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黎迦铖抽烟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陈娅。
陈娅从镜子里看到他淡淡的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以后别让她俩见面就是。”
黎迦铖点了点头:“言言呆不了几天就要进组了,也好。”
陈娅自知他说的也好是什么意思,想起黎家那摊子事,心中不无感慨。她细细的卸着脸上的妆,生怕有一点残妆留下,像是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说又道:“言言那个助学基金现在谁在打理?”
“以前她自己,小打小闹,现在她忙,汤二的人在处理。”
“要不要给她在圈里宣传宣传?”
“不用,她本意只是想捐些钱帮助那些失学儿童,并不想别人知道。”
陈娅点点头,他们知道黎迦言给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助学,也是从黎迦言开始利用生日是问他们要钱开始。
陈娅不热衷慈善,不过很支持黎迦言的举动,一个人做些利所能及的善事,无论是为自己还是对社会都是有利的。
且说黎迦言跟着汤子同回了他在银座的公寓。
到门口时,汤子同想起自己让人准备的东西,看了看身旁紧紧牵着他手的黎迦言,想了想,没有按原计划走,输入指纹,拉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黎迦言一眼看到客厅中央堆着的三大桶玫瑰花瓣,以及茶几上堆着几大盒未拆的白色小蜡烛,一时错愕,她原本低落的情绪,经过汤子同一路的小心呵护,此时平静不少。
但眼前的一幕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转过身来,看着汤子同,屋里阒寂无声,她所有的言语和问号,都在那双水汪汪的,让人着迷的杏眼里。
汤子同拉着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前面的一堆,笑着道:“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打算地上铺满玫瑰,蜡烛摆成心形,床上.....也铺满玫瑰的。”
“那怎么不弄了。”
“到了才发现,比起惊喜,我更受不了让你等在门口。”
黎迦言把头靠在他肩上:“同哥,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我好呀。”
黎迦言笑而未答,心里一直都知道汤子同好,但有些话她说不出来。
今晚为她出头的汤子同仿佛回到了16岁那年,有一阵她被社会人士纠缠。
人长得漂亮,事非就多,学校里男同学还好,但那社会人士只因多看了她一眼,找上门来不算,各种金钱诱惑,不,在黎迦言看来那是侮辱,她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
那人扬言没有他睡不到的女人,何况一个高中生。
汤子同闻言带着保镖赶过来,他一学生,上来就跟人撕打,并对那人说:“你眼瞎就去看眼科,老子的女人也敢碰,不要命了。”
想起那些沥沥在目的过往,她忽而感慨,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很多东西,但庆幸,岁月只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他们仍是年少时相依的模样。
是爱,也是陪伴;是保护,更是守护。
“同哥,你原本想怎么弄来着?”
黎迦言在他肩头喃喃道,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干嘛?”
“一起啊。”黎迦言从他肩头缓缓抬起头来,起身走到大桶前,伸手抓起一把玫瑰花瓣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很香。”
汤子同见状,笑的一脸宠溺,他无意间透过对面反光的墙面看到自己的笑脸,愣了一瞬,忘了有多久,他没有这样笑过了。
大概是从她开始忙碌,两人聚少离多以后。
经过半小时的共同合作,二人总算把玫瑰花瓣全布置好,摆法全没有按汤子同先前设想的来,完全就是即兴。
黎迦言把蜡烛摆成了二人的名字,言、同中间摆了个心形的玫瑰。
蜡烛点燃,她拉着汤子同在那心形玫瑰圈中背靠背坐下,音响里正放着德彪西的月光。
“这么多年,你喜欢的还是这首曲子啊。”汤子同家里有套昂贵的音响,一个老式的CD机,这是黎迦言高一那年,他们一起去买的。
那会黎迦言爱上了古典乐,喜欢上了印象派的德彪西,汤子同为了讨好她,特地飞了趟欧洲,买德彪西的手稿和绝版CD。
再后来,他自己也喜欢上了德彪西,但他最爱的仍是这首曲子。
他在国外留学的第一年,黎迦言去看他,他们坐在那所古老校园的草地上,一起听的就是这首曲子。
当时忽感岁月静好,耳旁全是流水蝉呜,一种温柔的美好,久久在他心头荡漾,是回忆,更是人生里细碎的不起眼的幸福。
黎迦言当时还笑他,怎么感受到的会是流水蝉鸣,不该是漫步月光下吗。
他当时怎么说的早已忘了,但他深切感受到的是,爱上这首曲子,就像收藏了那份他们独有的幸福,在静谧的时光里,他的爱像流水一般,越发清澈,也像花香一般,越发浓郁。
汤子同停止回忆,把一双修长的腿伸直在地毯上,头靠在黎迦言的后脑勺上,双眼紧闭,疲惫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嗯,一直都喜欢。”
“我以为你会喜欢舒伯特,潇邦贝多芬那样儿的。”
“因为我妈?”汤子同默契十足的答道。
“是呀,阿姨是古典乐的发烧友,”黎迦言点点头:“她最喜欢贝多芬和巴赫,还有舒伯特,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你房间里玩时,每到下午2点,阿姨就会在楼下放音乐吗?”
“记得呀,她现在还是,这个习惯就没变过。”
黎迦言闻言一笑,忽而感觉温柔的不是岁月,而是人。
“那你怎么没受她影响。”
“你喜欢德彪西啊,”其实汤子同并不喜欢古典乐,但生命中两个最爱的女人都喜欢,可以说是潜移默化,也可以说是爱屋及乌,他就这么入了套:“你还记得,小时我妈为了让我学钢琴,拿戒尺打我的事嘛?”
“记得,”提起这个,黎迦言忍不住欢声而笑:“阿姨原本想让你成为音乐家来着。
在你家大客厅里,她让你给我伴奏,我在那跳,你在那弹的稀稀拉拉,根本跟不上我的节奏。
然后叔叔突然回来,往那一站,很认真的听了会儿,最后跟阿姨说,
你不是做艺术家的料,以后还是跟着他学做生意吧。”
这是黎迦言今晚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因着这话,二人都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
“哈哈,是呀,”汤子同笑道:“我妈当时还说我爸一身铜臭味,玷污了艺术,不过那以后,她也不再逼我学琴了。”
“现在想想,那会真美好,我记得阿姨还逼你穿过裙子呢。”
汤子同闻言,忽地坐直身,转过身轻轻的敲了敲黎迦言的脑袋:“记什么不好,记这些。”
“哎,干嘛打我,我还有照片呢,你信不信我给你公开。”
“小丫头片子,哥好久没收拾你了是吧,还公开,公开。”汤子同说着一把抱起黎迦言往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