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成突然有心捉弄陈薇,站起来拉着陈薇的手,在她耳边又轻声说了一遍,“娘子真美!微儿真美!”陈薇听完,脸上已经是满脸通红,滚滚发烫。只得挣开被顾学成握着的手,两只玉手捧住脸蛋,稍微降低一下脸上的发烫的感觉,然后抬头微微白了一眼,眼角满是微笑的顾学成。
陈薇也明白了,顾学成在逗自己玩呢,但心中的羞意始终挥散不去,心中暗恼顾学成说的话也太轻佻了。一想到那些话,陈薇好不容易渐渐恢复的脸蛋又重新烫了起来。不想了,不想了!陈薇偷偷的观察了下四周的景色。
看着还用手捂着脸蛋的妻子,像做贼一样偷偷看了一下四周。顾学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做什么呢?难道还怕别人听去了?看到平日端庄大方的妻子,这等小女儿模样,还紧张的四处张望,差点失声笑出声来。
待观察完毕,陈薇赶紧放下捧着脸蛋的双手,抓住顾学成的衣袖。踮起脚尖,在顾学成脸上亲了一下,一啄而过,迅速恢复正常,然后假装整理衣裙已掩内心。顾学成见状,哈哈一笑,将妻子拥入怀里。陈薇大惊,想着赶紧挣扎出来,让别人看去了多难为情!
“娘!我也要亲!”顾鱼看到刚才的一幕,开心的说道。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陈薇听到儿子的声音,瞬间更加难为情了。不再想着挣脱出去了,头靠着顾学成的胸膛稳了稳了心神。
顾学成听到后,笑得更大声了。
待顾鱼跑近,看着父亲如此开心,疑惑的问道:“爹,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你娘有话跟你说。”说话间松开了紧抱妻子的双手,转身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陈薇在顾学成背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蹲下招手让顾鱼过来,“鱼儿,过来!”
“嗯!”顾鱼开心的跑了过去,陈薇拿出怀里的手巾,擦了擦顾鱼额头的细汗,轻轻掸了掸顾鱼衣裤上的灰尘,柔声问道:“鱼儿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我放的风筝,飞的好高啊,比别人的都高!”顾鱼向母亲炫耀着。
“那娘亲问你一件事。”陈薇声音柔软的像是随风轻浮的柳絮。
“娘,你问吧。”顾鱼有些好奇娘亲到底要问什么。
“你手里的风筝去哪了?”说完陈薇指了指顾鱼手里的线轴。顾鱼回身一指天空,连忙回答道:“不是在那……么!?”
“怎么没有了?刚才还在呢!”顾鱼暗自嘀咕了两句。说完顾鱼抬起拿着风筝线轴的右手,作势拉了拉,有些不敢相信,又看了看天空,一脸疑惑。
“娘,刚刚真的还在。”顾鱼试图在努力为自己辩解一下。还不待陈薇回答,顾学成赶紧插话道:“没事,我不是买了两个吗,不见就不见了,还有一个呢!”
“那你手里的那个呢?”陈薇一抚额头,没好气的对顾学成说道。“这不是在……?!”顾学成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迅速的又在周围检查了检查,心里也冒出个疑问,我记得我拿在手上啊。
顾鱼见状说道:“爹,我还有个线轴,你连线轴都弄丢了么?”顾学成尴尬的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顾学成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刚刚都给我弄糊涂了!就放在前面呢,我们来时的那个方向。”
说着便跑了出去,片刻,顾学成就拿着剩下的鹰状风筝回来和顾鱼一起玩耍,陈薇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映秀湖边,一家三口收起了风筝,沿着湖边散步。顾鱼看着微风吹拂下有些碧波荡漾的湖水,好奇的对着顾学成问道:“爹,这湖里有龙吗?”
“这湖太小了,蛟都藏不了,更别说龙了。只有大泽,大江和大海中才能生出龙。”顾学成摇摇头随口答道。
“那,爹有没有见过龙?”
“没有,爹爹不曾见过龙。”顾学成看着湖水,不禁畅想了一下,如果这里真有蛟龙,从湖水中探出,该是如何壮观的场景。
顾学成随即一指映秀湖中一条悠闲游动的小鱼对着顾鱼,半开玩笑的说道:“但是爹爹见过龙小时候的样子!”
“哪里?哪里?!”顾鱼感到十分惊喜,竟然真的能看到龙。顺着父亲手指的地方使劲瞧了瞧,才看到那条小鱼,真的很小,估摸着半尺都不到。看完,顾鱼一脸委屈的对着顾学成说道:“爹爹骗人!”顾学成哈哈一笑。
陈薇见状伸手在顾学成腰间用力一扭,顾学成忍住了倒吸一口凉气的想法,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收回笑容。但又碍于脸面,继续解释道:“鱼跃龙门,总听说过吧。你可别小看这鱼,若是机缘到了,越过龙门,那也是掌管一方天地雨水的神龙。”
边说着还一边对着妻子使脸色,那满脸的意思就是,你看!我没有骗人,虽然映秀湖这条鱼化龙可能非常非常低,但总归不是没有,不是吗?
