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落
这也是试探的一种方式吗?
郑倩有些疑惑了,这个男人,似乎很不按牌理出牌。
“在想院子里的花是不是开得很美……”郑倩也不是眯起眼睛浅浅地笑,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天公似乎非要和郑倩作对一般,郑倩刚刚去花园逛逛,而这个时候,原本晴好的天突然骤降大雨,雨水延延绵绵地不停下着。
“娘子还要出去赏花?”
程一言面上温和地询问郑倩的意见,但心里却在幸灾乐祸,真是老天爷也在帮他。
“去……为什么不去呢?雨中漫步,不是更加有情调吗?”郑倩眯着星子一般眸子,对着程一言浅浅地笑。
郑倩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油纸伞,推开门,撑开伞,在走出屋之前,她回过头,对着程一言浅浅的笑,柳眉轻扬,殷唇微微勾出一个轻柔的弧度,缓缓吐出几个字:“相公要一起来吗?”
她的声音温和,如同泉水叮咚。
程一言没有直接回答,只见他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伞,替她撑着。
春日的雨总是细碎绵绵,如同牛毛一般,但是细细密密地斜织着,落在伞上,发出沙一般的轻吟。
雨中弥漫着薄薄的雾,远远望去,大大小小的景观迷迷蒙蒙的一片。
郑倩喜欢这样的雨,雨能洗涤尘埃,纯净心灵,能让浮躁的灵魂慢下脚步,静下心来。
春雨中,不断有嫩绿的小草冒出头来,迎着雨丝着装成长,院子的里花开了不少:雪白的玉兰、娇艳的牡丹、还有那压低枝头的桃花、梨花……
偶然间低头,郑倩还看到了红色艳丽的小花朵,如同一根根血丝横亘在绿色的芳草地之间。
“曼珠沙华?”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蹲下身子去看那株小小的红色曼陀罗,皆是一愣,然后同时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对方,眉头一锁:“你是谁?”
曼珠沙华这种花在中国一直都有,民间称为石蒜,曼珠沙华是梵语,是随着佛教的传入中国才有了称呼,这个时代虽然佛教已经传入,但是曼珠沙华这个说法还未传入。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将曼珠沙华称作石蒜。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称呼呢?该不会他也是穿越来的吧?
“万有引力定律、HOLD住姐、毛主席、牛顿、爱因斯坦、纯洁雨、张益达……”
郑倩试探性地说出一大串名词,并且仔细地观察程一言脸上的表情,却见他一脸茫然,只是在她说道张益达之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光。
“张益达是娘子的心上人?”他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情绪,说话的时候那深不见底的研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
吸入牛毛的雨丝在天空中斜斜地交织着,落向人间,雨中总有很多东西在酝酿,总有很多东西在滋长……
水乡江南,余杭城,一座普通的院落中,一把淡棕色的油纸伞,雨水让它反射出淡淡的光,撑着这把伞的是个男子,他半蹲着,他的身边蹲着一个女子,一身湖绿色的长衫在雨中透出水的气息,他们的脚边,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璀璨而又夺目。
郑倩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曼珠沙华上,她觉得自己越发捉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他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呢?还是他有意这么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给她出了个难题,她该怎么回答呢?
这个问题的回答将直接影响整盘棋局的走势!
倏然间,郑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微微垂下头,她做出一脸娇羞和愧疚,小声地嗫嚅道:“相……相公怎么知道的?”
郑倩的回答让程一言有些意外,他眸光一凛,想要看清眼前这个女子,她不是应该否认才会吗?
他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摸不透。
“娘子是在大姐府中认识张公子的吗?”程一言的声音温和地随着雨声一起传入郑倩的耳中。
“是……”
郑倩的脸垂得更低了,一张脸通红,咬着唇,十分用力,那樱桃小嘴仿佛要被咬破了一般,程一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低下头,微凉的唇不期然地压上她柔软的唇。
精致的油纸伞落到地上,落到了旁边的小草,被清风吹出了一米开外,在青青的草地上打着转。
雨丝斜斜地飘过来,拂在脸上,落在衣服上,柔软的细吻中夹杂着雨丝清新的凉意,又有泥土清新的香气,和芳草的鲜活气,软软的,带了甜胃,不知道甜的是雨还是这个吻。
天地之间一片宁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郑倩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道:“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所以忘了吧。”
“不管娘子有过什么样的过去,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忘了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让她忘掉过去,还是指责他忘了她现在是他的妻这个事实?
有歧义的话,最好的判断方式就是语气和表情,但是他的语气淡然无波,脸上平静如水,根本就无从判断。
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倩仿佛进入一个迷宫,前方一片雾蒙蒙,让人看不到出口,只看到男子平静无波的绝世容颜,带着浅浅的笑,却没办法确定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温柔的,还是不怀好意的。
雨轻轻地落下,两个人蹲在地上,望着彼此,似乎都想要想对方看透,却又都没办法将不按牌理出牌的对手看透。
“砰——砰——砰——”
是谁胸口的小鹿在不停地跳动呢?
郑倩忍不住伸出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不明白为何,抬头间看到男子完美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她会下意识地将头低下。她这是中邪了吗?
这个女人在装吗?装出一副对他动心的样子?
程一言嘴角一勾,虽然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但是这个女人太能装了,他不得不怀疑。
“娘子去过天竺?”
程一言平静的声音飘来,一句话解释了自己为何知道曼珠沙华这个名称,却同时给郑倩丢了个难题,男儿志在四方,他大可以说自己游学于四方,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时代要大门不出才算大家闺秀。
但是,郑倩的脑子向来灵活,即便是在这样暧昧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状况下,她依然很快反应了过来,回答道:“昔日在京城姐姐府中的时候,正好听人说过。”
是吗?
程一言挑了挑眉,有些嘲讽:女人,你的演技差了点吧!如果要演出对我动心的样子,此时此刻你应该沉浸在那种暧昧的气氛里不知所措着,而不是这么快就明白我问这句话的目的,还在最短的时间内丢给我最完美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