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阳光,竹林、矮松,土坡上是一片花团锦簇的世界,是一朵又一朵蘑菇支撑起来的五彩缤纷……
“天禄,这就是你准备的食材?”天寿和天福没见过如此之多的蘑菇扎着堆儿长在一起的,花花绿绿、形状各异、大小高低,“天禄,这么鲜艳的蘑菇会不会有毒呀,能吃吗?”“是啊。”
“你们说对了,那些颜色漂亮的绝大部分是有毒的,不能吃,不过也有例外,你看那种红色的还有旁边那种青色的没毒,可以吃;其余那些颜色不太显眼的,什么褐色的呀、灰色的呀、白色的呀基本上是无毒的,可以吃,不过也有例外。”边说边在蘑菇群里戳戳点点。
“你是怎么变出来这么多种类的蘑菇?”天寿惊喜的目光紧追着戳戳点点的指尖。
“这可不是变出来的,我哪里会变啊;这些蘑菇全是上天的恩赐,是为了方便我们从中挑选稀奇的食材,好做出世间罕见的美味佳肴。”
“上天就赐给我们这些中看不中吃的毒蘑菇吗?只能看不能吃的也能算是恩赐?小家子气!我们是不是太可怜啦。”天福悻悻地向上天翻起白眼。
天寿在蘑菇丛中不停搜寻着,瞪大了双眼,“这个是竹荪,这个是牛肝,这个是虎掌,这个还是牛肝,这是羊肚!你看那个,那是松茸!是松茸……”越是搜寻就越是有新发现,越是有新发现就越是激动地搜寻,啥也不管不顾了。
“毒蘑菇的艳丽色彩是为了引起我们注意,也是提醒我们为了保护自身别去伤害它们,我们只要在这些蘑菇里找出来我们所需要的告诉它们就可行了。”天禄耐心的讲解。
“还告诉它们?它们是谁呀?告诉这些蘑菇吗?怎么告诉它们,它们能听懂吗?”天福越说越搓火,天寿则疯狂的低头找着他所知晓那些珍贵品种的蘑菇。
“不是告诉这些蘑菇,只要你把你所需要的蘑菇采下来它们就会知道你的需要了,当心,不要触碰那些你不想要的;下次它们就会把你所需要的蘑菇集中种到一处,方便你采摘;哪种你需要的多你就要快采多采,这样它们就知道你很需要想要这种,就会为你多种;哪种需要的少你就要慢采少采,这样它们就会知道这种你不十分需要,它们就会少种或不种;如果你看到有什么品种的蘑菇是它们所没有的,就拿来给它们,它们会很高兴;这是一群来从远方的朋友,得知咱们现在需要一批特殊的食材,特意赶来献蘑菇的。”天福听了,大惑、特惑。
“这里的蘑菇有些是极其珍贵的,有的不生长在本地,即便生长在本地的也都是在深山老林里,哪有长在自家庭院的,特别是那羊肚和松茸,太稀罕了,在咱们这儿你花多少钱也弄不来,何况是鲜的,这得卖多少钱啊?天禄,你是怎么做到的,光是买蘑菇咱们就能挣大钱,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挣大钱,过上富裕的生活;哪些朋友?在哪?”已经迫不及待的天寿再次弯下腰找着。
“不会吧,还没发现吗?再仔细找找,再认真找找。”
“哪里有,什么也没有,除了几只小蚂蚁什么都没有,爬来爬去的,还真忙;难道是这些小蚂蚁!是它们献的蘑菇?这怎么可能!蚂蚁会种蘑菇吗,开玩笑!”轮到天福瞪大眼睛了。
“没错,就是这些小蚂蚁种的蘑菇,它们就是我说的远方朋友。”
“怎么可能,这些小蚂蚁还能种出的蘑菇来,这是什么法术?妖术?”天福的眼睛瞪到了极限,无法再大了,再瞪眼珠子就出来了。
“这不是什么法术,更不是什么妖术,这些蚂蚁是生活在深山里特殊的一种小蚂蚁,它们可以吃很多食物,包括蘑菇,可是蘑菇不是随处都有,况且也不是随时都有,懂得种植蘑菇即可以省了许多寻找、采集的艰辛也使它们在食物上有了长期的保障,所以它们为了生存就特别会种蘑菇。”
“这些蚂蚁是你从山里带来的?你是怎么发现它们会种植蘑菇的?”天寿难以置信世上竟会有这种蚂蚁。
“说来话长,这可不是我发现的;是有一次跟师父穿越一片茂密的森林时迷路了,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一个小村,那里只住着几十户人,他们以采集各种树木的果实为生,核桃、苹果、榛子、松子什么的,吃不了就储存起来,整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种植物,不养动物,也不打猎、捕鱼;是他们先发现的这种小蚂蚁会种蘑菇,并和它们成了朋友,之后又把它们介绍给了我们,之后我们也和这些小蚂蚁也成了朋友,走到时候就把它们带回了清水寺,之后我又把它们带到了这里,让它们在这里认识了天福和你。”
“世上还有这么有趣地方,有趣的人,那不就是世外桃源吗,不就是那个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方吗,应该养鸡、养狗才对。”看来天福把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和老子的道德经给合并了。
