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半步踏殿见鬼神,只脚立足对世人。
何为江湖?
人间百态,炎凉冷暖自知。
何为江湖中人?
仗剑天涯,还是如履薄冰?
……
(卷一)
楼阁顶旁的那片松柏,在残阳下孤傲的伫立着,“红色土地”上,映射着它被拉的极长的影子。
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这是楼城一霸,刀楼的地界。
满地的血泊,近百人生硬的倒在地上,任何人可以很直观的联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微弱的呼吸声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求救。
“救我…救我……救……”
这也许是一个失败者最后的心声,世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刀楼是最后一个被南越清剿的对象……
因为“白日事件”,江湖分成两个对立面,很明显,刀楼选择了错误的靠山,致使刀楼满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总刀主段猛,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头颅被悬在那块代表刀楼荣誉的先祖牌匾上,或许让他死也不能安息。
牌匾挂在刀楼正门,上面的字更是傲世天下:刀镇乾坤。
夜幕悄然而至,正门的那条宽阔道路上,汇集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南越高手。
此时唯有脚步声,声音嘈杂,但内涵有序的脚步声。
“南门外五里已清除完毕,没有活口!”
“刀楼内所有尸体已补刀完毕,确认没有活口!”
“……”
从一次次以下向上的汇报中来看,南越做事,是多么的讲究一个斩草除根!
是夜,南越所有卫队撤出楼城,他们走的清理的很“干净”,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他们。
只留下了又一件可以让江湖人继续评头论足的“好戏”
……
次日,楼城府衙。
“大人!刀楼被灭满门,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指证凶手的证据!”
空荡的府衙内厅中,气氛显得格外沉重,一夜之间闹出了几百条人命,若是上面追查下来,史唯一这个楼城知县,可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自己管辖的地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是严重的失职,若是再不能将凶手缉捕归案,那就别指望着可以将功补弥天大过了。
“唉……”
虽是轻叹,史唯一也留下了很长一段的无奈尾声。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灭了刀楼满门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一边”的高手!
但谁又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查呢?
况且,他还听说,自“白日事件”之后,刀楼所站的那一边已经大势已去,而以南越为首的“另一边”正大肆清剿对立面的残余势力。
很多其他地界自命为官刚正不阿的朝廷命官,以身试险,带人追查到南越那边,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更甚者,刚知道一些情况,就被不明刺客给暗杀,这更让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南越国小,可这,也不能成为任何人轻视它的理由!
仔细想了想,史唯一蠕动着嘴皮道:“先将刀楼封住,任何人不准靠近,此事暂且不要声张罢……”
多年后的史唯一,可能会庆幸他现在是这么说的,因为暗处,有着南越布下的“后手”。
倘若他敢表露一丝怀疑那边的想法,恐怕就会被立即暗杀!
一月后,消息传至皇都。
“岂有此理?!”
金碧凤銮,龙腾朱红梁柱,金龙座椅上的那位当朝天子,狠狠的散发着他的怒气。
那一记下意识的旁锤,差点将金龙座椅上的龙头按断。发出“喀啦”一声。
“陛下息怒!”
殿下文武百官前方,站出一位手执先皇御赐龙头拐杖的老人。
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缓缓行至殿中央,这是他第一次在当今天子继位以来准备主动提出意见,让金龙座椅上的那位,有些愣神,吃惊。
“萧太师有何良策?”
天子面露喜色,仿佛已经解决了困扰一般。
“算不上良策,也许陛下还会反驳老臣!”
萧太师虽然年迈,但说话却格外有力,像是老师教训学生。
在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之时,这位萧太师就没少训斥他,所以这个语气,也让天子仿佛回到了当年。
愣了一下神,天子道:“爱卿但说无妨!”
“快快赐座!”天子又催促着一旁的内侍道。
“谢陛下赐座!”
萧太师缓缓坐下之后,声音苍老的开口道:“南越国小,却能和我大魏分庭抗礼,全赖其境内江湖高人,大门小派鼎力相助。”
沉吟一会儿,萧太师又道:“在白日事件之后,我大魏境内,更是不见高人不见门。江湖纷争,乃至于此……”
“那……萧太师以为?”天子还是没能理解他的隐含意思,又疑惑问道。
“我大魏江山横展八千里,岂曰地广无人杰?若是陛下能撤出禁武令,让那些隐世门派重出江湖,再施以好处,让他们与大魏携手,共治南越之罪,臣以为,实为上策!”
萧太师语气愈发慷慨,句句发自肺腑,朝中上下,无不反思。
就连天子,也在沉默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江山横展八千里,岂曰地广无人杰?好!好啊!萧太师所言甚合朕意,只是……禁武令乃是皇祖高皇帝颁布,贸然撤除,怕是不敬。”
“陛下!”
萧太师声音有些颤抖了,他再次恳切道:“今时不同往日,高皇帝时,江河一统,四海皈依,天下太平之日,颁布禁武令,乃是为了减少纷争,让江湖上少些腥风血雨,现在,南越反意显露,勾结党羽,企图威胁我大魏江山,十万大军中更是夹杂不少武林高人,让人不能小觑,我大魏人杰地灵,隐世高手不在少数,联合一二,定能让南越反贼乌合之众顷刻间土崩瓦解!”
又是一片沉默,萧太师又道:“况且,高皇帝开创我大魏万世之基时,亦有当年武林人士鼎力相助!”
“噗通!”
突然,萧太师从座椅上滑倒跪在地上,颤抖道:“臣大魏太师,尚书令,华阳公,国丈萧楚老恳请陛下废除禁武令,让我大魏隐世宗门重出江湖!”
“臣大司马章鹿鸣附议。”
“臣太常姜可卿附议!”
“……”
百官的附议,让天子有些一时难以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