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一路低着头,憋着小红脸,向家的方向走去。家里只有母亲在家,母亲长期照顾吴峰的生活,父亲很少回家,吴峰已经连续八年没有见过其父,关于父亲的一切仍只有一个背影,他听母亲说,父亲是个木匠,一个伟大的木匠。即使这个时代通讯异常简单,但父亲从未联系过他们娘俩,像人间蒸发,母亲也渐渐习惯了如此。
家里炊烟又起,没有了父亲的挣钱养家,娘俩已经无奈的搬到了山上来住,过着画里的生活,除了风景,就只剩下穷了,看着手上这块近万元的铠甲机,吴峰根本不敢想。他踏进了家门,像往常一样,向母亲报平安,妈,我回来了。
:“孩子,你回来了,饿了吧,快吃饭吧。”
对于吴峰来说,虽然每天家里饭菜一般,但却是他最满足的时候。与母亲对坐,笑着谈那些在学校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笑着听母亲讲父亲的故事。
母亲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铠甲机,面色立马变得异常爆红,问道:“你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吴峰向母亲阐述了这件事的来源,但对于母亲这种刚正的人,她又开始大吼,暴跳如雷般得喊着:“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不要占别人的便宜,你想干吗?”
“可是,可--是?”吴峰颤抖道。
“可是什么!”母亲将家里的木桌踹翻,这顿饭没有了,吴峰此时内心十分紧张,也许这就是吴峰平时憋屈的原因之一,几乎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时,母亲都是这个样子,他有些惊受不起。他低下那颗沉重的头颅,默默忍受母亲的问责,虽委屈但不敢多说一句哪怕为自己辩解的话,因为他声音实在低沉,没有人听得见。晚上,寒风冷略,木窗边的吴峰又一夜未眠,脸上只有又热又酸的眼泪。
次日,天气晴朗,天空上几朵祥云初现,温和的阳光沐浴着苍天万物,吴峰背着书包行走去上学的路上,还不忘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心里除了委屈更多的是恐惧。
正当吴峰想到母亲那张严厉的脸庞,突然间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旁,“小子你给我过来?”
此时一脸蒙头的吴峰以为是幻听,没有在意,便继续一路行走。
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清响,吴峰注意到了这个声音来着身后,他慢慢得回头,一个白发男子背着三把长剑,正挣扎的向他走来。
吴峰有些惶恐,看见男子一身血迹,面目不堪,还咬牙切齿忍着剧痛向他走来,他没多想,立马掉头狂奔。
男子实为葛凉青,他再次动用仅存的剑气,将无数乱石汇聚到这条山路上,截住了吴峰的去路。吴峰有些紧张,腿不停颤抖,心里只有惶恐。
看着眼前胆气毫无的吴峰,葛凉青感到非常失望,为了防止吴峰吓晕过去,他将吴峰击晕,将巨石围在他身边,构成一个封闭空间。
当吴峰醒来时,天色已晚,周围的大树上的虫和鸦发出声响,夜风拂过脸庞,月亮被乌云遮住,没有一丝光芒。吴峰此时寒毛矗立,他面前只有坐在一旁打坐的葛凉青。吴峰打量着周围,确保无误后,潜伏着身躯,左脚站立,右脚弯曲,双手蛇形,有节奏的向葛凉青对面的地方走去。
“又想跑,是吧?汝等小儿休要再嚣张,不要不识好赖。从今夜起,我将对你进行为期三年的剑艺传承,无论你答应与否,我只有三年时间,所以你必须答应。”
:“三年,叔叔我还要上学,还要回家和母亲报平安呢?不能就此离去。”说着吴峰的眼泪已经开始落下。
:“你母亲那边,我去说明情况,她会理解的,至于你说上学,我教你的东西比学校里的更多,更有用。今夜我将带你去我的剑庄,休要多言,到了那里你会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一些事情。”葛凉青端量着眼前这个孩子,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由得感叹:“此子真的可以当得起未来的大任吗?未免太懦弱了吧,算了还是相信兄长吧,兄长的话应该不会错。”