“或许不是一个桃花源吧,那些人根本就不吃肉,也不吃蛋,他们认为凡是天下有生命气息的都不可以吃;你说的养鸡养狗可能是因为开始有的鸡老了,跑到他们的住地寻求保护度过余生,他们不赶走,有的狗老了,也跑到他们的住地寻求保护了却残生,他们也不赶走,慢慢的就陪伴他们一起生活了,其实还有很多别的动物也愿意生活在他们周围,包括狼、虎、豹、熊之类的猛兽,因为他们从来不吃也不去伤害任何活物,他们是朋友。”天禄回想着密林里的那群人。
“不光有会种植蘑菇的小蚂蚁,还有一种会养各种各样的虫子的大蚂蚁,它们比较强壮,很有战斗力,把捕捉到的虫子养起来,让它们繁殖,供其食用,还会与种蘑菇的蚂蚁用它们富裕的虫子交换蘑菇。”
听完天禄讲述的闻所未闻的轶事,再去看这些来自远方会种蘑菇的小蚂蚁,就与先前看上去大为相同了,一招一式都像是在精心耕耘、辛勤劳作,小小的蚂蚁瞬间伟大崇高了许多。
“咦,看这只蚂蚁,如此健硕,比其它蚂蚁大了三辈也不止,这是不是它们的首领。”天寿指着一只大蚂蚁给两人看。
“这就是那种会捕虫子又会养虫子的大蚂蚁。”天禄眨了眨眼睛。
“什么,这就是能养虫子的蚂蚁,它来干什么,又不需要它们养虫子给我们吃。”天福觉得养虫子的蚂蚁实在没什么用。
“它们自然有它们的用处,否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每种东西都各有各的用处,以后你就知道了。”天禄没再多解释。
“只用几种珍贵的蘑菇来提高咱们空心挂面的品质,珍贵倒是珍贵,也可以卖出好价钱,也够奇特,别人也学不来……”天寿陷入了沉思,“只是,总体来说还不是一碗面条吗?”
“对啊,还是一碗面条呀,那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弄盘儿饺子吗?锅贴?”天福搔了搔头。
“我觉得在新味道的汤里空心挂面不够奇特,和珍奇的蘑菇差距太大,难以调和,也难以,融为一体,浑然一体,浑然天成……”天寿支支吾吾。
“吃的就是新味道的汤和珍奇的蘑菇,面条只是陪衬,有没有都不太重要,大不了咱就再搭上一碗面条,反正咱们的面条也是免费的,谁吃不是吃。”天福的招数一向简单粗暴、简明扼要。
听罢天福的招儿,天寿连连苦笑,总觉得不够满意,可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回头看向天禄,欲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却见天禄正好转身偷乐,旁若无人的向水井踱步而去,恍然大悟,急忙冲了过去拦住天禄,“快讲,你是不是把什么好东西藏了起来不给我们看,快说。”
“有了好东西还不赶紧藏起来,丢了可就难找了,让你们看,看到眼里该拔不出来了。”说着过去抱紧大石墩,双臂较力把石墩立了起来,原先插在井里的那头向上竖着,又把它搬到一处空地,围着它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的换着各种角度不停端详,天寿、天福也只得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不明所以。
“好啦,我知道他把好东西藏在哪了。”天福拉着天寿直奔假山而去,可到了假山哥俩全傻了眼,原先作为密道门的那块石壁裂成了好几瓣,再动就碎了,后面的密道口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天禄见状只得惺惺的走来,扒开两块石头把手伸进紧挨着的一块石头下方,一抠,原来那块裂成几瓣的石壁没动,新的密道口在后侧出现了,这就是天禄学着下面密室的机关新改的,把以前作为门的石壁给废了,“换了主人就该换把锁。”大家都赞同。
三人进了三星洞,先打开密室看了看大蛇,还是那么香,还是嘴眼紧闭,没什么变化;出了密室关上石门,从梯子下到洞底(这梯子是天禄新架的),过去检查了一下封住风口的木门,一切正常;最后来到了最初挖到那个井底的位置,一切正常;天禄指着那条通往土坡方向的洞对着天寿和天福非常非常严肃而认真的说,“这个洞通往土坡方向,是属于蚂蚁朋友们的,不属于我们;洞的两侧还有许多小洞,左边第一小洞和右边第一小洞,我们可以进,它们在这两个小洞里是种的蘑菇是给我们的,我们可以进去采,这里种的都是些不见阳光的蘑菇;除了这两个小洞之外其它的地方一定不能去,千万要记住;除非将来得到它们的邀请。”洞里传来沙沙声,动静不大却听得人浑身上下的嗡嗡。
天禄说完从地上拾起一个篮子分别进了左边和右边的第一个小洞,采了些蘑菇装进篮子又在上面盖了块布,退身出来,“还要在这个通道口加装两道门,它们可以更好地控制里面的冷热和干湿。”天禄在属于蚂蚁的洞口比划着。接着三人一起从最初的斜井爬出地面,这边的出口被天禄修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就像个地窖的入口。
回到福聚源,打开篮子上盖的布,里面是从洞里采来的银针和金针(蘑菇),都是细细的一尺来长像串糖葫芦的竹签,银针雪白,金针淡黄;天寿、天福哥俩看了看就都明白了,这就是天禄准备的食材,替代面条蘑菇。“用这来当面条你们认为稀奇不稀奇?”“稀奇,够稀奇,足够稀奇!”
