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领命后,不敢多留,快快离开了。
其他捕快见他匆匆来到面前,以为是心情兴奋之故,纷纷打趣道:“城主大人肯定重赏了。李大哥今晚可要请客了。”
“城主心情不好,没说嘉奖什么。”李捕头脸色古怪地答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底层捕快,论功行赏基本没份,只翘望着李捕头大手一挥,去酒楼大快朵颐一顿。
李捕头不多说,将众人分成两队,如李复所命,去“毒蛇帮”余下的赌坊“斩草除根”。
然而出去逛了一圈,两队人就两手空空,重新回到衙门。
“真是树倒猢狲散,赌坊的人都跑光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搬清,哎,白走一趟。”
“还有那些泼皮,平日仗着‘毒蛇帮’的名义惹事生非。现在‘毒蛇帮’完蛋了,把帮会标识一扔,死活都说自己是良民,根本不认识什么‘毒蛇帮’。你说气不气。”
“功劳都让京城来的那帮人拿了。刚才我还看到,他们从徐府搜刮回来的银两都装了好几车。”
“没办法了,他们都是京城来的人,在京城就算是一个普通捕快,都比我们大一级。好处肯定是先留给他们。”
“不过,听说走丢了徐玉成,那个废物都看不住,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厉害呀。”
李捕头喝止了讨论,说道:“徐府经营多年,人强马壮,就算让你们去,能应付得了吗?再说,徐玉成是徐威独子,肯定有高人看护,哪有这么容易抓住。”
此时天色发黄,将近傍晚。李捕头继续道:“都快晚上了,他们还要去执行公务,这可比白天危险多了。人家还是照出不误,怨不得待遇比我们好。”他挥了挥手,已经没有早上的那般有力,“今天大家辛苦了,散了吧,明天记得不要迟到。”说完后,他还专门看向王五。
一说“散了吧”,王五已经迈开脚步,走去大门。
李捕头只看到一个背影,气得够呛。
王五心情复杂,他刚在城外坑了“金蛇”徐玉成一把,京城的人却咬定他在城内犯法。
他不由想起李复,内心感概:“这就是京城的做事方式吗?”
出了衙门,王五不再多想,不觉间已走到邓二娘卖豆腐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对方正在收拾,准备离开。
王五心情好了起来,正要开口打招呼。一个年轻人窜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听闻今日官府荡清污垢,扫除黑恶,还惠城百姓一个安静日子,小弟代表众多街坊向官差大人致以谢意,这是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年轻人流里流气,一身猪肉的味道。
一个卖猪肉的人说着文绉绉的话,王五愣了一下。
“好说好说,小弟都是打下手的,主要是李捕头的功劳。”王五看着眼前的一扎猪肉,抱拳答道,“小弟无功不受禄,这些心意还请这位兄台收回吧。”
“这些都是新鲜的上好猪肉,莫非官差大人嫌弃猪肉低贱?”
“不敢不敢,这位兄台,请不要叫我官差大人了。”王五苦笑道,“既然是兄台一番心意,小弟这就收下,日后有缘,咱俩再好好聊聊。”
王五见邓二娘快要收拾完,不愿耽搁,接过猪肉,从年轻人身边穿过。
邓二娘见王五快步走来,樱桃小嘴弯了起来,很快又放下。
“你来干嘛,豆腐都卖完了。”
“你的手伤了,专门过来看看。”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这么脆弱。”邓二娘示威似的,故意抬起收拾完的东西给王五看,很快就被后者接过去。
“女孩子还是不要逞强。”王五抱着东西就往前走,“我送你回去吧。”
邓二娘霎时红了脸,低声说到:“哪有正经女儿家随便带男人回家的。”
“早上招惹了‘毒蛇帮’,我怕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
“‘毒蛇帮’不是已经被官府扫灭了吗?”邓二娘好奇地问道,“今天大伙都在说这事。“
“一时间哪能扫灭得干净,总有一些余孽躲在城里。”王五不容她再说,径自走在前头,“走吧,咱俩去接阿德。”
邓二娘低着通红的小脸,默默地跟在后面。
阿德见了王五,兴奋地叫几下,亲昵地用头蹭着王五。
邓二娘笑骂道:“真是馋货,有奶便是娘。”
王五笑眯眯地对阿德说到:“这次没带萝卜,下次给你补上。”
邓二娘无奈地白了一眼,默默地看着王五将东西放在板车上,让阿德拖着走。
余晖下,两人一驴安静地走出了惠城。
出了城,邓二娘才觉得自在一些,打开了话匣,一路上响起清脆的声音。
“听说那个李复总捕头一个人就灭了‘毒蛇帮’,大家都说他那把御赐金刀厉害极了,里面有法术,专门克制徐威那些邪魔外道,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没见过那把金刀,不过是天子御赐的东西,应该是很厉害吧。”
“天子御赐的金刀,听说全是金子造的,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有机会的话,我借来给你看看。”王五一本正经地说。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厚脸皮。”邓二娘可爱地刮了刮小脸,嘲笑道,“说得好像人家总捕头跟你好熟一样,御赐的东西能随便借人。”
“大家同僚一场,借来看一下也不会怎样。”王五笑嘻嘻地答道,“当上总捕头的人,一般不会小气的。”
“你见过李复总捕头?他真的会法术吗?”
“见过,只是会法术这个,就太夸张了。”
“人家当年可是连过三关,技惊殿前,不会点法术怎能做到。”邓二娘一脸崇拜地说到,“听说他还长得很帅,为人正派,锄强扶弱,那些江洋大盗听到他的名字就像老鼠遇上猫一样。一直是众多女孩子心中的梦中情人。”
王五“哼哼”了两声,不可置否。他突然说道:“当年公门考试,我也有份,只是运气有点坏,上不到殿试。”
“你?怎么看都不像。”邓二娘一脸不信地打量过去,“你倒像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哪像个会刻苦练武的人。”
王五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这些年来,自己还真像邓二娘所说的那样,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不过也不是坏事。”邓二娘看了他几眼,说道,“安安乐乐的过日子,我觉得挺好的。”
“这么说,当年我考不上殿试,也是因祸得福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若你当上了京城的官,拿到高工资,再混日子,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