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看着坐立不安的格斯,轻轻的敲打着剑柄上的金属重物,沉默无声的看着紫罗兰辉煌剧院外的街道。
“事情就是这样了。”格斯搓了搓手,狼狈的说道:“昨天我们从剧院出来后雇佣了两辆马车,雅妮和薇克丝坐一辆,然后……”
格斯抬起头,看着被不知名力量掀起的两架马车,此刻,两架马车都同时挂在一个地方,那就是辉煌大剧院的外墙上,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的砸进了外墙里。
雷蒙德却没有在去管那两架马车,而是看向了外围的街道,那是一条大街,由整齐的石板铺成,厚实的泥土为其基殿,而现在……
一条宽的吓人的裂缝将街道撕裂开来,石板街道崩裂,土层翻滚开来,连绵百米有余的长度,宽则有大二到三米,深不见底。
雷蒙德将手指插入头发内,狠狠的抓了一下,恶狠狠的骂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在乌尔邦欣赏完一出默剧表演后,一行人同时雇车离开的剧院,而格斯则是骑马跟随。就在刚刚走出一段距离时,恐怖的地动发生了,石板街道寸寸断裂,而更可怕的声音与火光在顷刻之间要把马车吞没。
这个时候,是格斯出手了,他几乎是瞬间冲到了马车旁,然后……一只手提着一辆,将它们从开裂的街道上甩了出去……
“受伤情况如何?”雷蒙德问。
格斯摆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马车夫断了几根骨头,但没有大碍,至于那几个孩子……你觉得他们四个中谁最有可能出事?”
“乌尔邦。”雷蒙德叹了口气。梅洛身体修长却也强壮的像头公牛,薇克丝是魔法师,而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私生女……只要不伤害到头颅和心脏,几乎就是不死之身。
只有乌尔邦,这孩子的身体素质连普通士兵都赶不上。
“你挺了解你“女婿”的嘛,他受到了惊吓还撞到了头,昏迷了过去,被大卫王的手下安排在了一处由教士经营的圣托里大医院中。梅洛其实伤更严重,这家伙为了护着乌尔邦,手臂脱臼了。”格斯仰倒在一根石柱上,吹了声口哨:“两个都是不错的小伙子,像我年轻的时候。”
“愿我从来不相信的上帝保佑,他们千万不要像你年轻的时候。”雷蒙德说。
“现在怎么办?你觉得这是一起意外吗?如果是的话,刚刚在我们来紫罗兰的第一天就发生了?”格斯生硬的撇了一眼断裂的街道:“这是一起暗杀。”
“也许吧。”雷蒙德有些不安的想到了阿德里安的提醒,紫罗兰处于爆炸的边缘,远走高飞才是上策。
“接下来我们该干些什么?梅洛现在提着剑想要砍人,薇克丝想要把人烧成七成熟的烤羊,你的那位“乖女儿”倒是没什么表示,一直在体贴的照顾乌尔邦。”格斯继续强调道:“至于我,如果被我把暗杀者找出来,我一定把丢到海上泡个七天七夜。”
雷蒙德默默的拍了拍格斯的肩膀,转身离去。
“背上你的武器,记住是全副武装,旁晚的时候我们去见一些人。”雷蒙德向着辉煌大剧院旁的马匹走去。
“见谁?”
“康斯坦丁枢机大人。”雷蒙德随手将一张邀请函捏成一团,随手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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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大卫王看了一眼手中的邀请函,冷漠的向所罗门问道:“为什么康斯坦丁这条老狗会向你寄出一张邀请函?”
所罗门手中紧握着一支画笔,好像无所事事的摇晃着,“康斯坦丁的意思,是打算就越狱的事情给我们一个解释。”
“越狱?哈,现在谁还会管这件事情?”大卫王抖了抖手中的邀请函,“屋大维,教皇厅重要成员被暗杀!猎魔人,远道而来的客人被突袭!这些如何解释?”
“康斯坦丁解释说不是紫罗兰的原因。”所罗门摇摇头,“但我询问过屋大维,他打算从港口离开王都是临时下的决定。更何况,猎魔人也是第一天才来到这里,同时被一场爆炸所波及,有些过于巧合了。”
所罗门望着窗外愈加明媚的阳光,浅笑道:“巧合,多么美好的词汇。”
“那你怎么看待这个?”大卫王举起手中的邀请函,“一张不记名的邀请函,由康斯坦丁发出,听说雷蒙德也收到了这个。”
所罗门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转动着笔杆,过了许久,终于说道:“赴宴。”
“赴宴?”
“总要看看紫罗兰对越狱事件的交待是是什么,至于这次的暗杀,虽然我很难接受意外这个答复,但有一说一,你能拿紫罗兰怎么样?”所罗门苦恼的揉了揉头,“更何况,屋大维现在还在希律圣修道院修养。该死的,这家修道院的教士就是紫罗兰王室的走狗!”