吴峰听见了葛凉青的话中有父亲的话,出于一直对父亲的那种期望,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看看,只是去看看,终究是回来的,大不了去了剑庄,什么都不学,一定会被剑庄剔除名单。到时候不就又回家了吗?吴峰心里只是这么单纯的想着。
吴峰跪在葛凉青面前,说道,“我去就是了,叔叔您不要生气了。”
葛凉青闭着双眼,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是一掌,将吴峰打晕,将吴峰的小身板扛在肩上,拖着重伤慢慢的向吴峰家的方向走去。
离吴峰家的小木屋越来越近,木屋门口始终有一个妇人在着急的等待自己的孩子,吴峰的母亲,看见一个满身血迹的白衣男子扛着吴峰向他走来,不由的哭声响彻。
葛凉青走到夫人面前,跪在吴峰母亲面前,低沉道:“嫂嫂,吴兄已经失踪近四年了,楚兄,王兄都已经去界山寻着过了,他们都已经尸骨无存,无存了。”
看着沉睡的吴峰,作为一个母亲,她收住了哭声。吴峰母亲拍了拍葛凉青的肩膀,将他扶起,道“无论怎样,孩子都不能再赴这条路了,你们四兄弟,天下闻名的四剑圣都无法取得魔盒,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葛凉青着急的回答道,“可是大哥说过这孩子一定可以。”
吴峰母亲疑问道“为何是我儿?你大哥为人父,为何要为难自己的儿子?”
葛凉青低着头再次跪下,说道:“大哥说此子,心性未成,虽懦弱,但若不加以教导,怕是要成为这天下的大敌啊!”
吴峰母亲笑道:“峰儿,从小胆小怕事,又何会变成你说的天下大敌。怕是你们要把他当作你们的工具,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允许你带走他。”
葛凉青紧锁眉头道,“知道大哥和你关系的只剩我一人,知道此子的人也只有我一人,只有剑庄可以救他,他体内有曾经的兽王的血脉,想救孩子只有去剑庄,孩子才会有救,不然等天庭大军杀过来时,一切就都晚了。”
:“你说什么,峰儿怎么会有兽王血脉,我和你大哥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吴峰母亲疑问道。
:“这些可能和孩子的曾经的经历有关,你们居住的山脉名为魔洞山,是兽王成圣之地,也是当年兽族的最大的大本营,这山下埋藏着无数兽族尸骨,长期居住于此,孩子心性受兽族的恶煞之气影响,可能已经成为兽王灵魂的载体了,时机成熟后,我怕他走火入魔,我四兄弟登临界山为的就是取得魔盒,许愿让孩子脱离兽王附体。”
说着葛凉青泪水落下,道:“可是大哥去界山再无踪影,二哥,三哥死在界山,我侥幸逃过一劫,此番只带回二人佩剑,小弟打算带侄儿去剑庄静养,用三年时光化解孩子的魔气,教他毕生剑法,助他修炼,虽不能让其脱离兽王附生,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峰儿坚信自己不是怪物,让他好好活下去。”
看着睡着地上的吴峰,一脸笑意,梦里喊着:“娘,我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了。”母亲哭着,道:“孩子命苦,我这做娘的没有给他幸福,每天只有苛刻,很久没见过他笑了。”母亲最后亲了他的笑脸,泪水流淌在脖颈上。
葛凉青扛起了睡梦中的吴峰,手里拿着一块金牌交给了吴峰的母亲,道:“嫂嫂,我们就此别过,你带着这块牌子去俞平城,吴宅总府,出示这块金牌,便可继承吴兄家业,吴兄一生风流,却只对你情有独钟,如今长夫人已故,家中还有俩个孩子,一个比峰儿长一岁,也是嫡子吴峪,另一位刚出生不久,名为吴屿,这俩个孩子都为长夫人的孩子,此时无人照料,家中也无其他家长,嫂嫂最合适不过了,也算帮吴兄完成他未完的心愿了。”
吴峰母亲接过金牌,心中有些无措。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葛凉青扛走,自己却毫无法子,她和他,这一天都下了山,各自奔向不同的命运,各自开始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