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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搏击长空

思想单纯的赵丹却十分满意眼前所拥有的,她原本是报着为了朋友吃苦受累的决心的,比如在酒楼的后厨里干些洗碗刷盘子之类的杂务粗活,最后把自己折腾成个老练的欧巴桑,指粗茧厚而已。但她没想到,工作还是自己原来期望的,虽说一个月没有薪酬,但这条件这环境已经足够了,至于李佳的特殊,她深以为然,她觉得她的老大优秀得足够拥有更好的,她除了有点儿羡慕,她没有其它的想法。当然算是有了些社会阅历的刘刚知道事情并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他们要开始的工作也决不是他们原来想的容易,还存在着许多不通不解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说破,他不想扫她的兴,因为他爱她,是她热烈纯净的爱把他从颓废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他唯愿她的每一天都快乐地度过。他看着她幸福满足的样子,他似乎也感到了满足幸福。也许是他想多了,想复杂了,也许就是他们幸运遇到了伯乐贵人,以特殊的方式历练他们,也许一个月后,他们就开始了有薪酬的工作,从此后他也就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人生位置,他也就能抬起头,堂堂正正地给他的辛苦老爹一个明确的交待。他想着,在微信里和赵丹快乐地聊着,笑着,仿佛明天,后天,大大后天都是个灿烂晴朗的日子。

无论人的心境如何,都阻挡不住夜晚去意已决的脚步,热闹的白天如约而至。惶惑不安的李佳张栋和期待满满的赵丹刘刚他们也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张栋刘刚他们的工作室不小,但仅有六七个工作的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奇怪的是上班时间,做为游戏代练员的他们并没有在游戏里激烈地拼杀,而是在比较轻松惬意地的微信聊天。而张栋刘刚他们却被指派着用魅力无限的“白富美”的身份在游戏里自由畅玩,很快地就吸引一大批要求陪练代练的好玩男士,时间就在虚虚实实地中悄无声息地过去。而李佳和赵丹的工作看似轻松实则好难,这哪里是她们所接触过的直播,简直就是生活超短剧表演,服装,动作,台词都因背影的不同而变化着,虽千变万变,但似乎都离不开一个女人魅力的最大展现,撒娇,发嗲,还有回眸一笑。这对于刚刚走出校门的她们自然是难以接受。“别忘了,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丝毫不肯妥协的“导演”严厉地训斥道。她们虽感到百般委屈,千万不解,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工作”着这不知所谓的工作。直到下班后,通过微信聊天后才明白他们的工作就是以游戏拉拢人脉,然后以女生的身份加微信,骗那些有心有钱的人上当,而她们的直播亮相就是给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最后一副迷药,直到钱到了账,便快速拉黑他的微信账号,然后他们再换换微信头像开始新的欺骗。怪不得他们有这么高的待遇,这么高的价值,原来是让他们在网络上当一个可耻的骗子。这决不是正直善良的他们所要追求的。更让他们忍无可忍的是下班时负责人发给他们的工作规章,那是赤裸裸的软禁,明目张胆地剥夺他们的人身自由:不准谈情说爱,不准串这门走那户,更不准随意走出天外仙楼。义愤填膺的他们去找“上司”抗议,遭到“黄世仁”的无情驳回。他们这才明白,他们签的不是劳动合同,而是地地道道的卖身契。这样的日子甭说一个月,三天五天也让他们感觉度日如年了。上当受骗了的他们必须尽快地想法设法地离开这里。否则他们会发疯的。

他们的“领导”仿佛长了火眼金睛似的立刻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第二天就派了能言会道的杨文来找李佳谈话了。

被张栋打得嘴青脸肿的杨文经过了一天一夜后,脸上的伤情减轻了不少,已显露出他姣好的容貌,但他那漂亮的双眸中再也看不到那令人心动的柔情蜜意,随之替代的是无限的冷漠。早已不再为他心动的李佳对着他不知该替张栋的鲁莽向他道歉,还是该质问他先前为什么要魅惑她,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而杨文望着青春貌美却被自己拉进这无底漩涡的李佳更是五味杂陈,有怜爱,更有愧疚但应有的理智只能让他用无情的冷漠来遮掩。杨文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然后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用右手向上拢了拢打理得已是很顺滑的头发,俨然一副领导人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李佳说:“既然为了他,你自愿选择了留下,就不要再想东想西的,更不要想着临阵逃脱,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月,哪怕是工作再不合心意!”

