家之外,还有一“妖门”世家海家活跃在众仙门大家之中。

海大勇是通天海原生白龙,年纪不小,或有上万岁,不过对于妖族,特别是龙族来说这仅是人族的中老年的岁数。老龙王修为很高,为人低调。

妖修本来没有姓氏,更没有取名字的习惯。他们轻易不入世,假如入世,那些杰出者或是作乱者都被人取了姓名。姓氏有的根据出生地取,生于海中的,可以姓海,姓水等等;生于山林的,可以姓林,姓木,甚至姓山,五花八门。名字花样就更多了。

白龙是通天海中高龄的老龙王,统一了妖界各族,还因其在战役中勇猛无比,降妖除魔无数,仙家的人都尊称他为“大勇龙王”。仙家历史书《仙界纪实》当中记载他的名字叫海大勇,野史中也有给他取名“水大勇”、“白大勇”、“龙大勇”的。不过叫得最多的还是“海大勇”。

平乱大战后,山海宗一跃成为名门世家,位列第五,因是妖修之宗,故而吸引了无数妖修投奔,成为了目前人数最多也最杂的大宗派,不过根机尚浅,还是不能与“雪门”和“普门”这样的正统修仙世家相比。

龙王战前已经统领四海,战后更是成为了天下妖修之首。山海宗以通天海和其背靠的通天仙山,即老龙王的故居为本部。还有赤龙海昇、青蛇林堂、白龙海放、黑虎夜奔四位妖龄较长的门人,分别镇守各方分部,管理宗门事务。

其中白龙海放是龙王长子,妖龄五千多岁,对于龙族来说还很年轻,在龙王身边侍奉,帮助处理南方本部事务,以待将来接手山海宗。赤龙海昇是龙王第六子,妖龄六百岁,修行于东海,靠近竺家海域。而青蛇林堂和黑虎夜奔都是修行千年的大妖,也是战役中出力很多的门人,西方林堂隐居于洞庭湖,黑虎则在东北山林深处居住。因此,尽管妖门山海宗势力广大,门人众多,却在四方护法的镇压和管理下井井有条。

禹成平乱之后,四大家族、山海宗,还有无数大小门派皆自成一隅。不过,因梅、竺、关、闻、海五门实力雄厚,势力强大,各派纷纷效仿或归顺,逐渐成为各大集团,划分地界。

禹成王治国有道,战乱以后,历时三年就恢复了国力,按凡间俗历,至禹成三年,凡间安定,仙家除魔大军也慢慢撤回,仙凡二届,均四海升平,繁华尽显。

……

这段历史,乃是一段所有仙门名士都津津乐道的仙界荣光,家族里现在稍微有些名气的仙首几乎都在这场平乱中扬名。

海韵最喜欢这段历史,山海宗本部在南海,而他居住过的海山城就在南海的内海通天海域,对他而言,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加上他本身也姓海,总是存着想去通天海一观的心思,因此对这段历史看了又看,读了又读。

大华盘膝坐在树下读书,抬头望见海韵已经在树上拿着《仙门志要》发了半天呆,喊道:“知音——等一下就要开考,你看得怎么样了?”

海韵从通天海的幻想中游离回来,低头看着大华道:“《仙门志要》近两百年的历史都是复习范围,密密麻麻一片,我看着就头疼,除了这禹成平乱和山海宗立派有点看头,那些其他的年代罗列,人名官阶,真是让人读得昏昏欲睡。”

大华无奈地摇摇头,道:“算啦算啦,现在眼看就要到进考场的时辰了,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啦!咱们就正常作答,走,去观堂。”

海韵和大华被分到考场正是观堂,也就是西天峰最大的一个考场。当两人进了观堂,里面已经黑压压做满了修士。

大华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袍子,衬得他弱柳扶风,面庞清秀,瞧着不像修士,更像个文弱书生。海韵仍旧是那身乳白色短衫,不过这次他把裤腿用捆参绳像打理灵草一样绑得整齐,上衣照旧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他肩宽细腰,肌肉结实,手臂上缠绕着白玉珠串,更显得他的胳膊白壮白壮,像两根白萝卜。两人于众修士中,相貌醒目,一个文弱、一个英气,随着形形色色的修士们一块儿进了考场。

文试座位打乱了平时排班的次序,大华坐在第一排上首第一位,正是平时起腔仙执的座位,海韵与大华隔了两纵列,在他那一列的最后一横排。海韵左边是一位高大的约三十多岁的修士,看着眼生,右边的考生海韵很眼熟,是晨课时站在他上一排的一位姑娘,约么十六七岁,每次长跪的时候正好就对着这位小修的后脑勺。

所有考生坐定后,一位女仙师站在正中朗声道:“众道友敬听,本场考仙界历史,限时一个时辰,全场止语,不可交流,外设红幡,作弊者取消资格。”他便是仙院上一届预备仙班的仙师,教授【番邦仙界简史】的牧真真,是位新仙师,只带过一届预备仙班,妖修晋仙,真身是只长绒绵羊。

仙师牧真真说完,另一位坐在当中的男仙师以一指催动几百份卷轴,同时运至每位考生的桌子上。观堂很大,考生很多,这样的催动,既要分散不同方向,且须放置在具体位置,这需要施法人有很精细的灵力掌控能力,若是以此手法发射仙器法宝,当真是仙门百家中的绝顶高手了。仙师小小露了这一手,全场修士心里涌上一股热情,暗道:一定要考进仙岛!

这位灵力把控得很好的仙师是西天峰的首座,名唤段堃,字心澄。年纪约三十上下,气质出尘,身着竺家纯白色的锦缎常服,领口、袖口、衣角,都以淡蓝丝线绣着活灵活现的琉璃仙岛云雾景象,家服左肩,也就是袈裟环扣的位置,有一绣制的蓝丝环扣,有着表法会意的意味。

段心澄是竺家排行第三的高手,“枯禅”精深,曾因修炼《普门十要》中的“法相幻识”功法而闭关,他戒律精研,天资十分高,与竺家排行第二位的另一位首座致远是同窗好友。致远,字达观,教授“威仪门”。二人行事风格异曲同工,都行戒律,善枯禅,时人赞曰:“威仪三千成致远,法相八万尽心澄”。

心澄当年结束了仙岛的求学生涯以后,就在琉璃岛的外的“多岛”闭关,出关后在仙院教授“幻识”课程。心澄身为仙岛名师,在此监考,让一众修士考生恨不得立马考上。

海韵听巨了那个“博学多才”的万事通提起过心澄君和致远君,当时巨了抖着眉毛一脸的崇拜,连说如果能考取普门仙院,说不定也有机会修炼《普门十要》里的高明功法,哪怕修不成“心澄致远”那种顶尖水平,也能在修仙界闯出一番名堂。海韵心想:这里人人都知晓,若能有机会学到仙岛的功法,吃上几年的白菜豆腐也能忍得,他不由得把之前离岛的决定抛在脑后。

观堂的修士考生有男有女,不像晨暮课那样男、女有别,考场皆分散而坐,海韵正前面一位就是个有着美丽背影的女修,身穿浅绿色的轻纱薄衫,长发被精致地编过,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一朵莲花髻,发髻上别着一根碧绿青藤为发簪,背上披着及腰青丝,佩着长长的浅绿飘带,背脊很直,整个人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不用看脸,只这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一番胡思乱想,海韵也认真作答起来,扫过一眼考卷,“咦?”

“禹成平乱!”

考试题目共有三个,一曰“四大家族”,二曰“禹成平乱”,三曰“妖门山海”!恰好是海韵早上看过且烂熟于心的那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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