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真、倪妹做简单乔装,一路上走得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过他们不是按原路返回的,而是抄了一条小路近路,可以缩短大半时间。如果原路回去,要多走半个多时辰的路。
二人走出没多远,听到水流声,然后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只见那河水里,水波浮沉之间,竟然飘了各式各样的河灯。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宝莲赐福、龟鹤延年、龙凤献瑞、麟趾呈祥燃烛其间,成百上千盏,疏疏密密、浩浩荡荡地随波逐流,满江辉煌,五彩缤纷。
河滩上人们燃香烛、化纸钱、放河灯,俱都模样悲戚,神情凄楚,口中念念有词。
“小妹,我们也趁机祭奠下爷爷吧!”说着二人来到河滩上的摊位上,采买了香烛、纸钱、酒食、河灯等物,提着东西来到河岸边。
二人点烛、敬香、酹酒、供品、磕头、祭拜、烧纸钱、放河灯。
“爷爷,您在天之灵,一定为我们祈福,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倪妹泪如雨下,悲痛道。
“爷爷,您一路走好,您老人家安息吧!”成真也是泫然欲泣,悲叹道。
远远望去,红红的烛火映着粉嫩的荷花灯,粉嫩的灯盏又映照着一汪碧波,而此时皓月高悬。天朗气清,月华如练,投射水面上,与河灯交相辉映,碎影错落,熠熠生辉。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那里是天上,哪里是水中,只有一条天地银河在缓慢地移动,仿佛从亘古流到当今,再流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二人祭奠完毕,把供品取走,边走边吃,又来到了街上。
今夜正是元宵,一年一度的盛会,街上各处张灯结彩,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花灯犹如百花争艳,各具情态。一盏盏美轮美奂精美绝伦的花灯形象逼真,色彩艳丽,美不胜收,确实匠心独运,巧夺天工,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舞狮子,扭秧歌,踩高跷,耍杂技等表演正在进行中,叫好喝彩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有的赏花灯,有的看表演,有的猜灯谜,有的放烟花,到处可见的是其乐融融。
与刚才河滩岸边的景象,真的有如两个世界,一面凄凄惨惨戚戚,一面处处融融洽洽。
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走在倪妹身边的成真眸光微动,步伐放慢了几步,来到一处花灯前,在那结花灯上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其中一盏莲花灯上,看了看下面的谜题,继而看向那小贩:“这个,拿下来。”
“呵呵,这位公子,猜中灯谜不要钱,猜不到是要收钱。”小贩笑说着,将莲花灯取了下来拿在手中,问:“公子,这莲花灯的谜题是:昔日人已没(打一字)。”
“如果我所料不差,是个借字。”成真说着,便伸出手:“拿来吧。”
小贩脸上的笑意僵住,回头对了下谜底,才将莲花灯递给他,一边笑道:“公子真聪明,一猜就中,谜底是借不错,这莲花灯是你的了。”
“你喜欢这个?”倪妹走了过来,手里也拿着一只花灯,却是走马灯:“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她扬了扬手中的走马灯,递给成真。
“哎,小姐,你还没猜对谜呢?”小贩搓着手提醒道。
成真接过一看,谜面是:“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打一动物),成真点了点倪妹光洁的额头,说道,“这还不简单,老板,谜底应该是马,对吧?”
“公子真乃神人,谜底是马没错,这走马灯也是你的了。”小贩竖了个大拇指赞道。
“对哦,是马,我怎么没想到呢。”倪妹拍了拍脑袋,吐了吐舌头道。
成真瞥了一眼后接过,同时递过手中的莲花灯:“送你的。”
“送我的?”?她一听笑眯了一双眼睛,有些欣喜,也有些意外的接过:“谢谢大哥。”
看到倪妹终于开心的笑了,成真也不由唇角却忍不住的往上弯了弯,愉悦地微微一笑。
“你还要哪一盏?我再送你。”成真一手拿着倪妹送的走马灯,微抬着头看着她,一副只要你有喜欢的,我就有本事给你拿下来的自信模样。
“公子啊,少爷啊,大爷啊,小人这小本生意,求你高抬贵手?”小贩一听这位公子大有包圆的态势,忙不迭哀求道。
“一盏就够了,走吧!我们去前面吃汤圆。”倪妹笑眯着眼睛,一手拿着莲花灯,一手拉着成真,去前面的小摊吃汤圆。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借东西啊?”坐在摊位上吃着汤圆,倪妹低声问道。