“哼,不合心意?只是不合心意这么简单吗,看来当一个大骗子也可当得这么心安理得呀!”李佳生气地讥讽道。

“你……”他一下子被李佳的话噎住了,他也不再端着高架子了,他气恼地站起来,朝李佳跟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吼道:“你别不识好歹,我来只是提醒你们一下,别想着什么离开,走不掉的,千万别做以卵击石的事。”

“是吗,那么好心?这地方不也是你千挑万选领着我们来的吗?要不张栋怎么会到这里找我?”李佳忍不住揭着他的老底说。

“可我在微信上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来天外仙的吗?”杨文涨红着脸心虚地辩解道。

“是吗,哦真的呀,可我没来得及看。那你现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我们离开吧!”李佳直直地看着他,垦求道。

“呵呵”杨文不由地苦笑几声:“离开?已经晚了,进来容易出去难,再说合同都已经签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

“可我们不想丢了良心。”

“那也总比丢了命强吧!”

“丢命?这么可怕?”

“好好想想吧”

“不要以为在手机上聊就没人知道,既然公司特发的就有它的特别之处,同时还提醒你,在这里,你若爱他就请远离他!”他说完扭头就脚不沾地地走了,他不能在这儿过多地停留,瞅着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他的心就发慌得厉害。他不知道他这连唬带吓的话她听进了多少,他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未来要发生在她身上的,他也不知道,去说服张栋的阿莲是否也如他一样的心虚和狼狈,他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已被他的上司看上了,他的阿莲冰雪美人就有了脱身恢复自由的机会,他只希望这期间再也不要发生其它的变故。他已经忍辱负重地挣扎了四年了,苦苦地,无论如何,这次他要紧紧抓住,实现他当初的承诺,他不想让他的阿莲再对他失望。

“是你?”

张栋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曾偷偷地给予他警告且帮助过他而他却没有机会感激的冰雪美人。从他再次见到她起,她和他说话的口气都和李佳他们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每当张栋忍不住要提的时候,她都仿佛猜准他的意图似的事先封住了他的嘴,使他没有机会开口,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没料到今日她竟敢正大光明的过来。

“是老板让我来的,让我来劝劝你们不安心工作的事。”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安心?怎么会!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好的条件……”张栋自然是死不承认,他以为她是在诈他。

“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演,你们的手机都做了特殊处理的。既然经过了千防万算,你们还是一头载了进来,那也就说明这是你们命里该有的一个劫,躲不过的,那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伤害你自己,更伤害了她。”

“可是你能保证如果我们老实地不去挣扎,不去反抗,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吗?”

“我知道你所担忧的,也正是我不希望的。以后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最近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也许有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认为的伤害在她心里已变成了享受也说不定呢。”

“她不会的!绝对不会。”

“但愿吧。”冰雪美人看着张栋信心满满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杨文,他也曾这样全然地相信过她,直到现在还是这么坚定不移相信着,但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为了爱情活着的女孩了。老实说,现在的她是和张栋李佳他们站在统一战线的,她真地很希望他们能够快快地离开,也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漂移了的心再回到她的身上。但她也知道,已入了那个人魔爪里的他们短时间是走不掉的,尤其是那个惹了他眼球的李佳想要顺顺利利的离开比蹬天还难,除非他不爱了自动地放手。对,从现在开始她就得好好想一个让他放手的办法。她满怀心思地走了,并没有看见张栋眼中依然透露着蠢蠢欲动的斗志。

李佳他们虽然对他们的工作十分的讨厌、不耻,但他们仍旧一如既往地做着,因为在这里赌气和冲动都解决不了问题,这不是在他们自己的家里,也不是在爱他(她)纵她(他)的父母跟前。他们知道只有找到了真正脱身的办法,他们才会有不干的自由,可行的通的办法到底在哪儿呢!