“稀奇的食材有了,可要怎么做呢,你的方法是怎样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天禄的钦佩,天福这回没再多言,他也等着听天禄的方法。
只保留金针的颈部,这样从外形上更接近挂面,做熟后与新味道的汤一同配上喉头、口菇、鸡枞、羊肚、松茸等名贵蘑菇制成天下一品的美食;金针、银针用的是形,名贵蘑菇用的是味,新味道的汤用的是意境和功能;每一品要以一种名贵蘑菇为君(为主,有形有味),重点突出它的名贵和美味;金针或银针为臣,辅助、上下沟通;新味道的汤为佐也是使,所以,汤的意境重要,功能也重要,一方面要使人吃时体会滋味无穷、层次分明(意境),另一方面吃后要使人感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焕发青春(功能);还有一个原则:见形、不见味(指金针、银针)见味、不见形(指清汤);要分有三品,第一品:平安吉祥(寓意路路平安,银针),第二品:万事如意(寓意事事如意,金针),第三品:吉祥如意(喻义:他的官要特别大,他的钱要特别多,他的心眼要特别缺,这才会什么都想要,银针加金针),围绕这三品搭配出三组小菜,新鲜时令的果蔬搭配,看起来比吃起来重要(外形好看),听起来比看起来重要(名字讨巧);每一品具体的细节你们来定,卖多少钱你们来定,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多;其它的我也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天禄闭上眼揣摩着,每一品起码也要卖到两吊钱,现在他已经有了两吊钱,对两吊钱也有了相当的认识。要不要把大蛇给埋了呢?既然已经死了,还是如土为安的好,不知何故,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所谓的大龙盘缩着的身影,四周刹那环绕起一波又一波淡淡的幽香。
傻了!天寿这回真的傻了,确定了食材,说清楚了方法,本以为成功在即,谁承想天禄的一席话真个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可是自以为完成了的工作全成了泡影,又要重新开始。
看着天寿闷声不响拿着金针、银针离开,天福没去添乱,只是听着天寿砰砰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喘息声渐渐远去。
“天禄,可靠而贴心的庇佑你是怎么准备的?是不是要给每位上门的食客准备好几种灵符?他们有什么愿望就给他们一道相应的灵符。”食客求什么就给什么,求几种就给几种,天福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可见他这回的确是用心了。
食客到底求什么,又求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况且很多情况下他们越是渴望的东西就越是藏在心底不肯说出来,更别想会告诉别人;我的方法是这样,于是,天禄拿出来他仅有的两吊钱交给天福,耳语起来;“就这样?”“就这样。”“能行?”“能行。”“那好,按你说的,我去了,交给我你就擎好吧。”说罢拿着钱转身而去。现在天寿、天福倒成了叫干什么就马上干什么了。
应该是可以吧,就算是一开始效果不显著,过上一段时间,总能赶上几个好事的,点把火、加把柴什么的,估计也就大差不差了;福聚源里只剩下了天禄一个人,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从楼下到楼上,从楼上到楼下,来回来去的溜达。
看吧,靠谱?不靠谱?反正谁说了也不算,就让他们去自己选择自己可靠而贴心的庇佑吧;自己选的应该最贴心,自己选的应该最可靠,庇佑灵验不灵验?灵验了便灵验,合家欢乐,不灵验就不灵验,毕竟大家谁也不是神仙;保持在局外,一丁点儿也不去参与;人总是喜欢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哪怕明知道自己错了,又有几个肯承认?
刚刚考虑的差不多,那条大龙又跳了出来,脑海里头浮现出它那盘缩的身影,灵魂深处荡漾着淡淡的幽香;堵上了风口洞里该是暖和多了,也有段时间了,它还会那么硬吗?是不是冬眠?不行,得去看看,想到这儿天禄出了福聚源的里门,穿过东月门,穿过中院,穿过西月门,直奔三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