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见见。”话是这么说着,黛玉一时也想不起这静侧妃是什么人,不过是随口应和罢了。
说着,又有丫头上了碟子上来,却是腊肠,敏郡王妃闻着味儿觉着与往日吃的略有些不同,便搛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笑道:“难怪汐丫头和淇丫头说有你的地儿便能吃到好吃的,你家里这腊肠做得也好。你可不许藏私,回头把方子抄给我。”
黛玉也吃了一块,正咽下,听见这话,笑着说:“婶子爱吃便好,其实哪里有什么方子,不过是把原先的那些香料全都没用,只放盐、酒和糖,只看个人口味,喜甜的便多放些糖,不喜甜便少放些,不过是提香用的,也有爱吃辣的,便再放些辣子粉。”
听言,敏郡王妃便笑了起来,道:“真真是应了太后娘娘那句话,天然去雕饰,连吃个菜也是这般。”
本来众人先是说起酒,后又说菜,黛玉便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在话,也有些不安,她并不想出这个头,不是水汐先提起,黛玉今儿连火锅也不愿预备,按着一般的规格,不出错也就罢了。听言,黛玉忙摆手,道:“婶子快别这么说,我真是见不得人了,这些东西,都是厨房里的想出来的,我只是出一张嘴尝尝罢了。”
众人见黛玉的模样,知她是不好意思,几人也知趣,便也不再说这些个。宴罢,便邀众人过去看戏。好在当初修这王府时,水溶便虑着黛玉,各处都修了回廊,或明或暗,各处的院子也都相连。这一路过去,连伞也不必打。都换了出门的大毛衣裳,系了斗篷。
早上下了半日的雪珠子,这会子已经飘着雪花了,细碎的雪花,滚落到地上,随风滚动,竟也没有融化,慢慢地堆积起来。墙边的一丛不知是什么的香料,结满了果子,珊瑚珠子似的,游廊下面,也摆着一盆盆开得正盛的菊花。远一点假山旁长着一株常青树,叶子苍翠,果实累累,倒也给这冬日添了几分生气。
转了几个弯,方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小巧的院子,临着园子。众人进了暖阁,一字坐开,便有丫头拿了戏折子过来,黛玉自是让敏郡王妃先点,敏郡王妃一面翻着看,想着先前也不叫人脱大毛衣裳,心里便猜着了几分,一面问道:“这在屋子里,可怎么看戏?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与敏郡王妃相处了这么会子,黛玉倒也欢喜敏郡王妃的性子,说话间也就随意了一些。听言,笑道:“看戏是不能了,听倒是可以。”说罢,顿了一下,道:“就是怕下雪,还请了两个女先儿的,只是她们最近没出新书,不知婶子和几位嫂子欢喜什么,若是不喜看戏,便叫了她们过来也是一样。”
敏郡王妃便看那三位,东平郡王妃接过那故事梗概,又指着一行给坐在身边的南安郡王妃看,见黛玉问,笑道:“听书也就罢了,来来回回总还是那个套路,还不如听戏呢。”说罢,打量了屋里一回,又问:“这里就这么大,她们怎么摆开阵势?”
敏郡王妃也勾着头就着东平郡王妃的手看了看,低声嘀咕道:“果然没什么意思,还说是最近的新书,与几年前的还是一个样子。”
东平郡王妃的话音才落,便见几个丫头递了手炉上来,接着便走到窗前,把那一排大窗户全打开了,中间的更是下了下来。外面的冷气伴着玫瑰的香味袭进来,只这暖阁打了地龙,众人又是脚炉又是手炉的,竟一点也不冷。
窗户正对着一个极大的亭子,此刻那亭子三面都放下了帘子,只对着窗户的这一面大开。里面已摆好了几个凳子,吹箫拉二胡敲锣打鼓的人已经就位,只等点好了戏,拿了折子过去便开唱。
这中间竟是没一颗大树,却是一地的红玫瑰。虽下着雪,却开得异常的热烈,叫人心中生出一股子暖意来。
这个戏班子新排了一出戏,才演了一次,今儿是第二次,叫做《五女拜寿》,东西倒不是新的,只是没用北方腔唱过,众人都觉着新鲜,敏郡王妃便点了这一出,“听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黛玉笑道:“也难怪婶子觉着熟,这原是我们南边的戏,只是京里的人听不惯我们那边的音,听班主说原先有戏班子唱过两回,却没人听,便一直没再唱过。这一年没好本子,她们便又想到了这出戏,试着用京腔排出来,我也是第一回听,只不知怎么样?这班主倒是说好,谁知道呢。”
东平郡王妃接着话头说:“她们才排好,便被忠顺老王爷请去了,正好那一****去看老王妃,倒是听过一回,倒也有些意思,我却是没听过南边的唱法。”
这便说着,对面已唱了起来。敏郡王妃便把戏折子递给黛玉,要黛玉点,黛玉摆了摆手,道:“今儿我的东道,自是以客为先。”说着顺手就把戏折子递给东平郡王妃。
几个王妃点了,折子便递到了韩氏手上,韩氏不接,笑着说:“等唱完了我再点。”
跟着客人来的大丫头倒是都得闲,被安排在隔壁,也都吃着点心果子听戏。黛玉身边的却是轮着歇息,忙着斟茶倒水传东西。
等到晚上,客人散去,回到房里,虽有些累,到觉着比往日清闲时还精神些,想起前院的水溶,便打发了丫头去二门上问,又打发人煮醒酒汤送过去。
果然,那小丫头回来回话时,便说几个都喝多了,敏郡王已是走不动道,怕吹了风便在客房安置了。黛玉自是又一阵忙乱,安排伺候的丫头小子,屋里的火盆,汤汤水水的,事无巨细,一一交待了一遍,才打发那管事娘子下去。
没多会子,水溶也歪歪倒倒地被人扶着进来,见着黛玉倒还清楚,只说在外面炕上歪会子,又对黛玉说:“今儿喝得实在是多了,你快进去,仔细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