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淋笑言道:“先国后家,咱们今儿是拜郡主呢。”
李氏道:“让她们小的一起顽,咱们两个老的先去那边逛逛,总吃菜,还不知道菜长在地里是个什么样儿呢。”
黛玉道:“看着近,走过去也远得很,让板撵跟着,别硬撑着走,不是好玩的。”
林淋道:“方才咱们还说她不懂事,听听这话,叫咱们这些做老人的,也能放心了。”又与水汐说:“郡主,那我们两个老东西就不打扰你们小姊妹说话了。”
水汐道:“哪里话,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就是打扰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二人方携手离去,嬷嬷们抱着明玉和黎哥儿自也跟着过去了。
黛玉指着水汐说:“这就长安君王府里的小郡主了,”又指着杨氏,月莹和灵枢与水汐说:“这是我大嫂子,莹姐姐和灵枢表妹。”几人自又是一番厮见,不可细表。
礼罢,黛玉因问:“我递了帖子与你,怎么没来?”
水汐脸上的笑容迅速僵住,似乎有些尴尬,呐呐道:“我并不是不想去,是……”说到这,水汐顿住,走到黛玉身边,缠上黛玉的胳膊,“你不要怪老太妃,她也不是不想我来,你也知道的,老人家都比较重规矩,说我的定亲的人了,不好到处跑。”说罢,咬着嘴唇看着黛玉,眼中满是惊慌和不安,还有一些抱歉的味儿。
黛玉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想着水汐会说什么。当下便愣住了,水汐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是说……老太妃不欢喜自个儿?回过神来时,便见水汐盯着自己几乎快要哭的样儿才反应过来,心内稍稍有些愧疚,或许水汐只是为自己没能来而愧疚。忙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人没去没关系,可总不能礼物也没有吧。”黛玉并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这个样儿,而且,水汐又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单纯善良,只为一次失约,便这个样儿,又怎么好看着她伤心难过。
水汐眼中的泪珠儿还未散去,便溢满了笑,小脸贴着黛玉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再不会怪我的。”说罢,扭头看向身后,绿萼忙笑着走上来,双手捧着一个锦盒递到黛玉跟前,水汐笑道:“我早备好了,所以才急急忙忙的邀你来这儿,看看可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黛玉接过绿萼手里的锦盒,当着人打开看了,是一双翠绿的小巧镯子,透着盈盈的水光。黛玉有些无奈,不可否认,自己真的是最喜欢手腕上的饰品,如手串手环等,水溶送了这么些年的礼,除了那一架炕屏,便是各色手环手串了。兄妹两个倒是一样的心思,好容易这次水溶送个水晶手串,妹妹就送的玉环。
见黛玉要试的样儿,雪雁一面笑着接了锦盒,一面与水汐说:“也就我们姑娘是个没见识的,这样小家子气,见着好东西便往自个儿身上套,我们都替她臊得慌。不过,这也是郡主送的,也是真心喜欢。若换成那家里的东西,只怕我们姑娘瞧都不愿意瞧一眼。”
黛玉忙呵斥道:“就显得你能。”
水汐笑道:“姐姐身边确实都是能人呢,还是姐姐会调教人,这身边的丫头,一个比一个忠心。看你这个样儿,又说这些话儿,还不是怕我小瞧了你,倒是一心一意为着你。”
镯子有些紧,黛玉没敢硬套上去,只怕会伤了手,便又放回了盒子里,道:“拿胰子洗了手再戴。”
水汐看了看,道:“二哥说你喜欢紧一些的,所以我特意打了这一对。倒是没料着这些,若是伤了手,就是我的不是了。罢了,那料还有好些,回头再命人打一对大些的送你。”又问:“拿胰子洗了手就能戴上了?却是没听说过。”
黛玉忙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一对正合适,再大就不好了。润了手,再拿胰子细细打上,再在这镯子上涂一点,趁着滑滑的,就好戴了,也不伤手。”说罢,又说:“受了你礼,你却没吃我家的席,今儿我吩咐厨房单做一桌,咱们几个吃,一则是请你,二则是请我姑妈,大嫂子,月莹姐姐与灵妹妹。”
说着话,众人缓步走向麦田那边儿。听言,水汐抿嘴笑道:“你倒是个会过日子的,连请客,也这般会省事。若我说你心不诚,只怕你又说人多吃饭香甜,还是说请了太太奶奶们陪我?”
月莹道:“你才知道呢,原先她在家里管家,那才真真叫人咂舌,亏她怎么想出来的。一件件,一项项,分得那般细,家里奴才少了,纷争也少了,做事却更清楚了。又把剩下的奴才们的月银涨了,我还想着,这每年的花销该是没变化,倒是做了这些事出来。等到了年底,一总帐,却是比往年多出几百的银子来。这银子是小事,难得的是这法子,还偏就人看不出来,都还记着她的好呢。在家时,她与我说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多数还是她拿主意。等出了阁,才管自个儿的院子,便有些手忙脚乱的,也真真体会了其中的妙处。于今我管着整个府里,也是这般行事,连我们大太太也说好呢。”
杨氏忙笑着道:“这话不假,婶娘开始与我说时,我也没觉着怎么样,后来听婶娘细细说了,才真正知道,月莹妹妹这话说得好,可不就是一个‘妙’字。”
怕她们再说下去,黛玉忙抢在前头说:“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哪里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
正说着,便听水汐说:“今儿我是有事才来晚了,她们怎么也才来?”
果然,便见后面几辆马车不快不慢地行来。黛玉看着,笑了起来,道:“她们住的近,只怕是约好了的。一个起晚了,可不就都晚了。”说到这,忽然想起水汐也是才来,只怕也错过了中饭,便问:“你中饭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