“不急,时间还早,先吃好玩好。”成真一勺一勺舀着,也没管是什么馅的,囫囵吞下。
“你尝尝这个,他这的特色,味道好极了!”倪妹说着成真往碗中拨弄进几个鸡肉汤圆。
“咦?”闻言,成真一勺舀起,仔细品尝了下。“鸡肉味嘎嘣脆。”
“还真是第一次尝鸡肉馅的呢,小妹,你还要么?”见倪妹摇了摇头,冲着小摊老板叫道:“老板,这鸡肉汤圆再来两份。”
“好勒,鸡肉汤圆再来两份,马上就好。”
倪妹趁成真吃着汤圆,忙去付账,顺便又问了下老板这鸡肉汤圆的做法,以便之后有机会做给他吃。老板本不想泄露独家秘方,老板娘看倪妹一副求学似渴,又看在她是为成真求取秘方的份上,一副我懂的模样,便倾囊相授了。
“大妹子,别忘了大娘对你说的话。”临走时老板娘对倪妹道。
“大娘对你说啥了?”成真好奇道。
“没什么?她只是告诉我做这鸡肉汤圆的秘诀。”倪妹霞飞双颊,思忖道,“打死也不会告诉你,大娘说的那句话是‘要想管住男人的心,先得管住男人的胃。’”
二人吃完汤圆,又挤着人群去看街上的一些表演,最后又去看烟花,直到子夜之时才向花面郎住所府邸摸索而去。
……
月如银盘,高悬中天。月光如水,水银泻地。
借着夜色的掩护,悄默声地一步步地往空地上搭起的高大帐篷踱去。
只见帐内锦幔盘空,花毯铺地,夜明珠照明,装饰豪华,奢靡已极。
应帝王高坐首位,花面郎陪坐次席,众人齐聚一堂,面前的青玉条案之上摆放着好酒好菜,众人正在开怀畅饮,应帝王左拥右抱,正搂着两位穿着暴露的女郎上下其手,大肆揩油。
而在这间豪华大帐的中间之处,还有着几名极品女子在跳着优美的舞姿供众人欣赏,整个大厅之内可以说是莺歌燕舞,颇为精彩。
长居晋城的成真,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绝美的场面,那些跳着优美舞姿的极品女子,皆是身穿薄纱,身材凹凸有致,并且更是玲珑剔透,若隐若现,眼神之中更是有着水波流转,极为的勾魂夺魄,成真不禁看的都有些脸红了。
“咳”
倪妹看到成真在看莺歌燕舞,脸竟然都有些红了,不禁轻咳一声。
想想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这时候确实不适合这么不正经。“走,找马。”说着,转身轻声细步而去。
倪妹叉着小腰噘着小嘴,大为不满地小声嘀咕道,“找马,我看你是找骂。”但还是悄咪咪的跟上。
两人绕过巡逻的侍卫,左拐右拐,才寻到一个简易马棚,马棚里有数几十匹骏马,一匹挨着一匹,有的伏枥吃草,有的卧槽酣眠。
“大哥,这有这么多匹马,哪匹才是真正的识途老马呢?”看着模样差不多的马匹,倪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犯难道。
成真看着同样神骏非凡,同样雄伟高昂的群马左右为难,为难不已。
古人相马,有相口齿的,有相面颊的,有相眼睛的,有相马嘴的毛,有相马的臀部,有相马的胸肋的,有相马的嘴唇的,有相马的腿脚的,有看马的前面的,有看马的身后的,不一而足,各有特色,窥斑见豹,看准了马的某一特征,就知道马的骨骼的高和差,腿跑得快和不快,体质的坚韧和脆弱,耐力是长还是短。
成真拿着草料,一匹匹喂过去,一匹匹相过去,越看越拿捏不准,越看越举棋不定。
猛听得马棚旁石磨边忽律律一声长声马嘶,成真不自禁的喝彩:“好马!”
成真立即从声音中判断出,这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
只见倪妹拿着精饲草料在喂食一匹看着黢黑的马匹,那马在她手臂上挨挨擦擦,神态极是亲热。那马见成真走近,突然昂起头来瞪大眼睛,大声嘶鸣,好像要对成真倾诉什么。
那马一对马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顾盼之际,已显得神骏非凡,虽然身身形瘦削,骨瘦如柴,但四腿修长,雄伟高昂。
“这匹马在路上驰骋,任何马都比不过它,但用来拉磨,它却不如普通的马。”
成真拍拍马的脖颈,好像是对倪妹又好像是对那马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想你也不愿埋没于拉磨之中,骈死于槽枥之间,请借尊驾一用。”那马像明白成真的意思,抬起前蹄把地面震得咯咯作响,引颈长嘶,声音洪亮,如大钟石磐,直上云霄。
“都说白驹过隙,可惜这匹似乎不是白马?”成真摸了摸那马,满身黑泥,像是染了层黑纱,拿过水桶冲洗掉全身污泥,露出通体雪白身形,更加确信道。“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识途老马。”
倪妹一听,有点将信将疑,便尽心尽力把马喂好,让马儿好好吃饱喝足。果然,那马逐渐变得精壮神骏。二人同乘一骑,不用鞭打,那马自行纵蹄狂奔而去,二人但觉两耳生风,只是喘息的功夫,已跑出百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