想让陈薇把手松开,结果陈薇听得丈夫越来越胡说,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爹爹骗人,我要看龙!”顾鱼也不买账。
疼的有些龇牙咧嘴的顾学成,脑子转的极快,突然灵光一闪,“望子成龙,望子成龙!鱼儿,不用看龙了。”
听得顾学成这句话,陈薇心下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掐住顾学成腰间的手,微笑的对着顾鱼说道:“鱼儿,不要听你爹胡说,就算有鱼跃龙门,也是你名字里的这条鱼,而不是湖里的那条鱼。再说了,龙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娘亲好看,是不是?等下娘亲给你做桂花莲子羹。”
顾鱼一听有桂花莲子羹,顿时把其它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陈薇说道:“恩,娘亲最好看!”
顾学成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心里翻了翻白眼,鱼儿啊鱼儿!你真是被你娘拿捏的死死的,以后不会被哪家姑娘给拐走吧。顾学成充分发挥着自己,发散性思维的能力,一度都想到了自己去别人家找顾鱼的场景了。顾学成赶紧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应该不会吧!
顾学成有个缺点或许也是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被妻子陈薇拿捏的死死的。
太阳西沉,天色渐晚,顾学成让顾鱼最后再放一会儿风筝,然后准备回家了。没成想,顾鱼在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地面上都是草地,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风筝挂在了旁边的一颗水杉上面,这颗水杉长得很高,对秋天似乎格外敏感,树叶已经尽数枯黄。顾学成站在下面看了看,风筝线轴上牵引的线已经断掉了,想利用线拉下来已经是失败了,风筝卡到树枝里去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爬上去摘下来就好了。顾学成正准备动身,就听得妻子说道:“算了,反正这风筝也值不得几个钱,挂这么高也不好拿下来,我们回家吧,下次在出来玩。”
听到妻子的话,顾学成更是想要展现一番,这不是小瞧我嘛!心想自己能快速的将风筝拿下来,自己的家庭地位应该会长一长,想到妻子崇拜的眼神,或许自己可以挤到鱼儿前面,暂时在妻子心中排个第二。
说做就做,“无妨!我爬上树拿下来就好了,要不了多少工夫。”
见丈夫坚持,陈薇也没有多说。
顾学成手脚并用一会儿就攀了上去,越靠近树颠,树干就越细,而且攀爬起来晃动的厉害。虽然此处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高了,但以顾学成练气境修为就算现在掉下去,也能及时反应,不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慢慢接近挂风筝的位置,距地面近十丈高度,顾学成登高望远,远处朦胧的山脉和山里大片的林海,风一吹林海如同海水一般荡漾开来,还有南面蜿蜒崎岖的秋浦河都尽收眼底。但是顾学成却发现山的中央,似乎向上飘荡着一股氤氲红气,越往上越淡。在地面上时有群山遮挡,看不出来,站高了就看的很明显了。
顾学成瞪大了眼睛,极力的想看清那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被氤氲之气笼罩看不真切,只是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一方水池和一座茅屋,山里竟然还有人住吗?!
“爹!快下来,爹!快下来……”听到顾鱼的喊声,顾学成连忙收回目光,摘下近在眼前的风筝,然后顺着树干往下爬。在最后离地面一丈高的时候,顾学成没有爬下去,直接一跃而起跳了下来,激起了脚下一片尘土。
“爹,你真厉害!”顾鱼心里很是崇拜。顾学成心里的虚荣心满足了一半,拿着风筝塞到了顾鱼的怀里,“鱼儿拿好了,下次我们在出来玩。”
但是还有一半虚荣心呢!顾学成余光瞅了瞅傍边的妻子,待与妻子四目相对的时候,并未看到陈薇脸上有任何欣喜崇拜的神情,只有满脸的担忧。
“没事吧?”声音温柔似水。
“没事。”顾学成闷声回答。
“没事,就赶紧回家!”陡然变得严厉。
说罢,陈薇便不再理顾学成,朝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走吧,鱼儿。”顾学成垂头丧气的牵着顾鱼,亦步亦趋的跟着。
自己与陈姑娘成亲多年,风霜看似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但是今天在牵陈薇手的时候,能明显能感觉到有些粗糙,劳而生茧。成亲之前,顾学成也私下偷偷牵过陈薇的手,那当真是白皙娇嫩,柔弱无骨。毕竟这里还不是京城,亦或着南方氏族盘踞的地方,规矩没有那么的严,若是两情相悦,光明正大见见面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做越礼的行为。
那时陈姑娘的手,根本不是现在这种感觉。岳父一家更是把陈姑娘视若掌上明珠,不会让她受得半点委屈,更别说洗衣做饭了。当时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她一笑,因为陈姑娘一笑当真是如同春暖花开,温暖的阳光轻抚着大地,花儿争相绽放,地上百花斗艳,空中燕雀齐鸣,灿烂的自己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不止!就算是天山的万年寒冰在此时也会融化,顾学成心里肯定极了。
陈姑娘变成了顾家娘子,成亲后顾学成总觉得妻子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暖了,特别是顾鱼出生后尤为明显,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灿烂了。顾学成心里黯然,自己刚刚真的很想让妻子开心。
暗自唉声叹气了一番,“爹,你怎么了?为什么叹……”还没等傍边的顾鱼说完,顾学成急忙捂住顾鱼的嘴,小声道:“我没有!好好走路,别摔了。”
夕阳西下,一家三口行走在路上,阴影拖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