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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月二十一日,天将明。

聿炻彻睁开眼睛,他一夜未睡。这一夜他的脑子里都在想着婉儿。聿炻彻在心里纠结着,究竟该不该去和婉儿道别。项韬晦早已起身,他拿起雁翎刀,对聿炻彻说道:“三弟,该动身了。”聿炻彻应了一声,把刚才纠结的问题抛之脑后,换上了婉儿送的衣服和锦裘,提起绣春刀准备动身。

来到庭院里,项韬晦将马的缰绳拆下,递给聿炻彻。聿炻彻接过后,项韬晦对他说道:“你先拉着马走,我去于府接于璚英。”

聿炻彻点头回答道:“好。”他拉紧缰绳,把马拉走。

来到城门前,聿炻彻把马拴在一旁,他站在原地等待着项韬晦接于璚英过来。他抬起头看着城墙,摸着自己眼角上的疤。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儿时师傅教他的一首出自《诗经》的诗: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想到这里,聿炻彻的思绪飞到了以前:

那日,嬫儿正在屋里被背诵《诗经》。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她推开窗向外望去,没有一个人。聿炻彻突然从窗底下窜了出来,吓了嬫儿一跳。

嬫儿责怪道:“阿秋,你干嘛要吓我!”

聿炻彻笑道:“哈哈哈,嬫儿姐姐被我吓到了。”他又看了一眼嬫儿手里的《诗经》,撇嘴说道:“原来嬫儿姐姐也要读这个呀。”

嬫儿看了一眼《诗经》,看着聿炻彻问道:“阿秋也要么?”

聿炻彻点了点头,说道:“是呀。那个老头子老是逼着我背,我才不要背呢!文翊都不背。”

嬫儿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他早就会背了。”

聿炻彻惊讶地张开嘴巴,不可思议地问道:“此,此话当真?”

嬫儿撇嘴说道:“文翊本来就很聪明,不像阿秋一样贪玩。”

聿炻彻不高兴地伏在窗户上,嘟囔道:“这王八蛋,还敢骗我!”忽然他两眼放光看着嬫儿,叫道:“嬫儿姐姐,咱们出去玩吧!”

嬫儿摇头道:“我才不要,等会儿爹爹会责怪的。”说罢,她又看起了书。聿炻彻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将身子探前,伸手夺过嬫儿手里的书扔在地上。嬫儿大喊道:“阿秋,你要做什么?”聿炻彻钻进房间里,抓起嬫儿的手,把她往外拉,边拉边说道:“走,和我去玩!”嬫儿只好任由聿炻彻把自己拉出去。

待聿炻彻将嬫儿拉到庭院里时,聿炻彻松开嬫儿的手,说道:“嬫儿姐姐,你会翻墙么?”

嬫儿摇头道:“我不要出去。”说着又要转身离去。聿炻彻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拽到自己跟前,说道:“我不许你走,你今天必须要和我出去玩。”说着,聿炻彻爬上树,对嬫儿伸出手,道:“你快上来!”

嬫儿摇头道:“我不要。”

聿炻彻央求道:“求你了。”

嬫儿见聿炻彻这副模样,只好伸出手拉住他,聿炻彻使出全身力气才把嬫儿拉了上来,自己还险些摔上一跤。聿炻彻看着地面,问嬫儿道:“嬫儿姐姐,你敢跳下去么?”嬫儿拼命摇头。聿炻彻说道:“那好,你先踩在上面。”聿炻彻指了指围墙,嬫儿把一只脚放了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家丁忽然大喊道。

聿炻彻看了他一眼,坏笑道:“我要先走咯!”又对嬫儿说道:“快走!嬫儿姐姐,咱们被发现了!”说着,聿炻彻直接跳了下去。嬫儿吓了一跳,聿炻彻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嬫儿说道:“快下来吧!”

