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娜已经到广州两天了。从昨天下飞机的时候，那种南方的潮热，就好像一张雨网胡在了脸上，空气闷热的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正好又赶上两天了，和客户的谈判也没有什么进展，对方的老总的态度也是不阴不阳的，此时坐在会议室的张冬娜，听着同事正在介绍PPT，有点走神了。
张冬娜的公司是做户外广告的，就是公司投资在地段比较好的地方，买下几块广告牌，再转手租售给客户，从中赚取差价，因为租期一般都是一年起，所以，就好像古玩店一样，半年不开张，开张也就能吃半年。张冬娜做这行已经有年头了，因为工作卖力，加上人也成熟，和客户之间的沟通拿捏的比较好，张冬娜现在已经是客户总监了。
“张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冬娜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张总，您看，关于价格嘛，我们还得要内部商量一下，包括设计方面，我们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要不，我们明天再碰一下？”
“没问题，黄老板。那您先内部沟通一下吧。不过，我后天北京还有一个会，最好我们能马上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张冬娜本来打算今天就签约，然后返京的。看来，又要耽搁一天了。
“当然，当然，我们也希望赶紧定下来。毕竟新产品马上也要上市了。耽误你们一天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您吃个饭，正好有些事可以再聊聊。”
“哪能让您请我呀，我请您吧，您挑地方，这边我不太熟。”
“那好，我们自己先开会，然后秘书会联系您，告诉您晚上吃饭的地点。今天就先这样？”
回到宾馆的房间，张冬娜扔下包，就一头倒在了床上。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没有坐起来的力气了，偏偏脑子里又像过电影一样，一会儿想想今天的设计，一会儿又想着晚上见到黄总该说什么……
手机的震动声，让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张冬娜惊了一下，是李斌的电话。
“喂，斌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你怎么样了？累不累？不是说今天晚上飞回来吗？”
“回不去了。晚上要和客户吃饭，明天还得开会呢！”每次出差，李斌都会每天一个电话来慰问一下，这一点张冬娜还是很满足的，尽管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正在日趋平淡。
“行吧，那你多注意身体，订票了以后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好，知道了。对了，爸爸说去医院，也不知道去了没有，你回头问一下。”
“哦。好的。挂了。”
“请问，黄先生订的位，是哪里？”张冬娜向门口的领位小姐询问着。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但堂食的地方很小，都是那种一个个的小隔间，饭店装修的也很有特色，门口的几株绿竹和一个小型的人工池塘，让人进来就感觉到比较放松。
“在井上厅，我带您过去。”
领位小姐拉开了包间的门，黄老板已经到了，看到张冬娜，黄老板马上站起身来，“张总，这个地方还好找吧。请坐。”边说着，边又递过来菜牌，“我点了一些凉菜，也不知道您的口味，要不您再加一点？”
“不用了，我晚上吃的很少的。”张冬娜接过菜牌，随手又放在了桌子上，推回去。
”那好吧，那我就做主了。小姐，点一份烤鳗鱼、一个……，对了，还有清酒。“
趁着点菜的功夫，张冬娜仔细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黄老板。斯斯文文的，看样子不过40岁左右，满嘴都是正宗的港产普通话。之前手下人曾经介绍过，说黄老板以前在香港就是做广告的，对这里面的事情非常懂，比较难打交道，经过这两天的碰面，张冬娜也深有体会，“真是一个笑面虎，今天一定要把他拿下。”。
“黄总，您看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您在这行又是前辈，我先敬您一杯。”张冬娜决定以攻代守，主动出击。
“哪里哪里，张总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黄总，不知道下午您那边开会研究的最终怎么样呀？”
“别着急，咱们别吃边聊，常常这家的生鱼片，非常正宗的。”黄总别给张冬娜加了一篇生鱼片，边说，“其实呀，我还是非常想和你们合作的，但现在确实是有的公司出的价格比你们低，地段也不比你们的差，我也很难做的啦。”
这是要谈条件呀，估计下午根本就没有开会。张冬娜心里暗想，那我也得钓钓他。
“那还得请您多帮忙呀，价格方面呢，适当的调整一下还是可以的，但太低了，大家就没得赚了。”。
“说到底，我也是打工的，我也有我的老板的啦。不过，只要大家有诚意，我相信还是可以合作的。”
张冬娜心里正在盘算着价格怎么谈合适，突然被生鱼片上的芥末呛到了鼻子。“阿嚏，阿嚏。”张冬娜赶紧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两下喷嚏，黄老板见状，急忙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张冬娜接了过来，却似乎感觉到黄老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碰了自己的手一下，张冬娜的手也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
做业务这么多年，类似的情况也有发生过，“得赶紧断了他这个想法，大不了不做这单买卖了。”张冬娜心里不禁生出来一股恶心。
“这个芥末可真辣，一看就是正宗的日本货。”张冬娜边擦着流出来的一点点眼泪，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老公就爱吃日本料理，下回再来广州，我带他一起来，让他也尝尝，到时候，还得请您也赏光呀。”
“嗯，好呀，好呀。张总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看到张冬娜的暗示这么明显，黄总的脸略微有些变色的说到。
“他呀，做金融的，主要是理财这方面的。”张冬娜一看刚刚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就适可而止的把话风又转了回来。“黄总，刚刚说到价格，您看这样可以吗，我们再让1个点出来，您和您的老板也可以交差，另外，我们再拿出来两个点，算是我们请您和您部门的人出去旅游的经费了，这个我去邀请不太合适，就由您来组织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张总真是一个爽快人，那好，就这么定了。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