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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查案

井察子见叔雍走远,方拐进一条幽暗的小径,那儿有棵繁茂的桃树,他跃上粗壮的桃枝,仰靠着。自从来了息庄,他有些惧怕见勾吾夫人。无论在宋王宫、吴王宫,还是期思的行宫,井察子恪守规制,遵从主仆尊卑之别,她是身份尊贵的主子,他是恪尽职守的忠将。可到了息庄,严森的礼法、规矩一消而散。他也退下了硬实的胄甲。在息庄,他看到她无拘无束、尽情展现本真的自我。望着她纯美明净的笑颜,他感到高兴,同时,他深深埋藏的情意如火炽热,越发猛烈!可他很清楚,他不能有一丝的表露,不能!公主与太子,多么美好的缘,容不得掺一丁点儿的杂质。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能一直被太子捧在手心呵护着!

“喂!”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沉思中的井察子差点儿从桃树下掉下!他恼火地责问:“怎么又是你?”

“不行吗?”来人是息茉,井察子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儿,尽收她眼底。见他一脸怒容,压低声音道:“见到我这么害怕,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瞎说什么呀?”井察子转过身不搭理她。

“也是,一个小小琴伎,哪比得上端婉娴雅的贵人?”息茉可不好胡弄,她凑到井察子面前,“是不是盼着来贵人?”

“胡说!”井察子怒了,一把将她推开,低声警告:“念你姓息,不予计较,再有第二次,别怪我不客气。”

息茉见井察子真得发了脾气,心生怯意,嘟嚷道:“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什么?”

井察子瞧着她忿忿不平又显无辜的表情,气乎乎地道:“知不知道这句话被殿下听到会惹来什么祸?”

“什么祸?”息茉睁着灵动的大眼睛问。

“你我都得送命!”

“切!”息琳翻了个白眼,她凑近井察子,欢喜地道:“能与你死在一块儿,求之不得!”

“你?”井察子瞅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得直想朝她扇一个巴掌。

“既然贵人这辈子没得着想,考虑考虑小女如何?你看我,容颜、身段、才情,不差呀?不会给你丢脸!”息茉极力游说。

“少来!”井察子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态势,哭笑不得,“走开走开!忙了一晚上,困着呢,让我歇会儿!”

“歇也不能歇树上啊?”息茉欢喜地邀请,“我家与这一墙之隔,上家里歇去。”

井察子婉言谢绝,“这儿清静,倚树上挺好。”

“不去是吧?”息茉笑吟吟地问,只是她的笑容让井察子直竖汗毛。

“不去。”井察子断然拒绝。

息茉突然高喊:“井察子喜欢......”井察子没料到息茉会来这一手,急得紧紧捂住她的嘴,愠怒低斥:“干什么?”

息茉被井察子捂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用尽全力掰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井察子将她拖到树下,冷言警告:“你死不要紧,但你会连累父母、兄弟一起死!”

息茉眨着长长的睫毛,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不想他们跟着死是吗?”井察子面无表情地问。

“嗯嗯!”息茉紧紧抱住井察子手臂,郑重地点头。

“那就别出声。”井察子缓缓放开手,冷冷地道。

“你.......”息茉犹豫着。

“你什么你?”井察子不耐烦地说。

“你跟我回家,我就不喊!”息茉坚持不懈。

“怎么回事啊?今天非得跟我扛上了是不是?”井察子生气地道。

“对!”息茉毫不威惧,笑嘻嘻地道:“我不喊贵人,但可以喊你喜欢婧云。”

“胡说八道什么?”

“井察子,告诉你,本姑娘见过的场面多了,凭刚才这一手就想震住我、吓唬我,不可能!”息茉骄傲地仰着头,“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将你喜欢婧云的事传遍息庄,看你如何面对侍卫队的弟兄们。”

“你?”

“你什么你?”这下轮到息茉趾高气昂地嚣张了。

井察子傻眼了,没想到娇娇弱弱的姑娘这么大的脾气,若真被她闹得满庄风雨,实在是得不偿失,“行!”井察子咬牙切齿地道。

“这儿走。”息茉喜上眉梢,欢快地在前面引路。

叔雍将情况向太子作了禀报,这结果出乎夫差预料,他将端详了好一会儿的黄豆色的药丸放回绢帕。“告诉路崦与原夫子,让他们全力破解这个,其他的毒药不必去管。”夫差指着黄豆色的毒丸道。

“是。”

“趁着及贡还没有行动,你去一趟延陵。”夫差吩咐道。

“殿下是不是已经想到对付及贡的办法?”叔雍问道。

“咱们要解药是为了将计就计,可现在这么多种毒,根本不可能知道及贡最终会采用哪一种。与其困在这个思路,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逼及贡出手?只要逼他露出原行,不管毒药能不能破解,本宫都有办法将他治罪。”夫差从容不迫地说。

“殿下说得对,起先顾忌着毒药,是不知及贡的意图。现在咱们大致摸清他的谋算,就不会陷于被动。”叔雍叹服夫差缜密又出其不意的计谋。

井察子到了息茉家倒头就睡,一直到夕阳西下才被息茉叫醒。井察子还没睡醒,迷迷糊糊中嘟嚷道:“别吵!”