“我不敢。”嬫儿看着地面,拼命摇头拒绝道。

聿炻彻说道:“别怕,你慢慢爬下来。”

嬫儿照做了,她双脚凌空时,她惊叫了一声,聿炻彻连忙冲上去抱住她的腰部,待嬫儿安全落地后,聿炻彻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

聿炻彻带嬫儿到了城墙边,嬫儿问道:“阿秋,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我前些天偷偷跑出去听书,听那瞎子说,大侠都是从城墙外翻进来的。”聿炻彻说道,仰起头看着城墙,“我要在这里看看大侠是怎么下来的。”

嬫儿抬起头看着城墙,喃喃道:“哪里有什么大侠呀……”

聿炻彻听见了嬫儿的低声细语,转过头来对嬫儿说道:“一定有的!”接着鼓起腮帮子不再理会嬫儿。嬫儿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忽然,聿炻彻和嬫儿身后传来一阵狗吠声。两人转过头,一只黑色的恶犬正垂涎欲滴地看着两人。嬫儿抱住聿炻彻的手臂,惊叫一声。聿炻彻愣愣地看着那条步步逼近的恶犬,脚也在慢慢后退。

那恶犬张开布满尖牙的大嘴,向聿炻彻和嬫儿扑来。聿炻彻大喊一声:“快跑!”拉起嬫儿的手往后狂奔。

聿炻彻拉着嬫儿跑到一棵树下,聿炻彻见那条恶犬还没追上来,便蹲下身子,对嬫儿说道:“你踩着我上去,快点!”嬫儿不肯,聿炻彻喊道:“你快上去,不然狗会咬死你的!”嬫儿不忍心踩上去,但听了聿炻彻的话,还是伸出脚踩在聿炻彻的身上,聿炻彻缓缓抬起身子,让嬫儿抓住树干。婉儿翻身上树。

狗吠声越来越近,聿炻彻已经看到那条恶犬向自己奔来。聿炻彻奋力一跃抱住粗大的树干,慢慢地爬上树。就快要树干上的时候,身子又滑了下来。聿炻彻见那恶犬已经奔到离自己不远处,赶忙爬上树。那恶犬扑了过来,聿炻彻正好趴在了树枝上,那恶犬的头就直接撞在了树上。

聿炻彻对着下面边笑边喊道:“来咬我呀,哈哈!咬不着吧?”

恶犬在树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聿炻彻的屁股,嚎叫起来。聿炻彻忽然感觉手臂酸痛,身子往下滑了一些。聿炻彻喊道:“救命啊!”

远处径直走来一人,此人打扮普通,手里提着一把用布袋包着的东西。他听见了聿炻彻的呼救声,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条恶犬在树下狂吠,聿炻彻的身体在慢慢向下坠。那人冲上前,挥舞着手里的东西驱赶恶犬。那恶犬见了此人,也不后退,竟向他扑来。那人不慌不忙地站定,抬脚提出,将扑来的恶犬踹飞。那恶犬摔在地上,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那人轻蔑一笑,道“畜牲终究是畜牲。”忽然背后生风,伴随着一声孩童的惊叫。待他回过头时,聿炻彻已经摔在地上,额头正流着血。那人连忙把他抱起来,检查伤口后发现并不是大伤。于是对聿炻彻说道:“小鬼,你可千万别哭啊,我最烦小孩子哭了。你不要急,我带你去见大夫。”又抬起头对嬫儿说道:“你在上面太危险了,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嬫儿见聿炻彻受了伤,也不顾危险纵身一跃。那人把她稳稳地接在手里,把她背在背上,抱着聿炻彻离去。

等晚上聿炻彻带着嬫儿回到张家时,张沉阁和聿满楼脸色沉重地看着这两人,而聿炻彻的师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聿炻彻。

聿满楼喝道:“给我跪下!”聿炻彻没有回嘴,照他父亲说的跪在了地上。聿满楼说道:“臭小子!你今天又给我跑出去,书也不读!你还敢给我把嬫儿一起带走,我今天非得教训你不可!”说罢,聿满楼站起身,命令道:“拿藤条上来!”下人拿了一根藤条上来,聿满楼接过藤条,骂道:“看我今天收拾了你这孽障!”高举着藤条,准备鞭到聿炻彻身上时,嬫儿扑了过去,替聿炻彻挡下这一鞭。

聿满楼惊慌失色,问道:“嬫儿,你这是做什么?”

