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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歌行

墨流云静静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想着第一次得知她是墨家血脉时的震惊。她是墨家人和妖魔的孩子,还是噬魂族!即使是自己也一度不知所措,这样的情绪是多久没有发生,还是从未有发生过?世人皆知风华仙君雷厉风行,但是现在他却是犹豫不决。

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告知家族?这孩子身份一旦识破,等着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噬魂族当年灭族不仅是作恶多端,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修神识只修魂识,灵魂纯净无比,无论拿来炼药还是炼器都是极品。上古时虽然噬魂族威风凛凛,但是数量极少,生育困难是一方面,最关键是能够长大成熟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幼年时往往不懂控制吞噬的欲望,自我毁灭。

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又想起那孩子轻松的笑容,她是早已知晓的,在选择功法之前就已经知晓。当年任逍遥便曾提过,如果《逍遥行》功法大成,那么是真的可以天地逍遥,感知万物、控制万物、成为万物,那就是神。所有人都道他是疯了,但是为何自己心神不宁。《逍遥行》功法本身来源于噬魂族的天赋,这孩子又继承两族血脉,被发现是万劫不复,成长起来走上邪路则会成为天下浩劫。虽说现在看着她行将朽木,但是为何心里始终隐隐担忧,这忧的又是什么?墨流云抬头看向远处,很早便知道小徒弟喜欢看云海,早早便离群索居,那孩子在想些什么?

有所感应,墨流云抬手轻扬,一道传音符消失于指间,“师傅,来接我了。”听着悦耳的笑声响起,墨流云低头片刻,转瞬消失在原地。

墨流云到来时发现小徒弟正在一处湖边看着荷花,懒散的坐在地上。“师傅。”墨白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墨流云走上前,立于墨白身旁。“你很开心?”他问道。

“是啊,你看景色多美啊,我都没见过。”墨白望着远处,眼波荡起一层薄雾,即使是前世,也没有时间去好好看看这样的景色。

沉默许久,墨流云开口道:“你最想要什么?”

“我啊,想到处看看美好的风景!”墨白呢喃着回答道。

墨流云低头看着小徒弟,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女孩子的眼中不再只有安宁,缓缓地流淌着温柔,和浅浅的憧憬。

“为师陪你到处看看吧。”他轻轻说道。

墨白抬头仔细看着师傅,缓缓笑开,“好啊。”

修真界又有了新的热闹,许久不出世的风华仙君,带着小徒弟四处游历,那女子一看就时日不多,二人却是十分亲密。

风华门芳华殿。

“那个该死的丫头。”密室中芳华殿主白琉璃死死地掐住一个小乞丐的脖子,直至骨骼尽断也没有松开手。

“这些肮脏的东西。”白琉璃目有红光,直接徒手挣断了乞丐小儿的头颅。鲜血四溅,有着护体之气,白琉璃身上并无半点血迹,但是一双手却满是鲜血,但是她本人恍若不知,状似疯魔。

风华仙君与爱徒一走便是七年,杳无音信,期间不时传出二人又出现在何地观景,在何处除魔的消息。而芳华殿内尸骸遍地,恍若地狱。

再过几月便是百年一次的仙门盛典,每届盛典各门派齐聚天华门,交换信息、修炼资源,弟子间的斗法切磋,仙门之间的要事商议。

天华门风华阁。弟子皆已收到消息,师傅会带小师妹参加此次盛典,这也是墨白自入门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众仙家面前。同时大家已得知墨白时日无多。

九月的天华山气候宜人,层层薄雾围绕整座山峰。每年只在九月中旬数日有这样的奇观,早几日气温高些,不成雾气;晚几日气温低些只成露珠。所以每到此时,天华山的满山大雾成为大陆一大奇景。

朝阳初生,天边便一道道流光飞过,各派齐聚天华山。各派已提前来到山脚下的城镇等候,日出启程,登山观礼。广场上天华门弟子已站立整齐,迎接各大门派、家族到访。

辰时整,所有仙家齐聚天华门。祭奠祖先众英烈之后,仙乐响起,众仙子翩翩起舞。这些仙子全部是来自络淑阁,此派只招收女子,均姿色上乘,即使在真个修真界中也算得上顶尖女修,门中女修主修音律、舞杀之技,同时也有相当多的炼药修士。

仙子们衣裙飞扬,踏云轻舞,仿若天人,整个仙门像是传说中的仙家宝地。

各大家主、仙派掌门落座后互相敬酒,热络攀谈。不时有人悄悄扫一眼上座某处,接下来若无其事的说笑起来。正坐主位有三处,正中为天华门掌门洛沧海,左侧为神魂第一修士风华仙君墨流云,右侧则是墨家第一人同样是神魂修士墨若渊。但是此时这位面相六十左右,须发尽白的老人却面色阴沉,而掌门洛沧海也满面苦笑。

墨流云静静品着仙茶,但是他的怀中却抱着一个瘦弱的不成人样的墨白。此时的墨白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衣,头发披散在背后简单扎了一根发带,面色晦暗,面容枯槁。

“不知羞耻。”殿内风华阁众弟子一桌前,白景然低声呵斥。

“你说的是师傅?”岳阳在旁边眯眼打量着他说道。

“你胡说八道!”白景然急声呵斥。

“我胡说八道?别忘了,师妹昏迷有些时日了,这是师傅的意思,你呵斥谁?”岳阳挑衅的看着他。

“这本来就有失体统。”白景然气愤的将手中酒杯置于桌上。

“有本事和师傅说啊,掌门和墨老前辈都不吱声,你算哪根葱。”岳阳笑眯眯的说道,说完喝了一口酒。

“你!”白景然气急。

“禁声。”大师兄蓝沐风喝到。说完看了一眼师傅的方向,转过脸来紧锁眉头。他和师弟们都搞不懂师傅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在外情形他们不知晓,但回来之后,师傅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师妹左右,让人实在猜不透师傅的想法。

“嗯”怀中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墨流云顿了一下,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

“醒了?”墨流云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柔声问道。

墨白缓缓睁开了眼睛,刚开始还没完全清醒,目光朦胧,眼角含泪。渐渐清明过来,她缓缓看了眼四周,直视墨流云。

“今天是仙门盛典,你说想看看,我便带你来了。”墨流云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墨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目光沉静,似月华落入其中,清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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