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马承祯,他那一声粉红嚣张的打扮,李琛真的接受无能。更何况,自从他自请秘书少监后,身边总是少不了美女军团。对于天下第一坊,李琛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不会去找司马承祯。
二选一的选项,既然排除了一个,那就只剩一个。李琛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一步一顿的走进了司天监。
师夜光早就在门口等着对方上门,“来求我了?”
什么话?怎么就求人了呢?李琛憋了半天,不知道是应还是不应。憋了半天,他终于放下了架子,细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师夜光被他这副忠贞烈女的模样逗的哈哈哈大笑。他捂着脸,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你在纠结什么啊。脑袋里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忽然压低声音,坏笑着问:“要不要,我让云离姐帮我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
又被他耍了,李琛生气又无奈。正事要紧,他正色开口:“我这次找你是——”
师夜光伸出食指,轻轻抵在李琛的唇上。冰凉的手指,轻轻一点,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李琛的话立刻被封上了。
师夜光缓缓收回手,轻摇起来,示意李琛不要说话。
李琛狐疑的看着他,此时师夜光轻声吟诵起来,“释子谈经处,轩臣刻字留。故台遗老识,残简圣皇求。驻跸怀千古,开襟望九州。四山缘塞合,二水夹城流。宸翰陪瞻仰,天杯接献酬。太平词藻盛,长愿纪鸿休。你是想问这首诗是么?”
李琛点点头。
师夜光摇摇头,“可这首诗是上官婉儿《驾幸三会寺应制》。当初武曌到三会寺下令大臣们做应会诗,上官的这首诗便脱颖而出。”
原来,自己小时候被逼背的诗,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似乎皇姑奶奶和上官婉儿关系不一般。公主府,尤其是公主府的书房,到处都是上官婉儿的字画和诗集。自己还没学会说话多久,就被逼着诵读这位才女的诗词。
想到这里,他开始怀疑,“难道是太平公主的残余势力?”
师夜光摇摇头。“这几年,太平公主的残余势力早就被清洗的差不多了。你的前一任右金吾卫上将军,那便是公主的最后最后一批势力了。”
若不是皇姑奶奶太平公主的势力,那谁有如此本事在内宫装神弄鬼呢?
从外城到内宫,一共有三重宫门,金吾卫第一道,监门卫第二道。后面还有坚守的禁军。自上次太子侍卫遇刺的事情之后,皇城便加强了防守。要想在内宫装神弄鬼,第一部就需要绕过重重守兵。要满足这个条件,就需要在京中有强大的势力。
除非——除非装神弄鬼的人不是从外面进去的,而是里面的自己人。难道和上次一样,惠妃受惊这一次也是自导自演的?李琛不太懂皇宫里这群亲戚。他不懂,为什么他们总喜欢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既然有了想法,李琛便行动起来。他请求拜见武惠妃。
惠妃殿,李琛行礼后便站在下面一言不发。武惠妃是个漂亮优雅的女人。她继承了武家的漂亮和野心。优雅的女人,在政治上似乎也有一种明锐感。这个漂亮的女人盛装束发,正襟危坐。她挥挥手,屏退了左右。
在此过程中,李琛一直安静的站在下方,眼睛从没离开过地面。
惠妃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孩子还挺不错,知礼守礼,不骄不躁。看着是个好控制的,陛下说的果然不错。“免礼,本宫已经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了。”
李琛讶异的抬头。
惠妃缓缓地喝了口茶,“是,是本宫故意的。”
李琛搞不懂,他只能等惠妃的下文。
惠妃放下茶杯,在手里把玩儿着,“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上将军今日看到的就不是坐在这里的我了。”
李琛不知道这是何意。
惠妃面露哀色。美人伤心,让人动容。她幽幽怨怨的说:“太子与我不和,朝野皆知。前几日,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卜卦,‘女祸’重现。他便编造谣言,杨花开,李花落,人间哪有春常在。本宫是武氏,母亲是杨氏,太子这句句指的都是我。这让本宫如何自处啊。”
她说着,抹抹眼泪。
李琛头大,自己当初努力摆脱被卷入太子和惠妃的斗争中。可这一次,竟然又有被卷入的风险。他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去办。
就在此时,熟悉的黑紫身影从帘幕后走出来,带着无人能敌的威仪,“琛儿,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朕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去解决。”
这样就完了?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李琛疑惑,但不敢多问。他低着头,等待李隆基的吩咐。
“这首诗,是朕让惠妃放谣言出去的,”李隆基的话仿佛如一记闷棍,重重的打在李琛的脑袋上。
原来,这都是一场戏。可是,演给谁看的戏呢?李琛不解,难道是要试探自己?他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被扒了身上这官皮。
李隆基的任务让他惊起。
李隆基:“姑姑给上官婉儿修了墓,据说上官婉儿的墓就是姑姑藏宝藏的地方。那首应会诗,便记录着上官婉儿墓地所在。朕死来想去,只有你合适。找宝藏这种事,就交给你了。”
李琛头疼,这么随意的吗?这样这件事就完了么?
他不知道李隆基此举是要做什么。君要臣死,那便是要死。李琛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