嬫儿摸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没有制止阿秋。要罚便让我一起罚吧!还请您看在阿秋受伤的份上,不要责罚他。”聿满楼看了一眼聿炻彻,摇头叹气,将手里的藤条扔到一边。

聿满楼问道:“张兄,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张沉阁答道:“聿炻彻天性贪玩,但逃出去实属不对,不过他也遭报应了。我看啊,关他几日禁闭便是。”

聿满楼拍了拍椅子的把手,说道:“好,这么办。”又对聿炻彻的师傅说道:“你这几日替我好好教他。”聿炻彻的师傅点头,说道:“全听老爷吩咐。”

聿炻彻抬眼看了一眼嬫儿,发现嬫儿也正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夹杂着马蹄声。聿炻彻连忙反应过来,看着远处。此时为清晨,晨雾缭绕,聿炻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有两个人。一人架着马车,一人骑着马,两人正向自己慢慢前来。

待那两人来到自己面前时,聿炻彻才看清两人面目。赶马车的是项韬晦,另一个骑马的是锦衣卫千户朱骥。聿炻彻上前一步,向朱骥拱手行礼,说道:“小人见过千户大人。”朱骥连忙下马,扶起聿炻彻说道:“聿小兄弟无须多礼。”

聿炻彻看向马车里,问道:“想必车里的就是于璚英小姐了吧?”

朱骥答道:“正是。”

项韬晦说道:“三弟,咱们即刻启程。”聿炻彻点头答应,准备上马时,朱骥拉住他,低声说道:“璚英最近身体不行,等你到了一家客栈,记得替我熬汤给她。这纸上写的是食材。”说着,塞了一张纸给聿炻彻,聿炻彻接过以后,低声答道:“请千户大人放心。”紧接着上了马。朱骥上马,说道:“我送你们出城。”

聿炻彻和朱骥骑马,项韬晦负责驾车,三人来到城门前,那个守卫见了,拦下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早出城做什么?”

项韬晦下车,走到那守卫旁低声道:“昨日我刚来,说好带人出城。”

那守卫听了,向后退了一步,道:“要走赶紧走,别给我在这磨蹭!要是被人看见了……”聿炻彻不等他说完,催马前行,那守卫被逼的后退几步。

朱骥说道:“你别给我多话。”那守卫看了朱骥一眼,朱骥的眼神冷峻。那守卫与他对视后,低头不语。朱骥瞪了他一眼,对项韬晦低声说道:“你们先从小路走……”项韬晦连忙打住,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随后上车,驾车离去。

朱骥一直看着逐渐离去的妻子,直到马车和马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才催马离去。

一路上尽是白雪皑皑的景色,聿炻彻和项韬晦也并无太多对话。聿炻彻心想着城中的家人,还有婉儿和嬫儿。项韬晦则在顾虑身后是否已有追兵。过了午时,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顷刻之间风雪交加。此时聿炻彻和项韬晦已经走到了一个村子里,村子里有一家门正开着。聿炻彻对项韬晦说道:“大哥,我们先进去躲躲吧。”项韬晦说道:“好。”于是一人驾马,一人驾车向那间房屋去了。

那间屋子里的老妪正准备去关上门,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顶着鹅毛大雪,走出门口张望。来者一人下马,另一人从车里牵出一人下车。那个从马上下来的人走向前,对老妪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赶路的,不料碰上大雪,能否请您借我们避避风?”

老妪看着他们,面前这人衣着富贵,像是纨绔子弟;另一人冷面如石,还牵着一位衣着靓丽的姑娘,心想道:“为人不可貌相,还是看看再说吧。就算是强盗,家里也没什么给他们抢了。”于是答道:“那你们快进来吧。”那人道谢后,走了进去。后面那人牵着姑娘的手,也走了进去。

屋内并无并无装饰,可以谈得上简陋。炕上的被褥已经有些乌黑,桌上还堆着吃剩的饭菜。饭菜并不奢华,只有青菜,连肉都见不到。其中一人坐下来就说道:“多谢您老人家借我们避风。”老妪问道:“你们都是谁呀?这要上哪里去?”

“在下聿炻彻。和我大哥一起,护送这位璚英小姐前往杭州。”聿炻彻说道。

“在下项韬晦。”项韬晦说道。

“老人家,”于璚英环顾四周,忽然问道,“您家里只有您一个人么?”

老妪答道:“是呀。老头子早就走啦,两个儿子八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家里也就我一人了。”说着,老妪问道:“不知你们吃过饭没有?我这里还有些粥,我再去弄个菜。”

项韬晦连忙阻止道:“不麻烦您老人家……”可那老妪似乎没有听见,她已经蹒跚地走了起来,准备去炒菜。三人见老妪如此热情,而且三人都未吃过早饭,也不好拒绝。于是聿炻彻站起身,走了过去,说道:“我来帮帮您吧。”说着,伸出手,接过锅铲准备炒菜。

过了一会儿,聿炻彻端了一碗青菜上来。于璚英站起身道:“我去替你们盛粥。”聿炻彻坐了下来,项韬晦见老妪行动不便,走上前去扶她上炕,道:“多有打扰。”老妪连连摆手,笑道:“没事,没事。”

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老妪忽然笑了两声。于璚英回过头,也笑了笑,问道:“老婆婆,您笑什么呀?”

