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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出 征

“明白。”夫差虽只居太子之位,对于人才,却无比得重视,解冷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前面那几个楚将,看上去身手不错,待会儿当心着他们点儿。”夫差关切地嘱咐。

“殿下放心,末将保管叫他们有命来,无命回。”解冷豪气十足。

“沈尹戌足智多谋,不可小觑!战场胜败难料,切不可大意。”孙武细心叮嘱。

“是,孙将军。”夫差和解冷轻声应道。

大夫伯嚭为报楚王杀害至亲之仇,亦请命跟随大军。此时,他悄悄过来向夫差禀报:“太子殿下,滚石准备妥当,是否可以投击?”

“再等等,待楚军半数到达后再行攻击。”夫差紧紧目视着敌军,并不着急。

“遵命。”伯嚭得令离去。

夫差等吴将,躲于深密的林木之后,静观楚军上了坡道,他们尚不知落入陷阱,还在洋洋自得地举戈大声暄哗,根本不知危险将至。

沈尹戌驻马鼓劢众兵士:“大家加把劲儿,穿过这座山,将吴军吸引来,大军绕到吴军后方,烧毁他们的粮草,就能不攻自破。”

“是。”楚将士纷纷鼓起劲,手挥矛戈相贺。话音刚落,突然,猛听一声军令,“放!”滚滚顽石从天而降,如雪球般顺势而下,击砸在楚国兵士身上。楚军无处躲藏,被沉重的巨石碾压,血肉横飞,山谷间顿时惨叫连天。沈尹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计策早已被吴军识破,半道被打个措手不及。此时大半数楚军行进于山道,进退两难。瞬间,楚军慌乱中踩踏挤堆,死伤无数,哀尸横遍山野,侥幸得命者,抱头乱窜。

“杀!”吴军喊杀声震天,乘势追击。惊慌失措的楚军,逃脱者寥寥无几。

解冷率士兵将沈尹戌团团围住,夫差上前好言相劝:“沈将军,楚王昏庸无道,你何必与他卖命?入吴吧,吴王任人惟贤,沈将军鸿鹕之志定能得偿所愿。”

“妄想!”沈尹戌举着沾满血迹的长剑,凛然拒绝。

“沈将军,看看伍氏、看看伯氏,忠臣良将尽被杀害,奸佞弄权得道,朝野腐败不堪。为什么还抵死忠于楚王呢?”伯嚭非常愤懑楚王的无道。

“伯嚭大夫,伍氏、伯氏遭遇,沈某亦十分痛心。但臣子一朝侍君,终身侍君!恕沈某不能改弦更张!”说完,沈尹戌?挥剑朝夫差直刺过去。

“殿下小心!”解冷从斜方杀出,与沈尹戌缠斗在一起。长剑重重撞击,迸出火星,双方皆拼力厮杀。从他们搏击中不难看出,解冷技高一筹,但他念及太子爱才心切,不肯下重手。倒是沈尹戌,处处狠辣,一个回旋,将解冷胳膊划开一道深痕。鲜血浸染了胄甲,夫差担心解冷再退让下去,对他不利,叹息道:“解将军,既然沈将军一心事楚,就成全了他吧!”说完,转身离开。

有了夫差的指令,解冷再无顾忌,大施身手与沈尹戌展开激烈搏斗。数招过后,听只得轻微声响,夫差回头望去,只见解冷长剑刺进了沈尹戌胸膛。解冷拔出长剑,沈尹戌扑倒在地上,鲜血在他身下漫延开来。原本打算牵制吴军主力的沈尹戌,被孙武识破计策,反遭侵袭,壮烈战死!

夫差不无惋惜,吩咐道:“厚葬了吧。”此役已达成目的,随后命解冷集合兵士,前去与伍子胥率领的主军会合。

子常在沈尹戌出发后,更改商定之策,不顾诸将阻拦,强行下达新策于部将。他率军渡过汉水,在豫章,被事先埋伏的吴军袭击。楚军大败,交战中,楚国兵士死伤无数。而一味贪功邀赏、置楚军性命于不顾的子常,又接连吃了两次败仗。楚国此番出兵,次次失利!被吴军一路追赶,疲于奔命的子常,此时方领教吴军的厉害。伍子胥从军中挑选出力大者五百人,善跑者一千人,由夫概率领,沿路狂追。一路上,楚军不停地奔跑,往往刚到一地休整,吴军呐喊着赶到。楚军又脚不沾地得狂奔,一次又一次……楚军疲惫不堪,甚至四下散乱逃窜。子常亦精疲力尽,他深知伍子胥痛恨楚王,不灭楚军誓不罢休。再继续下去,恐怕自己亦将无处可逃,成为伍子胥的俎上肉。面对着紧追不舍的吴军,一脸狼狈的子常,不由得心生怯意!

