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有好好吃药吗?怎么还是有些低烧咳嗽?”眼看着各类感冒药退烧药也吃了不少,怎么没见多大起色?“要不明天我去上班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用了吧,就是个感冒嘛,冬天生病不是很正常的吗。”许来之把刚炒好的耗油上海青端出来。“最近生病的人不少,你要多吃青菜增加抵抗力。”
自许来之住到秋莫黎这里之后,就担起了做饭做家务的职责,如同家中住了个免费保姆。
晚上,秋莫黎在书房铺了宣纸画画,许来之就搬着画架在书房门口画油画,一个用墨水渲染心中畅想的山水古径,一个用色彩描摹眼前所现的书香佳人。
“你什么时候把画板颜料都搬过来了?”
“你又不许我出门,当然得想办法打发时间啊。”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论是言语交谈还是安静作画,都是那么的自然恬淡,两人相处在同一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两人的气息,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秋莫黎的山水画完,可对面的许来之还没停笔。
“你在画什么?”
“哎哎哎,别动别动。”许来之没能阻止她,言语间秋莫黎已绕到他身后。
画上的姑娘温婉动人,垂头作画,在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人如同沐浴着淡淡光华。
“你这画也太不写实了点儿吧。”
“是我把你画的太美了吗?”
“你看这脸部轮廓,是不是圆润了点儿…”她俯下身,细长的手指在画上轻指,回头看他时,冷不防地跌进他的眼睛里,清澈的眼眸中倒影着她的脸庞。
她看着许来之白净的面孔上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秋莫黎不自然的后退,“我睡啦,明天还要早起查房呢。”
许来之点点头,他看着秋莫黎离开书房的背影,一个人坐在那里心跳如雷。
第二天深夜,秋莫黎才结束手术回了住所,开了门之后,没有所料想的黑暗,餐厅橘黄色的灯光透露出来,温暖无比。
餐厅的便笺上写着“饭在锅里保温,菜在微波炉里,切记不要吃冷饭菜。”
秋莫黎突然觉得一路上的寒冷劳累消失殆尽,如春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推开了客房的门,想看看许来之睡熟了没,发烧感冒老是反复,会不会是晚上没盖好被子?
果不其然,整片胸膛都在外面裸露着,感冒能好才怪。
她动作轻柔的为他盖好被子,突然被一只手有力的抓住手腕,秋莫黎吓了一大跳,正想挣脱却听到一声无助的呓语“妈妈。”
“什么?”
“妈妈,难受。”
他是梦到妈妈了吗?秋莫黎心中微涩,忽然想到Morgane说他“孤身一人”。所以,他跟她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的人吗?
她天天看着许来之嬉皮笑脸无忧无虑的,总觉得他应该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才对。
秋莫黎没再挣脱,任由他拉着那只手,听他在耳边沉稳的呼吸声不觉也起了困意。环境黑暗,她竟不觉得怕了,将昏沉的脑袋靠在床沿上,看着门缝处透漏出餐厅那盏橘黄色的灯光,原来这万千灯火,也会有一盏是为她而点。
在久久的安静中,许来之睁开一片清明的眼眸,毫无睡意。
他侧着身子看着这个因劳累而依偎在床沿上就睡着的小女孩,目光里满是柔情与心疼。
许来之一点一点在算计着她,算计着她的爱,她的关心,慢慢的卸去她所有的防备,他不能像当年那么的肆无忌惮,潇洒恣意,他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原来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是那么那么的卑微,卑微到失去了自我。
秋莫黎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许来之的床上,而他已经醒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她。
瞧到她看过来的目光,许来之也没有躲闪,唇角高扬朝秋莫黎笑道:“你睡熟的样子好可爱哦。”
“好饿,但还是好困啊。”秋莫黎慵懒的低声抱怨,然后翻个身接着睡,她没纠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反正不管睡哪,这儿都是她的地盘儿。
“恩,你睡吧,我去做饭,做好了叫你。”许来之帮她盖好被子,看她这个模样,不禁莞尔,语气宠溺,眉目间都带着笑意。
秋莫黎猛一睁眼,确认外面照射来的是自然光线。“现在几点了?”
“八点四十。”
“完了,查房迟到了!”秋莫黎慌慌张张的起身,一阵眩晕跌了下去,许来之急忙接住她,让她掉落在自己怀抱里。
“你怎么了?”
秋莫黎缓了缓,直到眩晕感消退,才虚弱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她只是昨天早上上班时在许来之的监视下吃了个早饭,中午饭三点时才吃上,没吃两口就又收治了个转院过来的紧急病人,刚做完手术还没下手术台呢又换了个车祸大出血的病人,忙完之后十九床又是个急性羊水过多。等回去的时候又是深夜了,她做了一天的体力活没吃上几口饭没喝上一口水,回到家之后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我得去查房了。”秋莫黎挣扎着要坐起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许来之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拿了电话递给她,刚一接通就传来小护士急切的声音。“秋医生,你怎么还没来查房啊,你的病人,昨天晚上收治的四十一床那个产妇发生了先兆子痫,主任找不到你,快气死了,你在哪,赶紧过来呀!”
“你去洗把脸换个衣服,我开车送你过去。”许来之知道此刻她是一定要去医院了,自己无能为力,看她这么劳累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心中闷闷的。
秋莫黎仅用五分钟就收拾好出门了,许来之正站在电梯口帮她按好了电梯,把面包递给她,怀里还揣着热乎乎的牛奶。
“拿着,在路上吃。”
装牛奶的玻璃瓶温热的,直暖到心里去了。秋莫黎点点头,省去了“谢谢”。她觉得许来之在生气,语气都有些不大好,可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殊不知他只是在气自己,即使守在她身边也没能把她照顾的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