老妪答道:“我家里好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吃饭了,感觉就像是先前我两个儿子还在的时候。”说完,她又笑了笑。聿炻彻回过头,对老妪道:“您一个人住,不怕有强人来抢么?”老妪摇手道:“当然怕呀。前些日子他们刚来过,把钱都抢光啦,还把我的地给踩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屋外风雪呼啸,项韬晦忽然听见外面的马车里有一阵声响,他看向聿炻彻,问道:“三弟,你听见了么?”聿炻彻点了点头,说道:“听见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拿起放在墙角边上的绣春刀,推门出去。于璚英看着聿炻彻走出去,心头一颤。

刚出门片刻,聿炻彻的脸上已经沾满了絮雪,头发上也全是雪。聿炻彻拔刀出鞘,把刀放在手臂上,刀尖穿过马车的车帷,他缓缓抬起手臂,待把车帷全部拉起后,喝道:“何人?”仔细一看,居然是婉儿。此时她双手捂着耳朵,靠在马车里,紧闭双眼,神情害怕至极。聿炻彻顿时看呆了眼,婉儿睁开眼睛,发现聿炻彻正提着刀看着自己,直接扑了上去,哭道:“阿秋!”聿炻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忽然回过神来,环抱住婉儿,垂下握刀的手,抬手挡在婉儿的头上替她挡雪。他带着婉儿走进屋去。

项韬晦看聿炻彻带回了婉儿,问道:“这张家的小妮子怎么也跟来了?”

聿炻彻没有回答,他放下婉儿,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婉儿被聿炻彻的语气吓到了,她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聿炻彻大声问道:“我不是说过这很危险么?!你为什么还要来?!”婉儿不敢说话,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与聿炻彻对视。聿炻彻拽下她的手,问道:“你爹知不知道你来了!?”婉儿被聿炻彻接连问的三个问题,吓得哭出了声,小声说道:“阿秋,疼……”

见状,于璚英说道:“炻彻,你放开她。”闻言,聿炻彻松开婉儿的手。婉儿握着自己被聿炻彻抓得发疼的手腕,跑到于璚英身后,抽泣起来。

聿炻彻见了,问道:“璚英小姐,你别和我说,是你要带她来的?”

于璚英咬着嘴唇,不肯回答。聿炻彻闭上眼睛,把绣春刀扔到一旁,坐在凳子上。老妪过来问道:“聿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还把人家姑娘给弄哭了?”聿炻彻说道:“老婆婆,你有所不知,这小姑娘是我青梅竹马,我此次送人前往杭州,路途遥远,生怕路上凶险,特意嘱咐她不可跟来。哪知她和小姐串通,偷偷跟来,我这……”说到这里,聿炻彻瞪了躲在于璚英身后的婉儿一眼,婉儿也往于璚英的身后躲了躲。

项韬晦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他法。”

聿炻彻忽然站起身,走向于璚英。见状,于璚英张开双臂拦住了他,问道:“你要做什么?”聿炻彻淡淡道:“你们在这里休息一阵,我要把她送回京城。”

婉儿哭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和阿秋一起去!”

聿炻彻喝道:“我说了很危险!”说着,伸手向婉儿抓来。于璚英大声喊道:“炻彻,你有没有想过婉儿是担心你才和你来的?”

“那又如何——”聿炻彻回道,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像是有四五个人。项韬晦站起身,握紧腰间的雁翎刀,低声道:“三弟,先别管这些,拿刀。”聿炻彻捡起地上的绣春刀,站在项韬晦旁边,看着门口。

忽然进来了四个人,穿着随意,腰间挂着刀,看上去像是强盗。

老妪看见这四人,连忙叫道:“怎么又是你们啊!我家里已经没有钱给你们了!”

那四人当中,走在前面的那个笑道:“老太婆,我不过是进来躲躲大雪,你说什么胡话呢?”他晃头晃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过你这可提醒了我,这几日我和这几位弟兄进城喝酒,钱早花光了,要不您再借我些?”