既然知道了手机的猫腻,李佳张栋自然就不能再在手机里畅所欲言,但来些风花雪月,你浓我浓,卿卿我我的情话还是惬意得肆无忌惮。把特意去监控室里观察李佳动向的“大董事”妒忌得直往外冒冷气,原本笑意满满得双眸如同一下子凝结了霜冻,寒光四溢,连躲在一边的几个下属似乎都感到了丝丝寒意,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绪。“哼哼看来这小子开始向我宣战了,在我的地盘上哼哼!自不量力的啦!真是无知者无畏的呀啦!”他冷笑着自言自语道。

“呵呵哈哈……”原本喷射着冷气的他突地像草原上的黑夜里的狼王肆意猖狂地大笑起来,阴沉的双眸也透露出嗜血狂热的光芒:“也好,有个对手才有意思!哈哈!”从明天起他的战斗就要正式开始打响啦。

“为什么?”正当李佳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傲慢冷然的冰雪美人却冒然而至,并且通知她今日不用上班了,这让她感到意外。

“嗤,你不是十分讨厌这工作吗,岂不正合你意!”冰雪美人不耐烦地讥笑道。

“好的,经理。”李佳诧异地望着她那张有些动颜变色的脸,赶紧地应道。

“走吧,不上班也不是让你呆在宿舍里的,董事长吩咐,要带你去熟悉参观咱们整个天外楼集团!”大概李佳诧异的眼神让她觉察了自己的失态,忙暗收了外露的带着酸味的刺针,恢复了原来的淡然。

什么?她后面说的话更是把李佳震惊了。难道就她一个人吗?她不明白她凭什么有这样的“优待”!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面对着冷如冰山的冰雪美人虽惶恐不安,但也没敢问。

“你好朋友赵丹也在的。”冰雪美人大概看出了她的不安,淡淡地加了一句,似乎在给予她安慰。李佳便“哦”了一声,便沉默地跟着她走。

果然,刚走不远,就碰见了满脸兴奋的赵丹,她的身边也有一位美女赔着,不过那美女始终是优雅得体地微笑着。

“小吴,你回去吧,我来送!”冰雪美人冷冷地吩咐道。

“好的,经理。”小吴点点头走了。

“佳佳姐,你说董事长为什么忽然要我们俩去参观这整个集团呀!”

赵丹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这也正是她所不解的。她无言地摇了摇头。

“在这里最好少问为什么,更不要大惊小怪的,不习惯的要学着适应,看不懂的要装进自己的脑上子里偷偷地想!”走在前面的冰雪美人回过头来冷眼扫着她俩,不满地训教道。

“好的,经理!”

“好的,经理!”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俩人异口同声地虚心接受。

一路小心缄默。左拐右拐,下去上来下去,转眼间,她们便来到另一番天地。这里是花的海洋,花的世界。各色各样的春花有的已热烈怒放,妩媚娇艳,芳香飘扬,惹得蜂飞蝶舞,有的还含苞待放,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躲在绿叶之间,微微地笑迎着春天。有的开得高高在上,大气富贵,有的开得纯朴素雅却如满天繁星,芳香浓郁。在这一丛丛,一簇簇的春花之间,还有许多夏花,秋花,还有冬天的梅花都在准备着,酝酿着,等待着开放。李佳和赵丹对眼前的花儿大多的都叫不上名儿,也没见过,不知道它们是否名贵,但她们全然被这美的气势震撼住了。她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不安和害怕。这个时候,一曲优美动听的旋律从花海的亭台楼阁中传出,似高山流水,似春燕呢喃,……这醉人的乐曲映衬得花越发得美到了极致。

“美吗,喜欢吗?”不知何时弹琴的人,那个斯文尔雅的董事长来到李佳的身边,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比花更美比曲更醉人的李佳,笑意满满地问。

“啊?嗯、嗯。董事长好!”一时被花乐迷醉的李佳猛地惊醒,她慌忙地后退几步,以下属对待上司的标准礼仪打着招呼。同时她还发现一起来的赵丹和冰雪美人都不见了人影。“呵呵不用找了,她们已去了别处参观欣赏了,等一下我们也过去。佳佳,跟我不用那么拘束客气的,当我们俩人时,你可以喊我子龙的。”他暧昧地看着东张西望紧张拘束的李佳,意味不清地笑着说,完全是一口字正腔圆流利的普通话了。

