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连山下,妙歌、容易、鹤轩、风影几人刚从石阵里逃出生天来,惊魂未定,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山峰,陡峭笔直,直入云霄,凝神抬忘,山顶分为两个驼峰。
山间怪石嶙峋,重叠环绕,形貌可怖,犹如守护山林的鬼神一般,一条石梯通天而上,一眼望不到头。
几个人面露喜色,但片刻不敢停留,因为他们知道,每多逗留一刻,妙羽的生命就可能多一分危险。
几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坚定地走上石梯,向毕连山攀登而去。
毕连山顶,在驼峰中间,坐落着几间青黑房子,白烟袅袅,浓郁的药草味散布开来,二三小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倒弄着药材。
炼丹房里,药寒子在炼丹炉仔细的观察着,从炉子里拿出一颗丹药,捏碎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意。
他手中药丸是他正在全力研制的回魂丹,只是五年过去了,回魂丹依旧没有起色,他试了很多种方法,换了几百种灵药,始终都没能突破融合这最后一步。
正在阴郁中的他,突然觉察到一丝异常,神情惊讶,丢掉手中的药丸,去到旁边的暗格里。
屋子里没有灯,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一张桌子,一个透明的瓶子,还有一个用铁链锁着的坛子。
透明的瓶子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并且微微颤动,药寒子知道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现象,他心头一悸,难道是他回来了。
他退出暗格,回到大殿,打开悬空镜,发现了山下石阵里面的景象,容易、妙歌、风影、鹤轩几人的行动完全被一览无余。
莫非他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他想看清楚这几个人,无论怎么驱动悬空镜,药寒子唯独看不清容易的脸,他停顿了片刻,缓缓走出大殿。
“花开花谢,缘起缘灭,该来的终会来!”
“童儿。”
药寒子喊着在旁边嬉戏的观内最小的药童,药童有点小胖,一颠一颠走了过来,憨态可掬,倒有些好笑。
“师父,您唤徒儿何事?”
“你快些去到山下,有客人来了!”
“客人,山下有石阵,哪里有客人上的来,师父,你莫不是炼丹昏了头吧!”
小药童倒也不避讳,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嘲笑起药寒子来。
药寒子也是个亲近之人,自然也不屈居于小小的礼数,只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这顽童,可是在讨打,还不快快下山去,不得误了大事。”
“师傅才舍不得打我呢!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童是个顽皮的家伙,仗着师父对自己的偏爱,总是喜欢跟师父打趣。不过对于药寒子交代的事情,还是会认真地去完成,他嘻嘻地笑着,一跳一跳的向着山下天梯去了。
小童的打趣,药寒子平日里可是最生欢喜的,只是此时,他面色严肃,又走回了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
容易、妙歌、风影、鹤轩四人面对陡峭的天梯,大约走了一两个时辰,他们的前面出现一小块平地。
“毕连山果然名不虚传,想要上去确实要费一阵功夫。”
容易停下来上下看了看,此时才到半山腰。
“是啊,都爬了这么久,还在半山腰,我实在爬不动了。”
风影趴着天梯旁边的石头,弯着身子,喘着大气,她实在累极了。
“我们在这里坐一下,补充一下体力,一会在出发吧。”
妙歌说着,她也有些累了,鹤轩给大家递了水和干粮,几个人坐在平台上休息着。
向下看去,毕连山下古木森森,苍翠欲滴,树皮都裂开了的老松树,石阶也不知是何人所开,厚重的青苔铺满了整个天梯。向上望去,云雾缭绕,毕连山的双峰在雾里若隐若现,犹如仙境一般。
“哪里有客人嘛!”
