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芙没有手软的用风斩断了那女性家用机器人的四肢——她只是反对李星渊将其彻底销毁而已,对于没有痛觉的机器人而言,摧毁四肢甚至算不得什么惩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希尔芙询问着那机器人,李星渊已经到了女机器人袭击他之前呆的那个卧室里,查看这家主人的情况。
“你们这是非法入侵,我已经报警了。”
女机器人恶狠狠的说着,她长得很普通,明显没有经过私人订制,希尔芙似乎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兴许是在每个路边摊的机器人杂志上吧。
“警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你们……”
“警察去不会干涉集团的行动。”李星渊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阴沉沉的:“而你,马上就要被销毁了。”
“你没有伤害我的主人吧?你们这些集团的走狗,主人……”
机器人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模拟着人类情感的芯片平稳的工作着。
但是李星渊没有任何的动摇,脸色冷的像块钢铁一样。
“我刚刚联系了主任,主任让我们把受害者送到猿生集团第二附属医院里去。”
希尔芙蹙起了眉,问:“发生了什么?”
“受害人昏迷,生命体征平稳,怎么叫都叫不醒——不止一例,其他的受害者也都是这样,集团里已经展开研究了。”
李星渊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刚想点上,希尔芙眉毛一挑,一道风刃划过,斩断了李星渊的烟嘴。
“工作期间,不准抽烟。”
“我是你的上司啊,混蛋。”李星渊小声的嘟囔着,然后把烟盒揣到了自己兜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叹了一口悠长又痛苦的气。
他那手捂住自己的脸,长久的没有说话,久到希尔芙都有点怀疑他也进入了昏迷,但他很快又站了起来,至少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带着受害人先走,然后再通知非人类智能生物管理局的那些家伙,这里有个芯片失常的机器人。”
说话的时间,李星渊就已经走进了卧室,将这家的主人抱了出来——出乎希尔芙意料的是,那是个看上去不到十三岁男孩,充其量不过是比拉克西丝大上一点的样子,嘴巴边上刚长出一点细细的绒毛,睡着的样子安稳又沉静。
“这孩子就是这家的主人?他的父母呢?”
希尔芙疑惑的问。
李星渊没有回答,而是把那男孩放到了沙发上,然后看向了他抱出了男孩后,骤然停止了叫骂的机器人。
“求求你,先生,不要伤害他。”
机器人低声下气的恳求着,平庸的脸上正努力露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我们有钱,我有这孩子父母的账号,我可以打给你——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星渊没有犹豫,他将没有反抗能力的机器人翻了过来,然后用他的手轻敲了机器人后脖的某个位置——恳求声停止了,机器人眼睛中闪着的光随之熄灭。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机器人……还有这孩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星渊冷淡的说着,然后看到希尔芙瞪向他的眼光里充满了不满:“行了,大小姐,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可以亲自问这孩子。”
希尔芙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李星渊扛着那个男孩,她跟在后面,他们一起走出了这个原本安稳的家庭。
在宽阔的走廊当中,每家每户的防盗门都闪着蓝色的光,那是提醒访客,主人正隔着门观察你的标志,刚才的声音太大太吵,还有一声枪响,让周围的住户都有些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当他们看着李星渊和希尔芙扛着一个明显没有成年,陷入昏迷的男孩子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整个走廊静的有些可怕。
一直到李星渊他们走到李星渊的车上,把那个仍在昏睡的男孩放到后座,希尔芙才压低了声音,有些不爽的埋怨着。
“搞什么,搞得我们像是什么坏人一样。”
“我们本来就是坏人——至少不算什么好人。”李星渊设定好目的地,然后瘫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车子自动启动,向着位于城市中央的猿生大厦开去。
“醒梦人本身就是帮猿生集团干脏活的,在很多人看来,那些被幻梦境侵蚀的人,实际上是被醒梦人们杀害了,不过,能毫无痛苦的死去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比起那些被我们逼迫,强行从幻梦境当中登出的人们,他们还算是幸福的。”
李星渊难得说那么多的话,希尔芙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那些人,他们怎么了?”