“不敢,董事长!”李佳越发拘谨得手足无措。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他不再执意称呼这个话题,指着她头旁边的一朵开得正盛正艳造型如女王金冠般的花问道。对于花从来只管欣赏而不会深究的李佳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更何况她也没有和他谈花论草的雅兴。她本打算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但看到他俨然一副早就明白了然的模样,她赌气地敷衍地回答道:“女王花呗!”“哈哈……”他竟放声快意地笑起来,笑得起了满脸的褶子。惹得连躲在远处的暗卫都忍不住翘首探望。“啊哈,对不起,你说的也没错,帝王花和女王花一字之差而已,如果帝王是女人的话完全可以叫女王花嘛!”他连忙停下了这自己都不可思议的笑点。并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他可不希望他的她小女孩因为自己的一时畅快而难为情,甚至恼羞成怒。其实李佳并没有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有什么难为情的,她又不是他这里花匠,即使答错了理所当然,有情可愿。她不明白的是他有什么好笑的,嘲笑她的浅薄吗,无所谓,她也不会在意,更不会气恼。一个专门在黑暗中觅食的人除了让人恐惧,让人憎恶,还有什么让人在意的呢!她忽然觉得他在笑的时候很狰狞,说话的时候很虚伪。这感觉使她想快快地逃离他的身边,哪怕是跟冷冰冰的冰雪美人一起。但面对拥有至高权威的他,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他感觉到无趣而放手。她只专注地凝视着眼前这多彩无比的帝王花,嗅着它肆意散发的浓香,没有接他的话。

“喜欢它吗,那就送给你。”没等李佳回言,瑰丽的帝王花已被他毫不留情地折了下来,递给她。

“可、可我、我没说要,没说要!”李佳嗫嚅着,也没有接他手里的花。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一字一句地背着这众所周知的两句诗,然后有些强硬地把这帝王花塞到她手里。“你知道吗,这帝王花的花语是胜利,富有,圆满。”然后他就饶有兴趣地开始了对这一丛丛,一簇簇的花的介绍,花名,花语,花的习性,还有花的原产地,讲得有声有色,清清楚楚,仿佛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且在黑暗里游荡的人,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花者。李佳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漫无目标地看着,心里矛盾着,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态对待他。

“你若是喜欢这儿,你随时都可以来的!”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佳,无趣地结束了他的独角戏,最后耐心地对她说道。

“啊?”李佳显然走神了。

“好啦,咱们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去哪儿了吧。”一败涂地的他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这毫无意义的二人世界。

“好的,董事长!”李佳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只能苦笑不得忍憋着,来日方长,他不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还征服不了她。

接下来的四人行,不,算上那些不远不近时刻跟着的保镖,得说十人行,李佳感觉就轻松多了,但随之被一个吃惊一个吃惊所代替,这里吃喝玩乐的地方随处可见,音乐厅,健身俱乐部,游泳场,无人超市……竟还有藏书楼,这一切规模皆都极其的庞大,档次极其的高级,装饰极尽的奢华。这些用钱砌成的势力决不旦旦是一个骗子工作室或者一所酒楼所能支撑起的,而秘密就在那一层层有着安保巡逻闲人止步的楼房里。

也许是因为有着位高权重的董事长的全程陪同,李佳她们也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仔细地体验,好好地品享眼前的富有,只是随着走马观花地逛了逛,看了看,赚了个心累眼累苦不堪言,恨不得坐下来不走了。只有做为导游角色的冰雪美人仍是热情高涨,兴奋异常。她那满脸的冰霜似乎在董事长到来的时候,就已消融得无影无踪。她用着夸张的表情,夸大的言词,还有那无限温柔的语气,极端地显摆着赞誉着董事长的富有,高贵和能力。而被她尊崇的董事长却并不怎么感冒她的过分的讨好,过分的巴结,过分的谄媚。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长了在李佳的身上。他老早就瞧出了李佳眼里兴致索然的不耐及夹杂着厌弃的疲惫。但他为让她清楚地了解他的势力,还是忍着对她的心疼坚持了下来。

“董事长呀,午餐的时间就要到了,人家看她们也都累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好不好?”善于察言观色的冰雪美人适时地体贴地提出了建议,柔情似水的眼波为他源源不断地流转着。然而他并没有理会她的深情,只是目光如炬地瞅着紧拉着赵丹手的李佳轻柔地问:“小佳,你说呢?”

“我啊哈,经理说的对,我们该去餐厅吃饭了。拜拜!”正不知如何离场的李佳来了个借坡下驴,拉着赵丹脚不沾地开溜了。整得还有殷勤没献的冰雪美人不知该是暗喜还是气恼。而她的董事长却只有目瞪口呆。

拉着赵丹跑掉的李佳并没有去餐厅吃饭,一是因为还有一段时间餐厅里才会开饭,更重要的是她俩有着许多的悄悄话要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赵丹望着李佳手里的那朵依然鲜艳夺目的帝王花,若有所思地说道。李佳这才想起酸麻的手里还攥着这枝沉重的花。她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把花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干嘛呢,花又无辜!只是赠花的人不对而已。”赵丹说着又把花捡了回来,小心地插到桌子上的花瓶里。

“什么?你只是觉得不对,难道就没感觉他的可恶!一个大骗子!你该不会被他的表面和富有蛊惑了吧!”

