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期盼着开学,以前可都是懒在假期的被窝里不出来的。我像得了糖的小学生似的在街上走着,兴奋、期盼。昨天已经把做好的ppt发过去了,正当我心里想,反正我已经发了,应该帮的上她的忙,便收到了她的回复。在惊讶之余,她道谢了我,并且和我关于这个PPT探讨了许多,又谈到小说,我便“不久之后就写新的东西给你看”这样的承诺。
那等着你发来了。她回复我,外加一个笑的表情。这让我这个青年心花怒放。
正当我快活地在公交车望着天上的太阳、云的时候,前面走过来一个人。我眼睛一瞟,和他四目相对,我想起来,是高一时公交车上碰到的初中同学。
“喂,小伙子!这儿!坐这儿!”我招呼着他。
他听见了,点点头,朝着我走来,坐在我旁边。
我先开了口:“怎么样?这一年过的?”
“还好吧。”
“班上混的怎么样?”
“中不溜吧,不怎么样。”他说着。
“啊......”我对他的这份冷淡感到惊讶,更感觉到话题的难以进行。
沉默了一会儿。
“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啊。”他苦笑。
“啊......是吗,是怎么样的?”我知道他发言不易,赶紧抓住了话头。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玩,上课看小说,玩手机的,一大排。”
“我原本是想学习的,但是......但是,我周围的人都在玩,王者荣耀、吃鸡......”
我下意识地笑了,但想到这不恰当,刹住了笑声。
他没有在意,继续说着:“老师也是的......呵,没办法,学生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也会变的和他们一样,一样游手好闲和碌碌无为。”
我没接话,只觉得空气变得凝重。
他“呵”了一声,又摇摇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那你呢?”
“啊......我也差不多你这样,不过我中下等。”
“呵,你的中下和我可不一样啊。”
“额,也许吧。”
“你上次期末多少分?”他突然问,眼睛里透着尖锐。
“五......五百五左右吧,我也记不清了。”我撒了个谎。
“五百五......在我那个班可以排前三了。”他又是苦笑,随后不出声地看向窗外。
我知趣地终止了这难受至极的对话,没有打破他的沉默。
车到站,他下车了,向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禁有点质疑,也许是他夸大了些吧,我和他的实力原本差不多啊,看着他的背影,我这样想着。
车开动了,他向前走的背影渐渐变小,浓缩成一根细棍,随后在车转弯后消失了。
我来到了教室,心里还是忘不掉他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我想不通。
早自习是语文,一想到能见到陈老师,我便把刚才公交车上的一幕当做开学遇到的不愉快的插曲,忘却了。
经历了暑假,本来麻木的舌尖又有了讲话的机会。夏天的余威还未散尽,班上一股躁动的气息。
这个时候,大伙儿似乎迫切地需要一个活动来释放假日蛰伏已久的无趣与亢长,正巧,这样的活动来了。
老傅记起自己上个学期说过的话,第一节课便提醒了几位小老师:“准备好了吗,你们几个?”她笑成了咪咪眼,问道,这句话让我想到《海绵宝宝》里面的海盗船长,我不由得捂着嘴笑了一下。
班上没人接话,几个主角也没吱声。老傅皱了皱眉头:“放爽快些撒,准备好了没?”她提高了声调,随后望着每个要上台的小老师,得到每个人的点头后,她宣布:“那就明天了!明天等着你们几个的精彩表现!”老傅又是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像是沾着两条细线。
恰好,物理课之后就是最后一节课——体育课,她正好需要借着电脑看下ppt的效果,向老姚申请了教室电脑的使用权,随后,老姚带着她来到了教室。我还没走,在收拾东西。
老姚看到我,叫了我的名字:“来,你帮她一下,她对电脑不熟悉。”我和她对视了一眼。
“有什么不会的就叫他弄,反正他坐第一排,离电脑近,又闲,”老姚对着她说,又转过头朝向我:“对吧?”
我狠命地点头,心里想:老姚同志你真是僚机啊,哈哈哈。
“那就有劳了。”她说。
“没......没啥。”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帮别人。”老姚嘱咐。
随后,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额......先把电脑打开吧。”我说。
“好的。”
她插上了自己的u盘,然后坐在我旁边。
她的头发被蓝色的橡皮筋扎成了一束,长长的头发刚刚过肩,随着她的摇曳而在轻轻摩擦着她的衣服,她端坐着,看着大大的投影屏。
学校这该死的旧电脑开机很慢,教室里很静,我似乎能听到她娟丽的长发轻微的摩擦声,我感到心跳加速。
终于开机了,我帮她打开ppt,我故意地加快操作的速度,表现出自己的熟稔,她上去试着演示了一下,我当她的观众,并且和她交谈怎样表现。谈话间,我有意施展自己的幽默天赋,她不时地笑起来,半捂着嘴。
下课铃响起,她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完成,她站起身,关了电脑,我也继续收拾东西
“谢谢你啦!”她带着微笑说着,“你这次帮了大忙,是请你吃顿饭还是送你点什么?”
“唔!不不不,不用了.......”
“不行,这个人情还是必须还的。”她笑着说,但语气里透露着不容置否。
“额......网上再和你说吧。现在先走吧,你不是还要去食堂抢饭么?”我虚晃一刀。
“好吧。”她耸了耸肩,“那,再见咯。”她向我挥了挥手。
我也挥了挥手,随后她走出了门,我似乎还能听到她轻快的跑步声。
我看向窗外,阳光正透过窗子在桌子上投下一片亮的光,照亮了桌面上的一块。
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恐惧:我接近她是对的么?
第二天,老傅信守承诺,腾出自己的一节课,并且以自己的老资格“霸占”了化学老师的一节课,当然,此举得到我们的热烈支持。可怜的化学老师,皱着自己红颜的眉头:“那好吧,那我这节课就不上了。”灰溜溜地走了。
讲课很顺利,虽然同一节内容由四个人讲难免变得乏味,但是她自己最后安排的年轻时普朗克和物理学家普朗克的对比图片的一点小幽默收获了班上的笑声,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特色,有的甚至在Minecraft里操纵Steve来演示,这些都给这次活动增加了许多趣味。
讲课之后,她知道我的生日就快到了,问我需要什么,就当还人情。
“额,那就书吧。”
“可以啊,什么书?”
“《人间失格》或者《第二十二条军规》吧。”
“好的。”
“谢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