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恩坐在车上,挥鞭赶着牛。车后头,是一群看热闹的河家村人。
夏伯恩不自觉地将腰挺直了些。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机会买牛买车。莫名觉得扬眉吐气了怎么说?
瞧瞧,这么壮实的牛,可是他们老夏家的。
夏伯恩坐在车上,牛车,慢慢地朝夏家而去。
“夏老头他们这是发财了?一下子买了两头牛?”
“这牛可不便宜吧!还有这车,一看就花了不少银子。”
“没想到夏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还有这福气。这夏家是翻身了啊!”
村里人话里冒着酸水儿,夏伯恩听了,心里却甜得很。
以往,他也是瞧热闹中的一员。
现在,他自己就是这个让人瞧的“热闹”。
忽然很想出声大喊两嗓子怎么破?
老夏家买牛了,而且不是一头,是两头。这么劲爆的消息,不消半日,就传出了村。
晚上,老夏家几代人齐聚一堂。
夏伯恩今儿个多喝了几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腰杆儿挺得这么直过。
可是他的高兴劲儿,在看到夏漱手腕儿露出的伤后,全都消散了。
“吴贵喜他又打你了?”
夏漱低着头没有说话,可是那咬着的嘴唇,分明是快哭了。
夏漱是夏伯恩和吕以漫唯一的一个女儿,打小放在手心上疼着。
可是,一直疼着的人,就这么出了事。
那一天,他们一家人去镇上赶集。
夏漱和夏吕以漫不想去,两人就留在了家里。
后来,吕以漫被人叫出去说事儿,因为耽搁了久了,再回来……
吴贵喜在吕以漫出去之后,摸进了夏漱的房里。夏漱当时正在床前刺绣,看到人立马要尖叫。
吴贵喜见了,扑上去就堵上了人的嘴。
夏漱被堵上了嘴后,吴贵喜就把人按在床上开始动手动脚。要不是吕以漫回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最终没成事儿,但这事儿闹的村里人尽皆知。
吕以漫当时把吴贵喜拽出屋子后,拿起苕帚就往人身上抽。
附近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纷纷跑到夏家来看。
吴贵喜的呼叫声太大,来的人又多,就这么在村子里传开了。
夏漱的清白虽然还在,但名声却从此毁了。
夏伯恩不止一次悔恨,当初他们就不该把妻子和女儿单独留在家。
吴贵喜的事情出来后,夏漱从河家村大小伙子都想娶的姑娘,成了无人想要的破鞋。
夏家人没办法,最后只得便宜了那个畜生,同意了吴贵喜那人做他们夏家的女婿。
如今看来,与其嫁给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还不如当初就把闺女留在家里养一辈子。
“王八蛋,老娘非要杀了他。”
夏漱的胳膊上,全都是青紫的痕迹。有些,看着还是最近新添的。
“我没事!””
夏漱的眼泪滴在了衣服上,倔强地不肯哭出声。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也认了。
家里好不容易起来了,她绝不能给爹娘还有哥哥添麻烦,让吴贵喜那个混蛋缠上来。
想起临走时那混蛋说的,夏漱的眼神暗了下来。
“要不是现在天晚了,我真想去吴家揍死吴贵喜那个龟孙子。”
妹妹竟然又让吴贵喜那个孙子给打了,夏御怒火中烧。
要不是吴贵喜那孙子坏了他妹妹的名声。他妹妹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能插他吴贵喜那坨臭粪上吗?
夏漱没到吴家之前,是河家村里人人夸赞的好姑娘。识得字不说,那人长得,也是水灵。
可是一出事之后,什么脏水,都泼了过来。
他放在手心上疼的妹妹,被吴贵喜如此对待。
夏御捏了捏手腕儿,吴贵喜的皮,又痒了。看来需要他们过去帮忙松松了。
“依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吴贵喜那人,揍了也是白揍!那纯粹就是块面团,无论你怎么揍,就是揍变形了,他也还能给你再变回去。”
夏陌去过吴家几次,吴贵喜,他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他们揍人的时候,吴贵喜躺地上像孙子一样忏悔。
等他们走了,吴贵喜立马爬起来把巴掌往夏漱的脸蛋儿上甩。
夏家人面前,吴贵喜是孙子。
夏家人走后,吴贵喜是大爷。
夏陌觉着,光揍没用,还是得断手才行。
爪子断了,看他还怎么抬胳膊打人。
说起抬胳膊,吴贵喜这两条膀子,是不是也得给他一块儿卸了啊?
“照你这么说,这事儿我们就不管了。那可是你姑姑,你这个没良心的。”
“爹,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没良心了?我的意思是说,与其我们隔三差五地去闹,还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别一句一句地往外蹦,没看见你老子心烦吗?”
老爹动了怒,夏陌也不吊人胃口了。
“让他们和离吧!”
这天,夏御他们没有下地,江赛焰几人也没有去镇上卖鱼,一家老小齐上阵,准备去吴家。
“老大、老二、老三!”
除去去学堂的老四,夏御挨个儿点了个名儿。
“拿上趁手的东西,都跟我走!”
夏御领着儿子出了门,朝着吴家就杀了过去。
儿子丈夫要去吴家,江赛焰和王秋叶也没有落下。
虽说爷们儿本事大,可是也有用得着女人的地方,比如这叫骂。
“吴贵喜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娘滚出来。”
给女儿讨公道这种事儿,怎么能少得了吕以漫?
怕儿子孙子几个年纪小吃亏,她直接豁出老脸,亲自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