“可恶,可恶,人家不是为了安慰你嘛,我的老大!看来还是张栋魅力大呀!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看那个老董那样子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腿能扭过大腿吗?”

“没别的办法,只有尽快地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逃跑吗?这么高的楼,还到处是监控,安保,恐怕还没跑出去就被抓回来了。更何况我们的身份证,手机还被扣押着。”

“我们只能报警了,只有警察保护着我们才能安全地离开!离开这个城市。”

“对、对对,我看着那些黑衣大汉就发怵。”赵丹连声附和。

“只是现在有两个关键的问题需要解决,一是我们手机被监控,一报警就被发现;二是我们无凭无据的,即使警察来了,我们也只是签了合同的打工仔,我们也不能临时离开。”李佳愁容满面地说。

赵丹“哦”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坚定对李佳说:“我有办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回头把你的电脑给我用用。现在我们俩在屋里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容易让人猜疑,还是先去吃饭吧!”说着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李佳又惊喜又紧张。

原来谁也不知道,平日里只会跟在李佳身后追追网剧,聊聊微信,不大爱学习的赵丹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电脑能手——C级小黑客,很早就是。也许她是天赋异禀,也许是环境使得,只知道做生意挣钱的父母对她的所有爱就是拿金钱养她,于是她很早就有了自己玩乐的电脑。在最美好的童年少年时光里,她几乎都泡在网络上自娱自乐着。终于有一日她实在玩腻了偷菜小游戏,她就开始尝试着编起了小程序。她越琢磨越觉得有趣味,时间久了竟也被她瞧出了一些门道。更巧的是她无意中发现她爷爷家的邻家小哥才是个电脑天才。于是她时不时地找个借口去他那里“偷师学艺”,好脾气的他也不厌其烦。因而她的技术迅速进步,几乎到了能于邻家小哥切磋的水准。她不止一次地向她的爷爷显摆,她的爷爷见了却总是摇头叹息,曰之:“不务正业!”她依旧洋洋得意。

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去爷爷家时,却看到那邻家小哥家门口停了几辆警车,还围聚了不少议论纷纷的人,据说他因做金融黑客而触犯了法律。她的爷爷语重心长地对惶惶的她说:“有本事不怕,得用在正道上,比如我练武,就是为了健身防身,而不是为了闹事揍人。”那时候的她似懂非懂,但从此后她再也没有露使这个本事,时间久了以后,她自己也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个本事。

然而今天,落入骗子圈套的他们已是被逼梁山,黔驴技穷了,而且她的老大正被一头恶兽觊觎着,为了捍卫正义,顺利脱身,她不得不破戒一回,小显身手了。

在偌大的餐厅里,近一百多位俊男靓女各就各位,规矩安静地吃着自己颇具丰盛的午餐。没人窃窃私语,更没人大声喧哗,熟识的人也只是偶尔来个眼神交流。然而这安静的气氛却被赵丹故意地打破。“佳佳姐,我要用用你的电脑追韩剧,徐贤主演的《时间》,哇噻,你不知道,可感人了,正巧今下午还不上班,我要一口气看完!好不好?”她全然没理会坐在一旁的冰雪美人,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佳,大声地嚷嚷着撒着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有失礼仪的喳喳呼呼,自然惹得不少人愕然蹙眉,有的甚至是嗤之以鼻在心里,那些面无表情的几个监工安保也禁不住地眉眼抖动,嘴角抽搐,似笑非笑。熟悉她的李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故意,虽感到有些奇怪,疑惑不解,但还是认真地配合着她的表演:“啊,是吗?行行!我的大小姐,等你看完了,回头我再看!”“好嘞!我不会忘了和你共享的!”刚才还可怜巴巴的赵丹立刻变得心满意足,像得了块糖果的孩子,回答得爽脆而又甜润。就连素来要求严苛的冰雪美人也只是那么若无其事地看着,听着。只有心知肚明的张栋和刘刚听清了她的弦外之音:她要今下午动手了,她需要他们打开共享。于她心心相通的刘刚似乎还看见了她的胸有成竹。

