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开着保姆车没过多久便抵达现场。
看见程海随着走动，两手软绵绵的手臂一甩一甩的，好笑极了。
“哈哈哈……。”谢坤笑意难忍，噗呲一声就爆笑起来：“程总，你中了化骨绵掌吗？”
笑不过五秒，谢坤便一脸哭丧一样冲向躺在十米开外的宝贝机车前，一边抚摸着破损的车身，一边无法接受现实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赔你。”
程海一脸无语，伤者在这不顾，反而取笑完就跑去照顾机器？是我最近对你太好，开始飘了是不是？
“这车原价12W，改了5W多…。”
谢坤尽管待这台车如初恋，可女朋友老埋怨这种车作为乘客就是一种折磨，癫屁癫屁的，难受极了，被埋怨多了也自然产生换车的打算，现在正好，程海认赔，再加上这几天赚的收入，足够首付一台入门级跑车了，到时候女朋友还不爱死自己？
“多少都赔，赶紧帮我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然后送我去医院。”
程海完全没有心情讨论钱的问题，首先父亲的仇没报成，其次自己遭遇无妄之灾落得如此狼狈下场，今天真不爽。
就让她终于躺在这自生自灭吗？
她是死有余辜，可就这样死了，万一警察以为我撞人逃逸就蛋疼了，未来几天可是韭菜收割黄金期，要是蹲牢子里去，可不是亏大了？
救一个破坏自己好事的女人？
嗯，救人是不可能救人的。
我只是自保！
等谢坤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程海看着绿化带无奈道：“那个婆娘，也带上吧。”
……
犀坪镇中心医院。
程海自己去了骨科，谢坤带着女子去急诊。
臼位接回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接着又去处理外伤了。
谢坤替女子安排好住院手续后，急着赶过来程海这边，提议道：“程总，我建议你最好验一下免疫八项。”
“怎么了？”程海看起来伤得很重，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外伤比较多，破皮流血罢了，验免疫力是什么梗？
谢坤不放心道：“去验验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那个女人有艾滋病啊。”
谢坤不知道那个女子跟程海有什么关系，可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这个女人极有可能跟程海有亲密关系，毕竟女子三更半夜就穿个睡衣，而且还跟程海一起出车祸，这不正正是带女飙车装逼失手了吗？
“她有病，怪我鸟事，要验你自己去验。”
“就是关你鸟的事啊，这种病就是这样染的啊。”
“……。”
程海无语，有些明白为什么女子会选择轻生，年纪轻轻居然染这种脏病，就算病没有发作能活些日子，可她敢见人吗？
“走，带我找她去。”
程海身体和钱包都遭到一定程度的创伤，这笔账可不能忘。
……
少女侧躺在病床上，脖子以下几乎埋在被子内，此刻的她已经清醒，双眼睁开久久不愿闭合，泪水依然在流淌。
程海一出现，少女就像疯掉一样挺起来，张牙舞爪：“混蛋，你不得好死……。”
纳尼？
程海双眼跟金鱼似的，真想问一问谢坤，你确定这个女人患上的不是精神病？
“冷静。”程海轻易就捉住对方的双手将其死死压在病床上，问道：“你恨我可以，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女子无力挣扎，只管哭，哭得更凄凉，泪水哇啦啦地滑过脸庞打湿病床。
“你……不该救我。”
“你救了我一个……却害死我全家，你知道吗？混蛋！”
“……。”
程海下意识朝着谢坤看了一眼，这是一个欠了高利贷而无力尝还的人吗？她以为自己解脱了，家人就可以换来安全和安宁？
谢坤知道程海在想什么，摊摊手直接道：“别看我，我对这个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是这码事，那也肯定不是我们批的款。”
不对，身患最强脏病，小混混敢惹她吗？
“美女，说实话，你如果真的那么想结束生命，从医院窗户飞出去就完事了，与其在这跟我闹心，不如研究一下待会怎么起跳又或者飞哪个角度可以不再砸中无辜的人，是不是更好？”
程海松开双手，直接抄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冷冷地道。
女子埋头病床痛哭失声，床单都被双手揣得皱巴巴。
“没机会了，最后的……机会已经没了。”
靠，骗保险的！
程海根据女子的情况立即联想到一个最合理的真相，刚刚可以解脱，现在解脱也没用，不是骗保险是啥？
女子可能在事发前已经制造出失足堕楼的假象了，如果一切顺利，事后假象能经得起考证推敲，一笔保险金的确可以到她家人手中，现在还活着，就算证实她是堕楼也没用了，总不能现在又飞出去解脱吧，那样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正如她所言，最后机会已经没了。
“要是你成功了，保险金能有多少？”
“……50万。”
不是吧，就这么一点？几百块的保险？
程海很难相信用命去换几十万的人是什么心态，而且这几十万还不一定能下放的，毕竟这是自行了短啊，被拆穿啥都没了，命还踏上了。
这个侧脸……？
女子刚才一顿打闹把被子都弄到地上去了，这时冷静不少便顺手捡被子，竟然出现一霎那足以令程海内心撼动的侧脸。
“佩佩？”程海脱口而出。
女子一脸不解地看着程海：“叫我？我不叫这个名字，认错人了吧？”
像，真的像！
程海永远忘不掉这个侧脸，尽管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并非原来世界的司徒佩佩，也禁不住鼻子一酸，站了起来道：“坤，替我取50万来。”
三更半夜去取钱？逗我玩呢？得跑多少个提款机啊！
谢坤善意提醒道：“程总，手机转账方便点。”
“能转，我还会让你取吗？密码123456，赶紧的。”程海身上这张卡是前任开的，一天只能转出一百万，今天下午转给父亲一百万的时候，上限短信通知也来了，得24小时后才能继续转账。
谢坤接过银行卡，走出病房。
“你难道是想包……养我？”
女子含着泪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海。
程海背对着女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沉道：“算是吧，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活着……就行。”
女子：？？？
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就因为我像某个人？仅此而已？
女子自幼家贫，为了让父母和妹妹弟弟能吃饱，13岁就远走他乡挣钱，干过最脏最贱的工作，为了多挣一分钱，不惜走入皮肉生意这种不堪入目的行当，现在的自己就算没有得病，也是俗世所称的公交车，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上，肮脏至极……。
“……。”
女子越想越难受，再次痛哭起来，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不配任何人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得了脏病才遇到这么好的男人？现在的她就连最基本的报答都……做不到。
程海走出病房，靠着走廊的床边，心情复杂地凝望着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