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晚上好,请进!”美貌妇人打量新来的客人,抿嘴浅笑。那笑容高深莫测,含有不可估量的内容。
“夜来香”新装修过,有三层楼,外面竖着三根不锈钢旗杆,飘着不同色彩的三面旗帜,旗帜上的红绿线条如同锦鸡的长尾,风吹动波波作响。这家貌似二星级的旅馆,大堂里居然挂了两排各国时钟,细看个个一动不动,更让人奇怪的是舒银花付过二百八十元钱,收银员连身份证也没有凳记。美貌妇人把他们带到三楼,开了空调,简单交待完几句,知趣地退了下去。
以往六点二十分起床,穿衣叠被,漱口洗脸,再买上一份早点边吃边走,不慌不忙,可今天却还在十公里外的城郊结合处,这都是舒银花的馊主意。牛成连催带拉地喊道:“昨晚再三交待,今天睡警醒点,你看这时候什么时间哪?”舒银花坐起来打完哈欠,身体里纤屑蜷伏的疲惫,都给快乐和睡眠熨平了。她似怒非怒捏住牛成的鼻子,“你个奸人啊,总得让我梳理一下头发,这疯子一般回宿舍不太明显啦?”
平常头儿都是背着手走来的,今天出乎意料从出租车里下来,着实让闲侃的人惊骇,大伙肃然起立,众星拱月围过来。牛成镇定自若将预案公之于众,“杂工一组继续拆围墙清理场地;二组的打混凝土;三组的挖排水沟;木工开始装花木架;电工自己看着办。”
布置完任务,牛成围着整个工地火烧屁股地巡视了一圈。已近八点,大型风炮机在小山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看来今天可以完工;广场里巨大的同心圆地板砖铺了一半,柴旺带着他的人马兢兢业业,争分夺秒;花池模板已经拆除,贾有明的工人在做洗石米;电工头戴安全帽,不慌不忙坐于地上穿电线;木工蹲在柱头上,闭起左眼吊墨线;老式搅拌机轰隆轰隆转着,铲石子的,运河砂的,拉斗车的,打振动棒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