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裴诚只想说三个字。
MMP！
很明显，试试看APP官方出错了。
公司的初始资金是208万，而不是8万，这完全不该属于塑料试坑人级别的单子。
一旦完不成，那就要付出5万块惩罚金的代价。
裴诚可以申请调度，换个单子重新开始。
但是，出于对这一行业的好奇，裴诚还是决定留下来。
他要看看，传说中的炒鞋究竟是何方神圣搞出来的！
裴诚和陶盛林聊了聊公司的具体情况。
员工有三男五女，学历很高，分工非常明确。
男员工一个负责技术，一个负责交易量化，还有一个负责社群推广。
女员工则全是运营，负责活跃用户与促单。
小小公司，五脏俱全。
尤其是平均本科的高学历，让裴诚有些无从下手。
这是典型的盈利公司啊。
裴诚又看了看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上个季度基本都在开发，以及品牌宣传，花出去了50万左右，并没有产生盈利。
这个季度的盈利非常可观。
首先是某些新鞋发售，如AJ6樱花粉，售价1399，当天竟然有30万人参与摇号。
在陶盛林他们开的交易所——智耘鞋交所，目前AJ6已经炒到了5000，交易量达到了5个亿。
仅仅交易手续费一项，陶盛林他们就赚了50万。
目前，交易所的打新鞋AJ9冰蓝还在预售中，已经有上千人花了3000元购买。
这又是300万进账。
虽说不是完全属于交易所，但算入交易所的资金池内，按照挤兑准备金10%来算，至少270万归交易所使用。
通俗点讲，客户放在交易所里的资金，交易所除了留下日常兑付给客户的以外，其余的钱都是归自己日常开支使用。
一旦这个窟窿堵不上，就可以像P2P公司那样，宣布破产倒闭清算。
最典型的金融庞氏骗局玩法。
裴诚不屑去搞，因为这样做极其不道德。
作为试坑人，他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陶盛林，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
“陶总，您母亲胡总让我把控一下公司的法律风险，我刚才听了您的介绍，又了解了公司的具体情况，觉得有些问题应该请您解答一下。”
陶盛林笑道：“有问题尽管问。”
“好。”
“第一，咱们鞋交所是否合法？”
陶盛林抚着下巴，仔细思索一阵，然后说：“不合法，但也不违法。”
“也就是说，这叫非法。”
裴诚话一出口，陶盛林的脸色就变了，身上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寒，很明显有些抵触裴诚。
“陶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法无禁止皆可为’，既然您选择了这种商业模式，我也无话可说。”裴诚急忙改口。
“哈哈哈，好！好！”陶盛林称赞道。
“既然裴经理能够看穿这一点，那我也就放心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裴经理像那些老顽固那样，劝我别做呢！看来我母亲的眼光没有错，至少裴经理是圈子里的人，我们之间沟通会非常顺畅。“
陶盛林所指的圈子，就是那些熟知法律，打擦边球的灰色产业圈子。
裴诚没有反驳，微笑以对。
陶盛林一甩手，“接着说。”
“好。”
“第二，咱们鞋交所交易的那些鞋，是否是真货？如果不是真货，只是虚拟数据，那是否涉及到了诈骗？”
陶盛林一听这俩字，立马把裴诚拉到一旁，悄声道：
“裴经理，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千万别说出去！”
“咱们做鞋交所这一行的都一样，基本都是虚假的图片，然后收割一波韭菜。如果客户选择提鞋走人，我们才会用赚来的钱，去买鞋给那些客户。”
“所以，那些鞋都是真货，只是真实数量没有这么多。”
裴诚点点头，又问：
“最后一个问题，咱们交易所里的K线，是真实交易量还是刷的？”
陶盛林闻言神秘一笑：“裴经理，跟我来。”
陶盛林把裴诚拉到量化交易员电脑前，让他打开鞋交所。
只见一个自动量化机器人正在后台全自动操纵。
这种机器人是连同交易所一起开发的，可以无视价格差，直接吃大单，并且不在后台显示。
裴诚在心里骂了陶盛林一句。
小P眼！
谁TM生下来的缺德儿子，搞这种缺德事？
可当他看到那些高学历人才，一个个习以为常的表情时。
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外人看来，国内那么安定的生活，其实都是假象。
现实中，像陶盛林这种的黑心骗子比比皆是。
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些骗子被查处，投资人的钱也一分都回不来，因为会被有关部门以赃款为由，收缴。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流氓、无奈。
弱者无人权。
强者就像矩阵Matrix那样，一点一点吸食弱者的骨髓，榨取剩余价值，然后当成废物排泄。
陶盛林见裴诚一言不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裴经理，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人总要有个过程嘛。这种商业模式和银行很像，都是用你的钱去做靠谱的事，然后付给你少量利润。”
裴诚道：“嗯，说得很对，我刚才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假如一不小心玩大了，怎么办？”
陶盛林笑道：“输是财富的再分配，赢也是财富的再分配，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
“这话没毛病！”
“想不到陶总年纪轻轻这么有见识，不错，不错！”裴诚称赞道。
“哈哈哈，彼此彼此。我和裴经理相交甚欢，不如今晚一起喝一杯？”
“不用了，今晚我还有安排。”裴诚拒绝道。
开什么玩笑？
他裴诚好歹也是正派人物，怎么能跟这种歪门邪道的打交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搞清楚智耘鞋业的运作模式，然后及时抽身出去，逃得远远的。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陶盛林又和裴诚闲扯了几句，突然接到了那位秦总的电话，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裴诚和员工交流了一阵，发现他们好多人都赚到钱了。
尤其是那个刚毕业的男生，竟然赚了120万！
想想确实令人惊讶。
不过，裴诚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些员工赚了钱，都没有提出来，全部放在交易所的账户里。
换而言之，在钱入自己口袋之前，一切都是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