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适应力是可怕的，不知不觉间陈冬阳就适应了发号施令的角色。
指挥灯光，指挥录音，指挥摄影，指挥演员……指挥整个剧组，由生涩变熟练，由忐忑不安到镇定自若，所有剧组工作人员都在陈冬阳的调动下磨合运转起来。
经过初期的些许手忙脚乱之后，一切开始变得有条不紊。
梁镇伟坐在椅子上暗自点头，不管这个新手导演镜头磨得怎么样，但至少剧组已经真正被他掌握就几分，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不要以为运转一个剧组就很容易，话说三个女人还一台戏呢，更何况一个十几号人的剧组，又是一堆半生不熟的人聚在一块，发生什么幺蛾子都有可能。
拍摄第一天，导演和灯光师干起来事梁镇伟都见过不止一次。
为什么很多导演都喜欢第一天只拍几个简单的戏份，除了求个好彩头之外，还不是想磨合熟悉剧组。
所以比起陈冬阳对一两条镜头的在意，梁镇伟更看重的是剧组人员的磨合，只要剧组今晚能工作融洽，齐心协力，最大的任务目标就算完成。
“现在看起来情况还不赖。”
梁镇伟环视全场，幕后人员是他亲自找到，老实可靠，他比较放心，难得的是陈冬阳找打龙套演员也十分敬业，一个场景被折腾了好几遍都依旧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扎刺，算是卸掉了他最大的一份担心。
“卡！”
陈冬阳再次喊停，顿了顿。
“好，过！”
“准备第三场！”
下一个镜头是保安队长出现阻止四个沙雕保安作死，然后‘天降正义’砸在保安队长头上，行李箱散开，保安队长趴在一堆内衣里。
江海诚和剧务再次搬动摄影机，而道具师冲进场中悬挂两个行李箱，一个是泡沫假箱子，另外一个真箱子里装满了‘凶兆’。
这会是一个时间比较长的等待，于是陈冬阳再次回放起刚刚拍到的五条新镜头：一条中远景俯拍，一条远景俯拍，还有三条是灯光调整后的中景、中远景、远景俯拍。
说实话，感觉挺对不起那四位配角演员的，摄影师虽然也很累很惨，但至少还可以动一动，还有剧务帮他，但那四位一直在保持手插手的环绕姿势，还要将台词说了一遍又一遍，很辛苦。
所以陈冬阳说了下一场后，他们松开阵型全都狂甩胳膊，估计手臂已经麻木了。
另外他发现自己当初真的应该准备第二台摄影机，这样远近景可以同时拍摄，省的麻烦，但剩下来的租赁费也很香，嗯~还是算了。
最后，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即使补拍了五条镜头，依旧还是那种‘觉得镜头可用，却又差点意思’的感觉，他是没招了，干脆直接拍下一条。
“陈导觉得调整了灯光之后的效果怎么样？”在陈冬阳调整坐姿的时候，梁镇伟开口问道。
“确实恐怖氛围更浓厚，但这并不是我想解决的那个问题，”陈冬阳点了点监视器，又将后三条重放了一遍，“或许真是我的心理原因在作祟。”
他抽着嘴角叹了口气，暗自反省，自己还是有些好高骛远了，以现在的水平根本追求不了什么完美。
梁镇伟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一两个镜头先放过去问题也不大，我们的拍摄周期不赶，等过几天你重现看看这两条，有什么新想法可以继续重拍嘛。”
反正你这个二代有的是钱，又不怕超期资金不够，梁镇伟心里嘀咕道。
“……”这话说的，万一钱不够了咋办，陈冬阳同样腹诽着，但只是习惯性吐槽，并无恶意，很快就转移话题，“说起来下个镜头就该梁老师你客串上场了，不用调整一下状态吗？”
梁镇伟闻言一笑，“哈哈，陈导这就有些小瞧我老梁了，我老梁虽然没拿演员当主业，但客串的电影也不少了，到时候你就看好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陈冬阳陪笑。
正闲聊着，见道具师那边已经准备了差不多，陈冬阳转身脑袋，开始盯着监视器。
……
“静姐，我好无聊啊！”
陈冬阳的侧后方，一个既方便看场中，又方便看到陈冬阳和梁镇伟的地方，林思悦正和白静并排坐着，她们旁边原本还坐着张雨燕，但她刚刚走开去接个电话，林思悦趁机凑到白静耳边说悄悄话。
“……”白静斜了她一眼，对这个疯丫头的习惯性脱线之话有些无奈，声音幽幽道，“无聊你可以先睡会儿！”
当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揍醒你！
或许是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林思悦慵懒的斜靠顿时起身绷直，“没有没有，静姐你冤枉我啦，我就是调节一下气氛嘛，嘿嘿。”
呵呵……白静又给了林思悦一个御姐的藐视，懒得陪她胡闹，这丫头没了解之前看起来各种仙冷，混熟之后完全就是个人来疯，还不时会犯二的那种。
总之这种时候别理她就对了。
可白静想安静，林思悦未能如她所愿，小嘴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又开始小声嘟囔，“唉，也不知道陈导演和梁制片他们怎么想的，连个开机发布会不开，这样一点前期宣传都不做真的好吗？”
白静闻言心中也一动，瞬间有了交谈的欲望，“思悦，你真的看到陈导的预算是五千多万？”
“……应该是吧。”林思悦这时已经不敢像昨天那么肯定了，按理说一部五千多万的大制片不该这么低调才对，通稿满天飞才是正常现象。
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她就是想再回想起那天的具体画面也不可能了。
“那就奇怪了，”白静沉吟一声，想法跟林思悦差不多，眼前这真不像是个五千多万投资的大剧组，可想想林思悦的片酬，又感觉各种矛盾。
最奇怪的是张雨燕也进组了，以张雨燕的咖位，片酬怎么也不可能比林思悦低吧，可是……为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剧组很穷很糊弄呢？
难道他们要把大部分钱花在特效上？
想来想去，白静也就觉得只有这个猜测比较靠谱，正打算跟林思悦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