十月,吴军追至柏举。吴王之弟夫概求胜心切,向阖闾请兵出战,他说:“子常暴虐又贪婪,士、将离心,如果趁机追击,定会全线崩溃。”

吴王深知夫概脾气,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担心夫概远离主军而被楚军偷袭。于是,拒绝了夫概的请战。

夫概回到自己的军账,依然心心念之。他觉得战势瞬间即逝,不想错过此等良机,便对部将下道:“臣行其志不待命也!”说罢,亲率五千精锐追击子常。楚军又被打得一败涂地,部将、士兵狼狈逃窜。子常亦不例外,收拾好细软,慌慌张张逃到郑国。楚军失去统帅,溃不成军,一路败退。退在汉水边,喘息休整。将士们连日逃亡,饥肠辘辘,便埋锅造饭。正端碗吃饭,吴军喊杀声四起,楚军手忙脚乱,甚至来不及挥戈,就被吴军斩杀。余少许者,侥幸逃脱。不用说,楚军又吃了一次大败仗!至此,吴军五仗皆胜,大军直抵楚国都城——郢都!

在吴军攻破郢都前,楚昭王害怕城破之后,性命难保,顾不得其他,仅带着年幼的妹妹仓皇逃出国都。吴军进入郢都,四处搜寻昭王。整座楚宫,早已纷乱作一团。上至昭王妃嫔,下至怜弱宫女,无不惊惧恐慌。在闪着青洌冷光的矛戈面前,在凶悍兵将蛮横的喝斥声中,她们提心吊胆地苟延残喘着。

宋国公主冉子被楚王册封为文珞夫人,与其他人惊慌失措不同。她神色自若,平静地坐于文香阁中抚琴,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砰!”宫门被踹开,紧接着,传来宫女们惊恐尖厉的叫喊声。冉子眉心一动,眼睛朝宫门外扫去,几位人高马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行人,步履匆匆,倾刻间便来到跟前。冉子强抑心中惧意,停下抚琴,垂眉无声,端坐于琴后。

为首之人似乎在打量着她,冉子不敢细看。过了一会儿,他朗声道:“梓兄,这是你要寻的人吗?”

“正是。”他身后之人,话语中透着喜悦,似乎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听到这话,冉子猛然抬头,寻声望去,只见梓博一身戎装,立于他们之中。冉子鼻子一酸,两行清泪顺颊滑落。冉子挣扎着起身,却不料身子疲软无力,梓博连忙上前掺扶。冉子见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不由得抽噎缀泣。

夫差出言解释:“冉子姐姐,我是夫差,季子的丈夫。这次出兵,除了惩治楚王,也是救你脱离楚宫。”

“你?就是季子的夫君?”冉子凄凄泪眼望着夫差问:“季子可好?”

“她很好!临行前,她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找到姐姐。”夫差微笑示礼。

“季子!”冉子喃喃低呢,想到姐妹别离数年,又是一阵心酸。

“梓兄,既然姐姐找到,你就在这里陪着。我还有事,先行离开。”夫差告辞道。

“多谢太子殿下!冉子有我护着,殿下尽管请便!”梓博感激不已。

“有事到营帐找我。”夫差嘱咐道。

“好。”

夫差和叔雍、解冷离开文香阁。

冉子望着面容憔悴的梓博,知他思念自己所致,一想到彼此间如此艰难曲折的团聚,两人相拥痛哭。

吴王端坐于楚宫朝殿上,楚室殿宇宽敞华丽,楚王理政的王位更是奢华,满嵌着金玉,坐在上面,不怒自威,好一派王者气象!阖闾神采奕奕,为了能坐在这个位置,他殚精竭虑,耗费了几十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怎能不神采飞扬呢?堂下,一帮楚臣惶恐不安侍立着,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吴王,生怕他一怒,自己脑袋搬家。

伍子胥、孙武等楚将立于两侧,伍子胥出身于楚国,却被本国之昏王、奸臣害得家破人亡,巅沛流离。因此,特别痛恨楚臣。眼下见到他们,不由得怒目而视。楚臣深知愧对伍子胥,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楚国百官尚且胆怯,更不用说后宫了,许多人被吓得日不能行、夜不能寐,见到吴人害怕得瑟瑟发抖!

郢都陷入一片恐慌,楚王亦不好过。吴军不住地追赶,楚王不停地奔命,他与妹妹和一众大臣逃亡于黄河、沮水间。山野荒蛮,荆棘遍地,还要忍饥挨饿,楚王不胜其苦!这一日,疲命的楚王与臣子们在一座山神邸歇脚。突然,一伙掠宝抢财的盗匪,持匕冲进来!楚王随行的侍卫寥寥无几,不敌人多势众且又十分凶悍的匪徒,被凶恶的盗匪砍死砍伤。匪首控制住场面后,威吓他们交出携带的贵重之物。淫威之下,为保性命,随行的楚宫总管只好依命将装钱物的行囊交出。为首的匪头见楚王妹妹长得美,意欲淫夺。楚公主听闻匪徒之言,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可怜楚王妹妹尚未成年,就要遭此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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