“鬼都没有一个,师父又在骗我。”
正当他们小憩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人立刻警觉了起来,鹤轩的手都已经按在剑上了。
“小孩,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回头一看是个稚嫩得孩子,几个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呢,鹤轩纳闷地问道。
小童专心地走着台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慌了手脚,踉跄了几个台阶,差点摔倒下去。
几个人立马担心地跑了过去,扶着小童,小童自己也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小心点,你可别摔着了。”
容易关切地说道。
“莫非师父说的就是你们,若不是因为你们,我才不会差点摔跤呢!。”
小童看了他们一眼,一副责备的口气说到,胖嘟嘟的嘴巴嘟着,倒是可爱得很。
“你师父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看着小童的这般模样,几个人都微微笑了起来,妙歌不解小童的师父是何人,为何有如此神通。
“我师父啊,那可是个神人也,方圆百里都知道他的名字,可厉害了……”
妙歌问道小孩的师父时,小孩突然就站了起来,神气地大声说着。
“你师父可是药寒子。”
容易打断了小孩的说话。
“是的,我就说师父声名远播吧,你看他就知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容易。
“我听说毕连山有一位神人,不仅是神医,会炼制各种仙丹妙药,还拥有很高深的道法。”
“真有如此神人!”
“我也是听江湖传闻,一直想拜访,却未曾有机会,没想到确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相见。”
容易说到这里,心情激动了起来,可以见到传说中的高人,一定得好好讨教一番。
“小师傅,你且带路!”
“好吧,你们跟好了,阶梯可不好走。”
容易客气的说与小童,小童站了起来,带着他们向山上而去。
阳河镇几公里外的虎子家,牛儿坐在院子的的大磨盘边上,手里拿着面具一直盯着看。
一旁的炉子正在熬着药草,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火力很旺,沸腾出来的水滴滴在炉火上滋滋作响。
虎子从外面采药回来,远远地就看见这番景象。
“燕娘啊,药都沸腾了,人去哪儿了啊?”
“啊,来了来了,人老了,记性不好了。”
燕娘从厨屋里跑了出来,赶紧去端药罐,药罐很烫,她忍不住了,只好放在地上,手被烫了几个大泡。
“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这肯定烫啊。”
虎子见状,立马跑过去,拿住燕娘的被烫伤的手,一个劲儿的吹气。
“没事,我没事,这是恩公留下来的药,给公子拿去吧。”
虽然手很疼,燕娘的心里暖和,遇到虎子,是她人生的最大的幸福。
“今天他的状况怎么样?”
“比昨天更加严重了,连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二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妙公子躺在床上,脸色暗淡无光,嘴唇发黑,犹如一个死人一般,虎子摸了妙羽的脉,翻了翻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怕是熬不过三日了,也不知道恩公他们是否能及时拿到滴水观音。”
“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这个药是恩公留下的,给他服下吧。”
燕娘把刚熬好的药汤盛了一碗出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虎子。
虎子接过来,慢慢地给妙羽服下,。
牛儿始终在院子里,没有动作,一如既往地看着那个面具。
毕连山里,小药童带着几人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山顶。
“这里就是连嘴翘了,再往前就到了。”
几人停下来一看,山顶云雾缭绕,向下看去,一览众山,方圆几十里尽收眼底。
浓郁的中草药味道扑面而来,山路两旁全是药材,开着绚丽多彩的花朵,走过连嘴翘前面便是两排房屋,房屋高低错落很有格局,院子里晾晒着各种珍奇的药材,几个人有些看不过来了。
“这个不是龙首乌吗?这么大个的我还从未见过呢!”
容易边走边看,在一根大的树根面前停下了,惊奇极了。
“这算什么,我们这儿是灵药界珍宝库,比这个好的多遍地都是。”
小药童不屑盯了一眼容易面前的龙首乌,神气地说道。
几个人继续跟着药童向前走,确实如他所说,灵药珍品数不过来,他们很快来到了炼丹炉旁的会客厅外面。
“师父,你的人我给你带上来了。”
小药童冲着里面喊到,一边把他们带进了会客厅,药寒子在客厅里头坐着,正准备喝茶呢。
当妙歌、风影、鹤轩、容易几个人刚出现在会客厅前的时候,忽然,他不由得一惊,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嘭”的一声,碎了一地。
药寒子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站了起来,直接踩着碎渣滓向几人走了过去,。
“是你,是你……”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得罪了高人,但是他们可一句话都还来得及说。
这些年来,药寒子从来都是儒雅随和,做事都是有条有理的,面对新来的朋友,竟然是这副模样,此时小药童已经惊呆。