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跟着将军起身离开,走到羊肉汤馆的外面,掌柜满面笑容的拱手相送。街道两旁的树枝柔和的舞动着。
“你好像没给饭钱呢”少年摸着肚皮说道。
“将军府自有人过来结账。”他抚摸着那头凶神恶煞的黑虎,黑虎乖巧的蹭了蹭。
将军随身掏出了一块腰牌递给了少年“你可随去看看这京都的景色,此牌在手无人阻你”
少年接过腰牌,暗红色的腰牌有奇异的光芒在流动,方方正正的上面镌刻着一尾翱翔的凤凰,凌厉且冷酷。正上方刻有虎豹卫三个字。这大概就是岐黄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组织,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拿在了手里。
将军转身带着黑虎离开,片刻后传来声音:“傍晚时分,去一趟悼王宫,有人要见你。”
少年拱手相送,羊肉汤馆里又传出了热闹的气氛。
“小兄弟,以后常来哟,给你打半折”胖掌柜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看。
清微转过身,对着胖掌柜摇了摇手中的腰牌问道:“这虎豹卫是.....”
没等少年说完,掌柜笑眯着眼道:“这虎豹卫是掌管京城戍卫,刚才那人正是上将军。”
“很厉害吗”清微好奇的问道。
“何止是厉害.....”掌柜呵呵的笑道便没有在说下去了。屋内有客人在叫唤他。
清微谢过掌柜,转身走向了南大街。听说这京都有八景,平沙雁落﹑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烟寺晩钟﹑渔村落照,放眼整个中极神洲都没有比得上,午后斜阳当空,他索性去照看一二。
在询问了几多人之后,清微来到了山市晴岚,三三两两的人或上山或下山,他沿着一条很长的石阶向上走去,石阶弯弯扭扭的的通向了云端,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身上微微出汗,向上的人更加少了。他继续向上走去,云雾翻滚,不久便看见了一峰独立在漾河边,汹涌的漾河冲击着山峰的脚下,峰顶之上有一座简单的小庙宇坐落着,有钟声透过这云层,透过汹涌的漾河传来,紫气缭绕着独峰,岚烟袭人,云蒸霞蔚,秀美如刚出浴的仙子。
山顶虽是云雾翻涌,但一点都不妨碍看到独峰的视线,清微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他能听到周身云海翻涌的声音,他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独特的宁静和祥和。睁开眼时,有斜阳洒在了独峰上,他起身往回走,脑子里充满了刚才的那副画面,最后他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刚出浴的仙子披上了衣服。”
街上灯火通明,叫卖声仍不绝于耳,来往的行客比白天更加的热闹了。大门虚掩的悼王宫掩映在夜色中安静祥和,周围静的连一只鸟声都没有。
悼王宫里佳木葱茏,亭台楼宇点缀其间,流泉飞瀑,仙鹤飞舞,生动自然,负手男子转过身对着生前的少年好生打量着。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看着这方颐大口,紫髯碧眼,头戴束冠,身着紫红色的男子和老族长有一点相似。
思索了片刻答道:“清微”
中年男子轻轻的笑道:“少年英勇,路迢迢,一山又一山呀,终是有惊无险来到了京都。我是凤元宝的二伯,凤类”
凤类为楚帝第二子,行事激进,他主张驱逐本国内所有宗教圣地,楚国人才应当为楚国所用,导致了所有人的不喜欢。于各地圣教冲突不断。
“见过悼王殿下”
“你怎知我是悼王殿下?”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上将军说的”清微把目光转向了将军。
“今日邀你前来,是有一事说明,风元宝身怀真凤之血,她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少年迎着悼王的眼神答道。不避不让。
“今后她会勤学苦练,你放心,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伤她一分一毫。”
“你早料到她身具真凤之血?”少年问道。
悼王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我与凤朝阳,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排行老二,在朝中既无威望,也没有支持,我与那些哥哥弟弟又不同,他们只想着守护着大楚,而我却想着让大楚走向先祖的荣光,我先祖乃上古尊神,不应屈服于现在的仙道一脉。”
他怔了怔:“凤朝阳同我一样,虽为贵胄,但却没人欣赏,从此我便与他走的更近,更与他志趣相投,便利用了手中之权,隐秘打压外来之圣教。此事被几个哥哥知道了,他们联名告诉了父王。然父王对此事,睁一眼,闭一眼。这便让我更下定了决心。”
“凤朝阳有一个经天纬地的儿子,天赋堪称惊才绝艳,但后来一些事也就葬送了一生。凤朝阳杀了一个上古世家的独子,形神俱灭。那世家满腔怒火,联合了诸多圣教,要以命抵命,不惜与我国开战。遍地战火纷飞,父王最终迫于诸多压力,同意和解。我把这事告诉了凤朝阳,便连夜安排了他跑路,躲得越远越好。几个哥哥弟弟为了讨好各大圣教世家,不惜出卖了凤朝阳,凤朝阳被一路截杀,最后他躲到了难民群众,一路向着远方走去。”
“我把此事告诉了他的儿子,那天他夫人刚诞下一女,他自知会被各大世家圣教疯狂报复,便带上了婴儿去找他父亲。”
“族长说那是仙人。”
悼王并没有理会少年的话,继续说道:“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浴血,只告诉我那孩子身具真凤之血,将来要是能回到京都,让我好生照顾,便自此消失了。”
“我差人找过他,凤朝阳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今日,这玉佩又重新燃起了生命之光,但长信宫的烛火却熄灭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也罢,是假也罢,但她只是个孩子,不是棋子,也希望你不要利用她,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所有”说罢,便转身而出。
身后的将军跟着少年走了出去。偌大的悼王宫里,悼王的影子在火光里明灭不定,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嘴角泛着微笑“先祖的荣光总是需要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