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父亲跟村里几个叔叔去工地干活。听说很累,母亲给父亲煮了鸡蛋让他路上吃,留下了一个,说给我吃,她不爱吃这些。
父亲走后,家里到是显得和谐了许多,每天我去上学,母亲跟着车出去收废品。
中午我就自己回家吃馒头还有母亲腌好的咸菜,我不觉得苦,到是挺幸福的。
有一天周六,母亲头疼,所以在家休息。村里王叔叔过来串门,他跟母亲以前是同学。
他总爱逗我玩,还喜欢数学题,时不时就会弄个小学题来为难我,记得他说的一个谜语“王先生,白先生,坐在石头上。”
当然我查了字典才给出答案,因为我还不认识那个字,也算是他教会我的。
母亲坐在炕上,我在一旁躺着午休。但王叔叔跟母亲的谈话,还是把我吵醒了。我就那样眯着。
他们聊了很多家常,我也没细听。可后来母亲突然有点生气了“要再这么说,你就别来了。”
母亲摸了摸我,怕吵到我,又似乎怕我听到什么。
气氛尴尬了好一阵子,他们俩都没有说话,可我却睡不着了。
后来王叔叔走了,从那以后,他也很少来家里,就算来,他媳妇也都跟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是。
从那天起,母亲总会时不时头疼,总让我给她掐头,在脑门上挤出星星一样的血迹。
晚上,我跟母亲坐在院子里,学着张衡数星星,母亲还告诉我天空有一个星座叫做北斗星,有一颗星星叫做北极星。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很兴奋,就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母亲那晚是第一次跟我提起她上学的事情,她说她挺后悔的。当时突然在考试之前加入了英语科目,她背东西很慢,所以压力很大,弄得最后历史跟英语都考的很差。
知道她没有考上大学后,当时高中的老师还来家里叫母亲,叫她再复读一年,那个老师姓张,似乎跟家里还有点亲戚关系。
母亲当时就是不想回去上学了,也就没有同意。
当时母亲的邻居,是一个男孩,却复读了一年,后来去了大学,如今留在了北京。
他们关系特别好,从小就一起学习,母亲一直就是他学习的榜样,如今却天壤之别了。
“那叔叔叫什么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只是想认识一个城里的,有学问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才能是我的目标。
母亲回忆了一会,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怎么了“叫杨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想见一个人。
母亲似乎也是有回忆的,很多关于她学校的,关于她们宿舍的,关于她曾经的一些同学的。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谈论起这些,显得很从容,很安静。我喜欢这样聊天的她,也许只有在晚上,只有对着我才会这样。
天一亮,她又要走出去,拿着一杆秤,背着一个袋子,大声吆喝着“收破烂喽!”然后为那么一两二两的与人争执,为那么一毛两毛的跟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