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若有眠,枕的是月。
早晨的空气还是有些冷冷洌洌的,高高的天空中,还挂着昨夜的月,如白玉般无暇。有鸡打鸣,虽说是晚点了,且就当它互道早安吧。
少年推开房门深吸一口空气,伸伸懒腰叹岁月静好。广场上的劈柴喂马之声络绎不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想终究还是起晚了点。
正前方的石阶上,大力左手拿着烙饼,右手端着一碗海饮的粥,或许是看见了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她,脸红红的转身就跑了。地上的雀儿啄走了最后一块饼屑,也扑腾着飞走了。
早饭之后,三人来到岐黄的小院子里,院角有一棵枝数繁茂,桃花灿烂的桃树,点点绿缀,想来夜晚当有一番热闹的梦。而对角的另一边却是一棵干枯瘦削的树,它没有绿芽,也没有红缀,只有枯黄的树皮。岐黄走出门外,看见那三人都在桃树下,便开口道;“这桃花倒是生得好,桃花长着已亡人,已亡人却不是桃花。呵......”
“她喜欢这桃树,她说长成后红艳艳的,我便种了另一棵黄腊梅”岐黄看着那棵干枯瘦削的树说道。
“我们便约春赏桃灼冬赏梅,如今却是桃梅彼此不相见”
那桃花越开越恣意,那种树之人却总是睡过头,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
“进来吧”岐黄对着三人说道
思绪飘远的三人被拉了回来,面面相觑,一声不吭的跟在岐黄身后。
“我所教你们药学有一段时间了,还记得多少”岐黄认真的问道。
“都记得”大力回答道。
“好!今我在传授你们治病之药方”
大力欢呼雀跃着,对于她来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小村落的每个人无病无灾。大牛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微的眼眸里,闪耀着一丝火热。
“身处在大山中,就要因地制宜,方大致有四类,补益、发表、攻里、涌吐,但药有君臣,方有奇偶,剂有大小,合理搭配,化腐朽为神奇,可变换千千万万药方,方能出奇制胜,不能一尘不变,生搬硬套。”
“而看病又分为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缺一不可,可听明白了”
三人摇摇头道。
看着这三人,岐黄没好气的对着大牛招手道:“你坐好”
大牛坐在凳子上,岐黄先观之气色,而后闻音嗅气,在问十问,最后切脉之。
“你有病呀大牛”岐黄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牛听到岐黄的话,汗水打湿了衣裳,哭哭啼啼的。
“你声音洪亮,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岐黄拍拍大牛的肩膀道。
大牛止住了哭哭啼啼,擦干眼泪,对着众人眨巴眨巴眼,惹得一阵哄堂大笑。
大力捂着嘴巴,像花儿一样。三人随着岐黄的讲解,三人在大牛身上一顿试验,以至于黄昏时分,那夕阳照进了亮堂堂的屋中,才知以是黄昏时分了。
告别了岐黄,三人准备回去时,岐黄叫住了清微。
待大力和大牛回去了,岐黄开口问道:“你想学占卜术嘛”
不等少年开口,岐黄便又说道:“此术非小道尔,可堪生死,辩阴阳,测吉凶,溯未来。当然了,除非你堪大道也,否则只能和我一样,仅能看看明日的天气,预言一下危险。”
“有什么要求”少年认真的问道
“没什么,因为我要离开此地了,我守了一辈子,我还想再走一遭红尘,如若有天你真能堪大道,便帮我复活一个人”
少年正要说话,岐黄丢过来一张发黄的兽皮,兽皮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术”字,兽皮干瘪瘪的,褶皱遍布,像是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一样。少年接过兽皮,泛黄的兽皮沉甸甸的,上面的字迹都快消逝了。除了顶上面的“术”字,那密密麻麻的字体像符号一样,除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还透露着一股蛮荒的气息。
“我并无可教你之法,这卷兽皮自我祖辈传下来至我,全靠点金之道辅助一二,才窥得门道,但这终究不是正统之法,旁门左道难成大器,又恐落入不良人之手中,虽说这些年了解的一些皮毛,但识人之法还是有点的,你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你身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给你占卜过,过往皆是一片混沌,之后我一直观察你,你并无害他人之法,只透露着一股单纯和自然,你比大力大牛二人都更加聪明,我今天所教的药方和诊断你都记住了嘛”
清微点点头。
岐黄看着这少年笑着说道:”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比如你我的相见,就是注定的,相逢就是缘,你也不必过于执着我的请求,如若不行,你在转赠其他有缘人“
清微见此便不在说些什么,出门向前走,或许是门前那株桃花过于绚丽了,便回头问道:”我还是不知你姓名“
岐黄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这里的岐黄,我就叫岐黄,以后也是”
“可我如何学修道之法”
岐黄眼神向上思索道:“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
少年在屋外拜谢过岐黄。
“望清微,呵.....还有什么比这......”
少年觉得今天的岐黄透露着一股精神上的豁达,他屡遭凄惨的一生,便用这人生的最后豁达来放下执着和守望,也温暖着生命中最后的点滴苦难,他在悲剧的一生中,那最后的烟火格外的绽放。
少年抬头看着今天的落日格外的红艳艳。
夜幕时分,黑夜在狂躁。“族长,不好了,今早去耕田的黄大虎,还没回家”来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村里传出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族长集合了全村的所有人,高举着火把,冲向了黑夜,那冰冷的剑锋,在黑夜中摄着寒光。
“我们一直祈祷着小村的安宁,但我们仍在大山中,虽有庇护,但处处危险,我们仍要同黑夜搏斗,我们仍要同野兽战斗,我们仍要高举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