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翻转在空中的白子,三叶心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书儒的嘴角已经泛起的微笑,代梦珊的手臂也正要抬起挥舞。
正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
“定!”
满经纶大喊一声,那颗白子便停在了空中,离地面的距离不足一指宽。
众人纷纷抬起头,将视野投向满经纶。
“这怎么回事啊?校长这是怎么了?”
一个小声与身边的人讨论,有人回答到:“不会是校长改主意了吧?”
又一人说:“这不太合适吧,棋子都已经出手了啊。”
满经纶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有怀疑,有不解。他干咳一声,手一抬,白棋又回到了他手中。满经纶不愧是一方之主,他迅速整理好心境,说:“我仔细思索,觉得还是这样好一点。”
说罢,他手一挥,一颗黑棋被扔向地上。
做完这件事,满经纶心中怒气冲天,他冷冷看着剑儒,好像在质问剑儒为何不听自己的指示。剑儒察觉到了满经纶的眼光,却并没有理睬他,只是将目光随意放在某处,开始神游天外了。
这一举动让满经纶更加不满,他认为,因为剑儒的肆意妄为,让自己的计划差点功亏一篑。更重要的,使自己不得不更改原来的判决,让自己的威信在全校学生之间损失了不少。
满经纶越想越气,看向剑儒的眼神也越来越冷,突然,他在剑儒脸上看见了惊讶。满经纶顺着剑儒的目光看,发现被自己扔下的黑棋在空中一动不动。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议论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校长不会又反悔了吧?”
“应该不会吧,一而再,再而三,这是身为校长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我看啊,是有人看不惯满经纶的举动,故意在阻拦。”
众人循声看去,发声的人是一名中年人,他满身书卷气,却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
众人看着这个怪人,觉得刚入秋的风更加冷了。有人出言提醒:“不可直呼校长名讳,会被认为是不尊重校长,会受到惩罚的。”
中年人不与置否,众人看他不再开口,也就没有再理会这个怪人。
会审堂室内,满经纶扫视了一圈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可疑的举动,他怒喊一声:“是谁?”
室外,一人忍不住问中年人:“你为何穿孝服呢?是有亲人去世了吗?”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是,我是来告丧的。”
那人又问:“是向谁告丧呢。”
此时,满经纶充满怒气的声音穿来,中年人听后,说:“有人叫我了。”
说罢,中年人一个跨步,突然出现在了会审堂内。旁人瞪大了眼睛,这里和室内之间围了好几圈人,他如何在眨眼间进入室内的?
室内,满经纶话音刚落,一股压抑的气息遍布会审堂,随即,一道中正的声音传来:
“学山险峻何为径?抱卷读经了半生。”
“何使白丁变鸿儒?书海无涯苦做舟。”
话音落去,众人才发现一名身穿孝服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会审堂内。三叶看着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心中诧异,难道让黑棋定在空中的,就是这位高人?
满经纶见到那人,一字字说出了他的名字:“苦做舟!”
苦做舟一脸淡然,说:“别来无恙。”
满经纶冷哼一声,说:“你要管我书墨堂内部的事情吗?书墨堂的学生要由书墨堂内部处理,书海无涯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苦做舟依然古井无波,说:“六艺神人的出现,关系到天下儒生。而如今,六艺神人只是在书墨堂学习而已,何时变成书墨堂的学生?他的处理,事关重大,应该由天下儒生共同决定。再者,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你身为校长,数千学生的榜样,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食言的举动,真是让人不耻。”
满经纶说:“棋子并没有落地,相当于只张嘴而未发声,又怎么有食言一说?”
“哦?”
苦做舟发出疑问的声音,说:“那如今棋子仍未落地,你可要反悔?”
满经纶一听,有些摸不清苦做舟的意图。满经纶知道东方影剑刺杀勤为径的事情,又观苦做舟身穿孝服,对于他此行的目的,自己有所判断。但领人费解的是,他对六艺神人的态度又是什么呢?
苦做舟见满经纶不说话,转头看向三叶,说:“不知六艺神人对于来书海无涯学习,有什么看法呢?”
“啊?”
三叶被苦做舟的话吓一跳,不知如何回答。同时,悬在空中的黑棋好似失去了支撑,又向地面落去。满经纶见状,急忙喊到:“定!”
黑棋又一次悬浮在空中,离地面的距离又是不足一指。
满经纶怒视苦做舟,原来这个人还打着六艺神人的主意。本打算开除六艺神人之后,由东方冷灯出面再将他收服。但没想到,书海无涯也有同样的想法,最重要的是,苦做舟已经进入了书墨堂内,率先向六艺神人抛出善意,那东方冷灯的招揽计划的成功几率就要打上折扣了。
苦做舟对视着勤为径,说:“怎么,校长又要食言了?”
勤为径背后已经出了冷汗,没想到苦做舟的计谋如此险恶。自己不反悔,六艺神人就要落到书海无涯手中;若反悔,那便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反复无常,自己以后如何在书墨堂立足呢?
但是,想想六艺神人进入书海无涯的后果,想想任务失败的下场,想想东方冷灯的手段,满经纶心中突然打了个寒颤。
满经纶深吸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一握,空中的黑棋化为了粉末。
满经纶开口道:“书海无涯试图拐走六艺神人,意图不轨,我不能任由阴谋的发生而视而不见,今夜的会审没有结果,六艺神人仍然留在书墨堂继续学习,我们会深入调查真相,择日再审。”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会审堂的会审官设置有七人,就是为了防止平局的结果,今夜满经纶将棋子粉碎,让比分变成三比三,实在是破坏了会审堂的规矩。再者,校长反复无常,连最后的解释也牵强附会,让人无法信服,这使学生们对校长的尊重大大降低。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满经纶大喊一声:“禁声!”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满经纶看着苦做舟,说:“书海无涯于书墨堂相隔甚远,你来此到底有何事?”
苦做舟的眼中流露出悲伤,他手一挥,两张素白色的信贴飞入满经纶和三叶的手中。
“三日后举行吾师勤为径的葬礼,望满经纶校长和六艺神人丑三叶定要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