也许是因为刘刚这两天表现得一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或者任何人,干任何事,时间久了都会有懈怠,负责监工的他一进工作间,便坐在刘刚一旁自顾自玩起游戏来,不再像刚来时死死地盯着刘刚的一举一动。很快地,刘刚悄然打开了共享,赵丹的连接点像泥鳅似的迅速滑动连上,所有的数据如流水一样流到李佳的电脑里,又复制到已堵了漏洞的手机里,还另在电脑里备了份。但当她入侵张栋的电脑时,她却迟迟攻驻不进去,屡战屡败,搞得她有些心烦气躁。如果她再更换另一种方式注入,就得需要她编个特强的程序强攻,但时间似乎来不及,她只能再一次次尝试。

原来张栋突然地积极工作倒引起了监工的怀疑,往常他总是磨磨蹭蹭的,不催个三五遍他不愿意动弹,今日来到就开始了工作,反常必有妖,因此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他。张栋也是心急如焚,但面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瞅着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监工也许是累了,也许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终于急急地走了出去。盼望已久的张栋急忙点开了共享,等待着随时伏击的赵丹也立时掌握了控制权,复制,备份,一切都在下班之前OVER了。这个时候也响起礼貌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她慌忙地点开了隐藏在电脑左下角的韩剧页面,随意点了一集播放。然后强装镇静地打开了门。

来的人是冰雪美人,轻装淡抹的她依旧美丽得冰冷傲娇,宛如一朵长在冰峰尖上的雪莲花,冰清玉洁,花姿卓约俏美独特而不见一丝一毫的刻意雕砌。“她一定时爱惨了那个老董。”赵丹突地记起了上午冰雪美人在老董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罕见的温柔,心里如此想。

“我代李佳问问你看完了吗?”冰雪美人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床头柜上正在播着热剧的电脑,淡淡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又随意地打量起赵丹的房间来。虽然这房间的布局摆设和几个月前相比起来几乎没有改动,但因为主人的有所不同而有了不同的气息。这里曾经住过她的好朋友阿兰。她和青春肆意横飞的赵丹不同,人如其名,娴淑雅静,笑起来像蒙娜丽莎一样的美丽迷人。刚出大学校门的她原本只是想着到这个向往已久的美丽城市里转转,尽快地找一个好的工作,让茹苦含辛养她的奶奶好好的歇一歇,即使不成有一个美丽的邂逅也不错。好巧不巧的是她无意在微信里摇一摇附近的人,竟摇到了为了让老板放她走而一直苦苦寻找猎物的杨文。杨文的堂堂的仪表和不凡的谈吐自然都使得从未经过感情风波的阿兰彻底沦陷。从此后就开始了超短的谎言与爱情的故事。直到她心甘情愿地走进来,被安排在这个房间里,看见了她的发小冰雪美人,弄清楚了这所谓的轻松的工作,明白了杨文拿爱情做饵料勾引她来这儿的真正意图。她愤怒了,像个愤怒的小鸟,她一次次地逃跑,但一次次地失败。她害怕了,哭凄凄地跪在冰雪美人跟前哀求着:“阿莲,看在我们曾是同乡曾是发小的份上帮帮我,放我走吧,我保证出去后什么都不说的。”那个时候的阿莲还没有现在的冷硬,她被软软地说动了,她哭着扶起了这个她从小就崇拜的学霸,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放心吧,我答应你,我真地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你安全地离开,离开这儿的。相信我!在这儿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她先去公关部找了杨文,他带来的他应该有权放人。

“什么?看不上?这么有气质,有才华的美女都看不上,那我得上天上找。”很少发脾气的杨文正在自顾自地大发雷霆,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她知道他所谓的看不上是啥意思:那就是阿兰不能替代冰雪美人现在的工作。

“看不上那不正好吗?你就让她走吧,她毕竟是曾是我的好朋友。”冰雪美人接过来话说。

“正好?你以为我是谁,你又是谁,老板说了:留下来做个普通员工还是合格的,毕竟花了经费的。”杨文无奈地苦笑了笑。

“不行,我得找他去,大不了我给垫上这所谓的经费。”她说完一溜烟地去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果然她高估了她老板对她的爱,她高兴而去,却败兴而归。无论她怎样的求情,怎样的保证,他依旧能找出百般理由,千种借口,就是不肯放阿兰走。最后不耐烦的他面目狰狞地威胁道:“如果你想进地下室去,你就给我继续不识好歹地说下去。你以为你是谁呀?!”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保证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她在他心里的份量也无足轻重,她对他的满腔情爱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仓皇地退了出来。临走她听道了他的自然自语和放肆的笑:“想走,真是太天真了,哈哈!”