兴许是因为希尔芙迟早都要了解到这些的原因,李星渊并没有故意隐瞒什么。
“在没有解决克隆人的基因缺陷之前,生体技术的研究无论如何都需要素体,想要取悦某些邪恶阵营伟大存在的时候,需要献祭,某些强辐射矿区会烧穿机器人的芯片,只能人工开采。”
李星渊只是举出了三个例子,但实际上需要人工的地方比这多得多,想要在这样的末日中生活下去,人的生命就是必不可少的宝贵资产。
那些人签订了合同,其实就是主动把脖子套进了猿生集团的绳索里,当他们金钱的耗尽的那一天,就是绳索收紧的时候。
希尔芙不是个傻瓜,至少在这方面不是,她出身自魔道家族,自然能够理解魔道残忍的一面,尽管内心有些无法接受,但是仅仅身为一个等级三的魔法师,是无法改变什么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
如果是在和平的年代,一切都能放慢脚步,都可以减少牺牲,但是现在不行,末日的潮水已经淹没了整个人类文明的下巴,如果不想在窒息当中痛苦的灭绝,那么必定要有人献出生命。
——无论这牺牲是不是自愿的。
现在的话题有些沉重,希尔芙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
“我能看出来,你非常不喜欢那些机器人,为什么?”
李星渊看了希尔芙一眼。
“我是旧时代生人,在我们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机器人——至少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在机器人刚刚诞生,并且大肆取代人工的时候,很多失业者便反对机器人的存在。”
“你也是那些失去工作的人之一?”
“我?不,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学生,满心以为机器人的进步会导致生产力提高,冗余的生产力能让这个社会对混吃等死人的容忍度提高——我当时的梦想就是毕业之后混吃等死,却怎么也没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李星渊自嘲的笑了笑。
“那么你应该是喜欢机器人的那批人吧?现在怎么……”
“我还没有毕业,战争就爆发了,局势很快严重到了要在学生当中征兵的地步,我报了名,因为我是个学生兵的缘故,还参加了军队当时的魔法培训班,我现在魔法的基础大多都是那个时候打下的。”
“我作为培训班的一期生去了前线,当上了军官,带着一堆野魔法师,负责对敌人的结界进行破解,走了狗屎运,成功的搞定了几个当时比较新颖的结界,赢下了苏尔塔塔防御战——”
“你参加过苏尔塔塔防御战?”
希尔芙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活地狱之战?”
“是啊,要我说,除非亲身经历,否则就连魔鬼都想象不出来那个战场的样子。”
李星渊的眼神盯向远方,罕见的露出了一点恐惧的神情。
“导弹,毒气,还有不择手段的黑魔法,为了防止同伴的尸体被人利用,军营整天都飘着混杂着骨灰的黑烟,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敌人也是一样,一开始还有些理智,后来都杀红了眼,一只又一只的军队被卷入了这个绞肉机里——呵,我有个基督徒朋友,看到战场之后,便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上帝了。”
然后,李星渊顿了顿,才开始讲接下来的故事。
“因为在破解结界上面立了功,所以我很快升了官,但战争并没有结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那些该死的眷族突然冒了出来——在那之后,人类的战争结束了,我们必须要和自己曾经的敌人联合在一起,面对异族的攻击。”
“眷族战争拉开了帷幕。”
“因为眷族根本不使用一般意义上的人类魔法,所以我破解结界的专长起不到很大作用,便去了前线,和眷族战斗,有一次,我和我的队伍摸到了一个丛林当中,眷族催生了那片丛林,整个丛林都在和我们作对,根本没法从那片丛林当中获取给养——整个队伍,都得靠着智能无人机的空投来保证战斗力。”
李星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了起来。
“结果,第一次可笑的智械觉醒发生了。”
“那些烧毁了自己准则芯片的机器人锁死了军队的OS,无论是无人机还是人能驾驶的运输机统统不能使用,它们用这种方法抗议我们对它们的所谓奴役——”
“代价就是无数人类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