闻言,项韬晦心生厌恶,沉声说道:“你们不问过这房子的主人就擅自进来,嫌命长是不是?!”聿炻彻握紧手里的绣春刀,沉声道:“原来就是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家伙来抢老婆婆的钱。”

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聿炻彻手里的绣春刀,问道:“兄弟,你这什么话?”说着,手已经摸向腰间单刀的刀柄。聿炻彻轻蔑一笑,道:“你还不配叫我兄弟,我跟你可不熟。”那为首的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叫你兄弟是看得起你。你这刀倒稀罕,不知你会不会用!”说罢,拔刀挥出。

从左面刺来的雁翎刀挡下为首的单刀,又有一只大手向他脖子抓来。那为首的还没看清,已经被项韬晦抓住后颈。项韬晦渐渐发力,那为首脸色剧变。项韬晦收回雁翎刀,举刀挥下,将那为首的右手上的三根手指给砍了下来。为首的那个惨叫一声,握着自己少了三根手指的手鬼哭狼嚎起来。余下三个皆拔刀欲前,聿炻彻心想:“正想发发火气,就拿你们开刀!”于是笑道:“我可比你会用刀。”

那三人齐上,聿炻彻转动绣春刀,在三人身体的空隙中来回挥动。那三人的腿上出现几道伤口,聿炻彻抬脚踢出,一人被聿炻彻踢中太阳穴,倒地昏死。另一人不顾腿上伤口,提刀刺向聿炻彻。聿炻彻轻松躲过,把那人的脖子夹在腋下,将刀刃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今天就要割下你的耳朵,让你记住。”说罢,聿炻彻轻轻挥动绣春刀,把那人的耳朵给割下。耳朵掉在地上,鲜血喷出。婉儿躲在于璚英身后见了,捂住眼睛惊叫起来。

剩下的那人见项韬晦和聿炻彻两人如此强劲,也不顾腿上的刀伤,连滚带爬地栽进漫天飞雪之中。聿炻彻想去追,项韬晦出声制止。项韬晦抓起面前这为首的衣领,说道:“我告诉你们,要是还敢再来,掉的可就不是一只耳朵和手指这么简单,你的脑袋都别想给我留在脖子上。”说完,项韬晦把他扔到门前,聿炻彻也把那被割了耳朵的人扔到门前,项韬晦喝道:“还不快滚!?”

那两人大气不敢出,也像刚才那人一样连滚带爬地栽进了大雪中。

项韬晦看向婉儿,问聿炻彻道:“这女孩你要怎么办?”聿炻彻火气正消,项韬晦这么一问,又苦恼起来。于璚英见状,说道:“炻彻,你为何不让她一同前去?你们两人武功了得,还怕保护不了她么?”

聿炻彻沉思片刻,长出一口气,对项韬晦说道:“大哥,交给我吧,我来保护她。”

项韬晦反问道:“三弟,此事不可——”他看着聿炻彻的眼睛,立刻会意,接着说道:“那就随你好了。”婉儿听见聿炻彻肯答应自己一同前去,破涕而笑,握着于璚英的手说道:“好姐姐,这可真谢谢你了。”

项韬晦对聿炻彻道:“等大雪停了,我们就继续赶路。我记得不远处有一间客栈,我们可以在那里留宿一晚,不必在这里再劳烦老婆婆。”

聿炻彻点头道:“好。”

京城,锦衣卫诏狱。

王文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坐在干草堆上的于谦见了,开口问道:“千之,你在这走来走去做什么?”

王文看着于谦淡定自若的样子,反问道:“廷益,你怎么还能这般淡定自若?你不知道么?”

于谦问道:“知道什么?”

“徐有贞那厮勾结石亨还有曹吉祥两个人诬陷我们两个谋反!”王文激动地说道,“这般构陷,不就是要置我们两个于死地么?”随后又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骂道:“这些狗贼,我们不承认就诬陷我们!”

“那你现在又想怎么样?”于谦问道。

王文低下头看着手腕上带着的手铐,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得上书表明我们没有谋反,他们也找不到证据……这构陷,这些狗贼……”

于谦看着王文的样子,不禁轻声一笑。王文抬起头,问道:“廷益,你笑什么?”

于谦笑道:“这不过是石亨他们的意思罢了,分辩又有何用?”王文呆呆地看着于谦,半响说不出话。

于谦没有看他,他看向窗外。此时的窗外正大雪纷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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