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度自闭地认为,自己生活的现状,无非是来自于大脑中自我意识模拟出的一场虚假的'楚门的世界',这样所有的不顺利与失败的结果都会显得不那么可怕。然而当各种超出自己思维能力所创造出的艺术模式,比如说音乐,都在清醒地告诉我生活是如此真实。”
莲继续说着。
“可能是我活到现在基本上都没有在关键时刻做出过对的决定,因此开始习惯于这样的失败的现实中。所以会有一种,除了死亡,并没有一种结果会是事物最后的收场方式的想法。等待着无望的结果后的还是无望,只有死亡带来的非主观能动的虚无才是唯一结果。”
“但是我开始懂得,其实,更多的结果是作为标尺的一个刻度,与其说是结果,不如说本身就是一个通往最后唯一结果的过程。如果说逢整数记一个happy ending的长刻度话,那现在的各种不顺利与失败只不过是其过程中的bad ending的短刻度。”
而娜娜敏,你的出现,就是第一次出现在人生路途上的长刻度。
“我都明白的,但是...现实情况已经将这把尺从中间掰断了,我却没有解决办法...我知道,如果我就这样妥协了,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桥本说着。
“但是你还有我啊!”
桥本听到莲这样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直蔓延到后颈间。莲怎么能如此笃定地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明明都没见过几次面的。
看着桥本这个样子,莲才缓会来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问题的。”莲急忙解释。
桥本红着脸收拾起两个人的餐具,默不作声。
水龙头的水流声和餐具碰撞的清脆的瓷器声提醒着两个人狭小空间里的尴尬气息。
两个人对对方都有好感,但同样都非常理性的两个人都不相信突然的一眼之间产生的感情。但是当在医院的那一晚,彼此的视线意外双触,世上的一切仿佛暂停,这种老旧的剧情也注定会令自尊心交错的他们渐渐失去理智。
“呐,娜娜敏你喜欢摇滚吗?”不去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莲,想着方法去消除这有些难堪的氛围。
“喜欢的,平时都有听像ELLEGARDEN桑BUMP OF CHICKEN桑这样的歌曲。”
“那晚上我们一起去livehouse看演出吧?下北泽附近很多演出的。”莲没法开口说出之前发出的那条消息里的邀约,他不想把气氛再次弄僵了。
“这么突然?”
“你有事情么?”
“没有啊。”
“那一起去看看吧。”
桥本点了点头。
也许莲并没有意识到两个人这样去看演出有什么问题,就像自己曾经经常和浅田一起去看演出一样,只是当成一次想让桥本暂时放下精神压力的一次活动。但纤细敏感的桥本以一个女性的视角却把这当成了一次莲主动提出的date,尽管莲自己没有这样描述。
在莲向洋辅桑抱歉地再请了个假后,莲带着桥本两个人晚上来到下北泽附近。
即使桥本经常在这里打工,她也并不了解关于店附近之外的情况。而在这里活跃着的年轻人们,和他们两人比起来,更有着当下宽松世代带来的个性与朝气。
在不远处的Shelter,陆陆续续的有人在那排着队。
索性就是这儿了吧。
莲在售票口现买了两张票后,分给桥本一张。检票的安保check了在两人的手臂上盖了章后,进到了livehouse里面。
里面的场所站满了人,站在最后面的两个人只能看着前面一排排的后脑勺。莲在买票的时候也没注意今晚是谁的演出,没想到人气这么高。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这么多的观众那该多好。
前方的人潮突然骚动不安。
一串急促的鼓点后,乐队的成员们都相继登上了台。
“谢谢大家花钱来听我们的痛苦。”为首站在话筒前的是一头金发的主唱。
距离舞台最近的观众们呼喊着尖叫着,气氛瞬间就躁动了起来。
“真的好热闹啊。”桥本对着莲的耳边说着。
“你是第一次看现场演出吗?”
“嗯!”
桥本的情绪也被现场的观众们带的有些高涨起来。
随着吉他声逐渐激烈的响起,演出开始了。
主唱饱含情绪的唱着歌,台下的观众们也跟着节奏点起了头。两侧的低音音响发出的底鼓声,像是一下一下敲到人的心里。仿佛要不由自主的跟着跳了起来。
莲看了看身旁的桥本,似乎她已经融入了这样的环境中,享受着音乐带来的忘却一切的麻醉效果。
几首唱完暂告一个阶段后,主唱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着:“欸…那个…虽然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偶然的,但是很庆幸大家能喜欢我们的音乐。我一直都在说,如果有人能从我们的音乐得到共鸣,便是我们最大的快乐。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也能找到可以与自己能产生共鸣的朋友,伙伴,爱人。也可以为他/她去努力不懈。《Same as you are》。”
“? It's just another day.
I was in the club.
You were standing and your eyes were empty.
That was the first time you came into my heart…?”
主唱将歌曲娓娓唱来,让莲想起了第一次唱歌给桥本听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虽然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在伤心,但是她认真听着的样子悄悄地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颗种子。
经过几次的相处后,莲越来越觉得桥本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女孩子更加不同,也让自己越来越在意。而在她遇到困难的情况下,她都不知道谁能帮助她,只能求助于巧合之下认识的自己。甚至于向自己开口也是到没有退路的时候。
真的是太傻了。
“?Cause I know you don't expect someone's help.
I'm just a guy, but I think I'll make you smile.
So please don't say nobody helps me out.
I'll be the one so don't be afraid.?”
莲为这样的娜娜敏感到不忍心,为什么生活就要掰断她已经计划好了在心里的那把尺呢?
站在右侧的莲这时悄悄地牵起桥本的右手,柔软的触感让他明白着自己正在做着什么。
“让我替你分担点吧,娜娜敏。”
前方人潮的呼喊声淹没了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