没有兑现诺言的冰雪美人不敢去见她的朋友阿兰。她不想看到她那曾经多么柔和清澈的双眸充满了绝望。幸好,她似乎想通了眼前的处境,默默地认命地工作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甘心命运的这个错误的安排。她乘监工分心之时,用手机给110发了求救短信。只是她未料到的是这里先进的网络系统早已掌控她的信息。等警察赶到这里的时候,阿兰自然是锁进了密不透音的地下室室,而她的手机由别的人拿着,说是喝醉了无端地开了个玩笑。竟也都太太平平地胡弄过去。

而做为惩罚报警求救的阿兰则继续地被关在密不透光的地下室里,直到她实在受不下去,心悦诚服地认识到她的错误,才被放了出来。被安排在赵丹住着这间房子里。

不知是缺少了阳光的照射,还是缺少新鲜空气的滋养,白皙如玉兰花的脸色越发得苍白,原本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落入了一片阴云,透露出无限的忧郁和迷茫。她也不止一次地自杀,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不想去骗人。”但都因为受到特别的看护和照料而未成功。而且越发得受到精神的虐待,她再一次地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等她再一次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已严重地脱了相,切已失去了语言能力。她就像是一朵受了严霜苦冻的摧残的玉兰花,失去了灵性,没有了热情,更没有了能量。她虽然得到了心存无限愧疚的冰雪美人的百般照顾,但她依然日渐枯萎了花似的随时随地都会凋零而去。公司怕她死在这儿而惹来麻烦,便同意了送医的请求。可一切都晚了,在住上院的当天晚上她便去了,死时迷蒙的眼睛突地特别的清亮,她直直地盯着冰雪美人,嘴角抖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的眼睛也没有闭上。许多时候她都忘不了这双没能闭上的眼睛。她为此恨过自己,也恨过杨文,却始终恨不起她崇拜敬仰的老董。

“啊,经理呀,还没有呢,不过也快了,你告诉佳佳姐,过了今晚一切都OK。明天一定把电脑还给她。您请坐,您怎么了?”赵丹一边啰嗦着,一边匆匆地从床边搬了一座给冰雪美人时,突地发现她那平日里只冒冷气的双眼竟有了湿湿的柔光,她禁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整日的喳喳呼呼的,多少学学李佳,看看人家淑雅文静的,谁见了谁都喜欢得厉害!”冰雪美人没理她的问题,但也没有立刻走,却傲娇地坐了下来了,竟然还好心好意地指教起了赵丹,但不难听出她的话意里还隐含着一股浓浓的酸意。看来她来这儿不旦旦是替李佳问电视剧看完没看完的事,似乎还有别的。“哈哈,我可学不来,天生的脾气,长成的肉,我佳佳姐那可是独一无二的美人。”提到李佳赵丹青春阳光的脸上满是自豪之情,竟没有半点儿的嫉妒之色。“她是美了,但是爱他的张栋可就惨了!”冰雪美人瞅着赵丹那酷似阿兰的眼睛,不由地撇了撇了嘴说。

“他惨啥,佳佳姐那么爱他。”

“爱?爱是会变的。不是爱不深,而是诱惑太强大!”冰雪美人喃喃道。她一想到董事长看李佳时那情爱浓得几欲燃烧的眼神,还有李佳桌上的那美丽得刺眼的帝王花,她的心就妒忌得近乎发狂。那原本都应属于她的。她恨不得立刻把她们统统地赶走。

“佳佳姐绝对不会的,她可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赵丹那样子俨然是一个有权威的裁判给了李佳一百万个肯定。

“你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呀!”

“呵呵”赵丹不知如何做答,只好干笑着敷衍。

“你们就没想着离开这儿吗?”

“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的话,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就尽管开口。”她说完,没等赵丹回音就拔腚就走了,走得有些慌张,但依然是顶着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样。赵丹一时还弄不清她说的真假,如果她说的是真诚实意的话,那他们的胜利就会更加得有把握,自由飞翔的一天也会更早地到来。毕竟现在的冰雪美人是这儿的二老板,按古代论就是统筹六宫的皇后,虽说已被皇上冷落,但权威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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