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赵卫……难道是他要救我?
“启禀娘娘,殿下听宫人通传,娘娘进了前门,想必是来探望但久不见人,担心娘娘不祥,特派臣来接驾。”
来人一席话犹如清水而下,南荣赋,你什么时候如此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许多,看来伊陌离定是你真心相待之人。樊若瑾心里竟隐隐作痛,原来不知不觉已深陷其中。
只见伊陌离瞬间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势,换上娇羞可人的神情,这演技也是神奇,搁在演艺圈想必能红。
“娘娘宅心仁厚,念及一同入宫情分,确是无心耽误时分”。燕柳替主子分辨着。
“本宫谢过殿下,赵将还请前面带路。”伊陌离悦然之情溢于言表。
一队人瞬时消失在夜色。
听雨阁难得复之平静。湘凌吓得脸色苍白,自家小姐如今已无倚靠,万不可再生出什么事端。
樊若瑾倒未减心思,坐在桌前继续饮酒,不过不再是之前的哪般模样,只是饮酒,不再谈笑。
湘凌从内室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便进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飘起了细雨,这听雨阁真是欣赏雨景的好地方,地如其名,丝丝雨滴如断线珍珠般掉落,落在头发,落在脸庞,淋湿了人眼,淋醉了人心。
半醉半醒之际,眼前出现那熟悉的身影,拖起她的脸庞,她伸手去摸,却又停住,怕又是梦境吧,美好却不真实,他现在应该与她在一起。
但她已经有些飘然的身体被那人横空抱起,这熟悉的感觉又是那般真实。
她吃惊的望着他,而他却没有看向她……
回去里屋,他将她放到卧榻上,为她拖去已经淋湿的外衣,没说一句话,在他转身之际,她拽住他的衣袖,有些淋透的外衣隐约带出草药的香味,想必他受伤还未痊愈。那些天他到底经历了怎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而这些竟间接和她有关,樊若瑾不免生出担心。
不管什么,她只想让他多停留片刻。
“别走,殿下。”她竟不受控制脱口而出,这借着酒劲的真情流露着实让她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你说出的?孤从未听过。”南荣赋玩味的看着她。
此刻她绯红的脸颊配上羞涩的神情,叫人怎忍心回拒。
但很快南荣赋恢复了理智,现在还不行,在没办法完全保全她之前这样做,如同是害她。
早些休息。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扔下这句离开了……
呆若木鸡的樊若瑾久久未回过神来。
自不量力,樊若瑾,现在的你是罪臣之女,谋反之大罪,人人得而诛之,他的伤间接是你造成的,能保全你性命已实属不易,还奢求什么。
“殿下。”
赵卫看到太子脸色苍白,脸庞的肌肉隐约有些抽搐,好似疼痛难忍。
南荣赋未发一言,径自伏案而坐。
赵卫赶忙拿来外敷药,帮他脱下已经淋湿的外袍,果然刚长好的口子又裂开,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发炎。
赵卫熟练地将药敷上并包扎好,这伤在背部,刀刀阴险,出招致命。要不是殿下武艺高超,又预先有所防范,后果不堪想象。
南荣赋闭目斜靠在卧榻上,想必又是一夜不眠。赵卫心疼主子,却也无能为力,只好退下。
外伤再深还不至于让他难忍,眼前困境着实让他神伤。
雀翎国国主急于摆脱干系,为表忠心以谋逆罪将樊家抄封,就连自己的亲姑母贬为庶民驱逐出雀翎境内;新晋宸幻国主桓休势与叛党为敌,以报答五洲扶植之恩;商箐国为保其郡主太子妃位必对谋反之事耿耿于怀。
此时还她自由之身,不仅后宫会危机重重,恐诸侯也会大乱。他只能软禁于她,营造因罪失宠的假象,他人便不好再追究此事。
本以为自己会假装做到对她不闻不问,但拆穿自己的唯有内心。
当得了太子妃前去听雨阁的消息,他生怕伊陌离来者不善为难她,故遣了赵卫去给了那本不是真言的理由,引了伊陌离一行人离开,恐这又被她误会了心意。
其实这样也好,反而会失了更多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