“不行啦,殿下有正紧事找你,快起来。”息茉不由分说,掀开他的被子。

“有事喊叔雍,让我再睡会儿。”井察子一把拽回被子,重又盖上。

“叔雍走了!”息茉无可奈何,只好告以实情。

“走?他到哪儿去?”井察子一下惊醒。

息茉幽幽轻叹,“叔雍领了别的任务,中午就走了。至于去哪儿,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侍卫统领吗?自己问去呀?”

井察子迅速坐起,飞快地穿上鞋,抬脚就往外走。与息茉擦肩而过时,她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腰带。井察子不加防备,被息茉突如其来的一扯,扯得他差点摔跟头。井察子急忙调整姿势,站稳了脚跟,微微恼火地斥道:“能不能消停点儿?”

息茉一言不发,指了指他的衣裳。井察子这才反应过来,他还穿着被剪掉一大片的衣服呢。息茉轻轻地拿起旁边备好的衣物,却突然用力地朝井察子扔去,嘴里念叨着:“就不该对你好!”随后不顾他,径直出去了。

井察子想着息茉临行前深情又幽怨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他明白息茉是个好姑娘,可男女情事,不是一个“好”就能顺心如意的。井察子摇摇发胀的脑袋,纳闷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昏昏沉沉的呢?不管了,井察子记起要见太子,连忙换好干净的衣物。

“井将军!”

井察子刚迈出屋,息茉她娘就热情招呼,“您一天没吃饭,饿坏了吧?快快快!赶紧坐下吃饭。”原来息茉与她娘忙了一下午,就为了准备丰盛的饭菜来招待他。井察子本想推辞,可一闻到香气四溢的菜香,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息茉娘赶紧盛了一碗米饭,连同筷子递到井察子手里。

“谢谢伯母。”井察子只好坐下。

“茉儿,娘去看看鱼汤炖好了没,你来招待将军。”息茉娘寻由避开。

井察子见息茉坐着不动,说道:“坐下一块儿吃呗!”

“不吃!”息茉赌气道。

“干吗不吃?”井察子低头夹了一块肉,大口大口地嚼着。

“气饱了!”息茉没好气地回道。

井察子闻声抬头,正好瞧见她沉着脸,紧紧地抿着双唇,撇过头望着窗外。井察子放下碗,取了一中陶碗,盛了饭,放到她跟前。“好歹这是你家,总不能饿着你。”井察子嬉皮笑脸地劝道。

“那你明天还来我家吃饭。”息茉突然说道。

“这?不合适吧?”井察子为难地说:“殿下有令,所有人统一安排食宿,不能私自行动。”

“胡说!”息茉紧紧盯着井察子:“太子只是不让兵士扰到庄民,可没说不准庄民请吃饭!”

很显然,井察子这招糊弄不了息茉。

“好吧!”井察子突然痛快地答应,“好吃好喝的,为什么跟美味佳肴过不去呢?”

“说话算数!”息茉喜出望外。

“算数!”井察子懒懒地回道,“快吃!一会儿我还得去见太子呢。”

“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呀?太子召我是有正事呢,别胡搅蛮缠啊?”井察子道。

“行吧!”息茉垂头丧气地端起了饭碗,二人开始了心平气和地用餐。

井察子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顾着息茉的情绪?按说他心里装着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人,他对她没感觉,可就是眼前这个一门心思缠着他的女子,偏偏让他硬不起心肠,狠不下心拒绝。

之后,井察子与息茉未再起争执,二人相处愉快。临走时,息茉娘不失时机地招呼他明日再来,说给他做好吃的。井察子笑笑,没有明确。他走远了,息茉娘还倚在门边眺望。息茉爹这时悄然现身,刚刚他在后屋劈柴,但心思却没在干活儿上,时不时竖耳细聆。他瞧着妻子心花怒放的笑容,冷不丁泼冷水:“这巴巴儿地整得热闹,人家根本没瞧上你女儿!”

“嘘!”息茉娘刚刚拿着芦帚打扫屋廊,顺手给了老头子一抽,“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怕女儿听见?”

“我是怕女儿吃亏!”息茉爹愁眉苦脸地辩解。

“可他也没拒绝咱女儿啊?”息茉娘不以为然,“年轻男女在一块儿相处久了,自然就处出感情。”

“说说怎么听不进呢?”息茉爹很是无奈。

“光跟我说有什么用?”息茉娘埋怨道,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瞧出来了,井察子没有那么喜欢女儿,可你看看茉儿,这段时间心思全花在井察子身上!你说,做父母的,能不尽力帮女儿达成心愿吗?”

“这事不比买卖!我给对方个面子,他就买下了,也算是承了个人情!”息茉爹陈明事实。

“只要井察子未成婚,茉儿未改心意,就一定要帮到底!”息茉娘被激起了斗志,“我是茉儿的娘,你看着不像她爹!女儿遇到困难,不知道出主意,净躲一边儿袖手旁观!”息茉爹被妻子狠狠一通埋怨,他之所以劝退也是担心女儿用情过深,而备受伤心,没想到却落得个事身置事外的名头。

息茉娘不理会丈夫,信心满满地表示:“咱们茉儿呀,肯定会有一门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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