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嘉紧紧握住手中长鞭,回答道:“三千近卫重骑兵等待您的命令!”
“嗯。传令兵!告诉韩副校尉,守住城头,并且派出一支小队,突袭城门处敌军,打开城门让近卫营冲进去。后续部队立刻跟上,天黑之前我要攻下凉州城城主府!”薛云握拳,重重的敲打在地图上凉州城所在的位置。
小韩子此刻在城头上举步维艰,敌人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部用了出来,只为将他们赶下城墙。双方都清楚,这一处城墙的争夺,将决定这场惨烈的攻城战的结果,也将决定整个凉州城的命运。
仅仅半炷香的时间,己方的伤亡加起来已经达到四位数,城墙上尸体已经堆积遍地,行走都已不便,但双方依旧踩着尸体在进行血的博弈。很多士兵只是一脚踩在尸体上而摔倒,但汹涌的人群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就已经将他们淹没。由于战地救护人员无法到达城墙上,更多原本只是受伤的人也失去了生命。
血把青砖筑成的城墙都染红了,疲惫已经包围了这些战斗了整整一天的士兵们,每一次举起手中的剑都很艰难,每一次劈砍都不再那么有力,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依旧是他们始终信奉的永恒信条。
“韩哥,统领命令,打开城门!”这个传令的年轻人,名叫习霆,原本只是家住西丁城的一个普通的寒窗学子,以读书考取功名,捞个一官半职度日为人生目标,但羌契人的入侵,使得他和一群伙伴投笔从戎,加入了青龙团。倒霉的是,他被分配到了前锋营,第一次上战场就要冲在最前线。
说起来,习霆能在残酷的攻城战中生存下来,还得感谢小韩子多次在千钧一发之际的救险,有好几次习霆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但那个高大强壮的营尉,每次都会挡在自己身前,一次次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而自己也就一直
习霆在战斗中,对小韩子产生了一种崇拜,仿佛只要小韩子在,他在战斗中就是无敌的存在。
小韩子苦苦支持着城头上一块不大不小的阵地,面对敌人强烈的攻击,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分心,“习霆,我给你三个百人队,立刻攻击城门。去!”
小韩子一边喊着,一边自己当先朝着东北角冲去,“其他人,给我冲击东北角塔楼!”
习霆知道,目前城头上一共也就五百多人,能分出三百人,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习霆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习霆拍了拍那个百夫长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百夫长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习霆道:“先攻击城门塔楼,百夫长,带一百个人冲进去!分散敌人注意力!其他人,跟我下去,打开城门!”
习霆待那个百人队冲进塔楼,转身随着其他人一道从城墙上下到城内,他们应该是第一批冲进城内的士兵了,所以城内还没有太多尸首,也没有太多战斗的痕迹,更多的双方士兵都在东北角塔楼附近鏖战着。
习霆在转身冲下城墙的前一个瞬间,恰好看到了那个百夫长的后背被一把长矛的矛尖洞穿,他知道,退守塔楼中的几百个士兵,很快就会把那一百个个己方士兵给剁成肉酱的,而也很快会发现有人试图打开城门,然后他们会从塔楼里冲出来,把自己剁成肉酱,习霆显然不愿这种事情发生。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不愿辜负小韩子的信任。
守卫城门的,只有不多的几十个士兵,他们显然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卷入到城墙上的混战而高兴,但当他们发现习霆等人的到来,就明白了,身处战争之中,谁也无法幸免。
习霆虽曾是一介书生,但却不是那种身体柔弱的书生,他同样身体强壮,并且反应力惊人。他眼见一个敌人举刀砍向他,一个机灵的转身,在敌人的刀尖离他的头顶只有一公分的时候,手中的长刀已经抹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鲜血喷涌。
习霆不作停顿,反手一劈,为身旁一个士兵挡住了敌人的一次劈砍,那士兵立刻举刀捅向敌人的腹部,敌人来不及收刀,腹部被直接洞穿,白花花的肠子在腹部的伤口处若隐若现,令人作呕。
习霆又一次简单而又奏效的劈砍,一个士官模样的人直接用左手臂挡住,右手直接扔掉手中长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短刃,直接扎向习霆腰间,短刃不需要挥动,因此动作幅度很小很隐蔽,当习霆反应过来,用力推了士官一把,士官站立不稳,干脆将全体重心压在了手中短刃上,短刃方向稍有偏差地插入了习霆大腿外侧。
习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拔出短刃,朝着士官胸口扎去,那士官本以为自己的短刃至少可以令习霆受重伤,却不料习霆反应这么快。
那士官只好双手抓住习霆握着短刃的右手的手腕,用力向着反方向掰,习霆见势左手握拳,一拳打在士官胸口,那士官闷哼一声,双手的力量顿时一松,习霆抓住时机,将士官扑倒在地,然后将短刃捅入了士官胸口。
士官眼睛睁大,仿佛要把眼珠子爆出来,但手臂抓住习霆脖子,依旧用力,想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拉习霆垫背,但他受的伤显然十分重,只挣扎了几秒后,就松开了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习霆抬眼望去,四周的敌人都已经肃清,不过同时他也听见了不远处塔楼和城墙上匆促走动的脚步声,立时朝着士兵们吼道:“快!一起推开城门!”
习霆挣扎着起身,受伤的左腿往外冒着血,他却仿佛没有什么痛觉,坚毅地拖着伤腿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不能让韩哥失望!他保护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一定要活下来,才不愧对他!
“一二三!推!兄弟们,用力啊!城头上的兄弟还在奋战,我们越快打开城门,他们就能存活下越多的人。”习霆不顾腿部传来了阵阵剧痛,高声鼓舞着这些士兵们的斗志。
城门正以缓慢的速度打开,就在里城门一里之外,成嘉嘉带领着三千近卫营重骑兵已经在周围游走多时,就等城门开。
城门的开启不仅吸引了城外的近卫营的目光,就设在城门上方的塔楼之中的北门指挥所也洞察到了这个情况,指挥所里的最高将领第七师团副统领苏三贵,立刻下达了最为清晰的指令,这位关西勇将也决定亲自上战场,“所有人,跟我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一二……推!一二……推!”不得不说,凉州城不愧是关西第一城,城门如此之重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塔楼距离城门本就是“一墙之隔”,冲到城门口的苏三贵举起手中双斧,他终于可以一展勇士本色了,这几天闷在指挥所里都快把他闷坏了,毕竟平时作战时,作为林统领的得力干将,他本就是冲在最前线等我,只不过这一次林统领需要他在北门独当一面,这就使得作为局部主帅的他不能轻易上战场,但此刻上了战场,他依旧发挥出了嗜血的本性,“上!阻止他们!给我通通剁成肉酱!”
苏三贵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习霆是这支小队的领导者,当即握着那对看着就恐怖的巨大双斧,冲向习霆。
落日余晖之下,习霆低头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强壮的身影逐渐升起,握着一把大斧头直往自己脑袋上砍了下去。
也许命中就到此刻。习霆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厄运。
但一条黑色的闪电,从刚刚打开出一个身位的城门缝隙之中,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