“屋大维在紫罗兰的手里?!”大卫王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要慌,问题不大。”
“你他妈疯了吧,问题大的很!”
所罗门从桌上抽出一张信纸,递给了大卫王,苦笑道:“这个世界上最哭笑不得的事情,屋大维与猎魔人在同一条街,被同一场爆炸波及,却分别被紫罗兰的巡查队和我们的暗哨所救。看看这个吧,康斯坦丁连夜送来的东西,屋大维的伤情报告,轻微的撞伤导致的昏厥。”
“那么……应该还是值得庆幸吧,毕竟这位新贵没有什么缺胳膊少腿的地方。”大卫王嘟囔道。
“那么。”所罗门起身,整理了一番衣物,开口道:“我带上我最得体的衣物,你带上你最拿手的武器,今晚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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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洁白的卧室内,屋大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四周的环境。
一间很普通的卧室,但自己的四周却被白丝的卷帘包围,而自己则躺在一张大床的中间。
就在屋大维想要继续思考时,巨大的虚弱感与疼痛就从大脑传来,几乎让他再一次眩晕过去。
每当这种时候,屋大维就会抱怨起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要说和一些传奇的战士相提并论,就连街边的小混混大概也把他强出不少。
屋大维眨了眨眼睛,试图将虚弱感与眩晕从大脑里驱逐。片刻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此刻最大的问题不只是头疼与疲惫。
他和奥特佩拉的心灵感应……断裂了。
这是屋大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如果是以往,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就可以自动与“恶魔造物”交流,从来没用过任何的方法可以切断这种联系,这是奥特佩拉所保证过的。
屋大维猛的坐起身,一瞬间恢复了最清醒的状态。
一个身影拉开了白丝的帷幕,走到了屋大维的床前。
屋大维看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很老迈。细碎的白色发丝搭在头顶,从脖子到面颊都是布满了老人斑的褶皱皮肤,但穿上那一身纯白色的棉麻长袍却相当精神,一番查看后,屋大维终于发现,那种精神感其实是来自老人的眼睛。
淡绿色的双眼,却像是笼罩上了一抹银白色的光泽。
“你不应该一醒来就做如此大的动作,这容易导致你的骨骼和肌肉受伤。”老人开口说道:“屋大维,是这个名字吗?”
“请问您是?”
“无名之人,但一般来做告解与治疗的信徒称呼我为白主教,你自然也可以这样称呼。”老人缓缓说道:“另外说一件事,那就是我也是这座希律圣修道院的主持者,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希律主教。”
屋大维的手指忍不住的轻轻颤抖了一下,苦笑道:“神秘主义的大成者,白衣男巫,圣洁的希律?”
希律主教点了点头,用苍老的语气说道:“正是在下。”
屋大维终于明白为什么联系不上奥特佩拉,因为她害怕的躲了起来。
希律,这个紫罗兰的无名老人具体有可怕,没人说的清楚,只知道他是和持书人是一个时代的人物。与大卫王、所罗门这些年轻的新秀相比,他才是教廷内如同柱石般的可怕人物。尤其是,当这根“柱石”是以神秘学、真正的巫术而闻名大陆时,这个可怕程度会无限度的上涨。
“你昨天遇到了一场暗杀,一场爆炸,随后被送到了这里。”
屋大维点了点头,在他昏迷前,确实是发生了一场爆炸,几乎把他的马车掀翻。
“但很遗憾,您的女仆奥特佩拉小姐不幸死于昨天的意外之中。”老人开口道:“很抱歉,当士兵将她从废墟中挖出后,她就停止了呼吸。”
屋大维差点笑出了声,要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杀死奥特佩拉,那么他也死了无数次了,那具女仆的尸体不过是一具掩人耳目的道具,真正的奥特佩拉早已隐蔽到了其他的地方。
可惜了,隐藏的身份不容易伪造,看起来自己还需要为奥特佩拉准备下一个备用的身份。
“感谢您的救助,说实在的,打搅您这样的传奇人物,实在是让我有点良心不安。”屋大维给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小心的询问道:“您是受了什么人的托付来“看管”我的吗?”
“不是。”希律主教笑道:“你是自由的,我只是负责医疗你的伤口,以及带个口信。”
“口信?”
“有人邀请你参加今晚的一场宴会。”老人伸出手,将一个小型的水晶瓶递到了屋大维的手中。
“小腓力送来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参加今晚的宴会,那就喝下一点,可以让你好受一点,如果不需要,那就拿去卖掉吧,就当是紫罗兰的一点点补偿。”
屋大维的大拇指摩擦着水晶瓶的表面,露出了一个微笑:“既然是腓力陛下,那我绝对会以最好的状态出席。”
随后,屋大维将药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